聽雲沉默了,她不得不沉默,因為她的身份是絕沒有可能猜出征文先生到底是誰的,面對容宿她只能故作不知。
她甚至擔心容宿會嘴欠到直接泄露先生的身份,要是那樣她到底去找蒙世佂還是不去找啊。
“是他讓你告訴我的嗎?”秦紹冷靜問道。
容宿眉頭一挑,話噎在喉嚨裡。
“不是,但你不好奇他是誰嗎?”容宿盯著聽雲,緩緩坐到書桌後“我以為你會很想找到他。”
秦紹心裡翻了個大白眼,拳頭無意識攥緊“我當然想找他,但你也休想借此威脅我。”
容宿露出三分笑來“找他不難,只要你幫我做三件事,我就告訴你他是誰。”
這就想拉她做苦勞力?狗賊真是想得美!
秦紹轉身就走,嘭地一腳踹開門,立刻就跟大成大眼瞪小眼地對上。
大成陪著笑趕忙給容宿使眼色。
四爺這是幹什麽呢,心心念念的人出現了卻不抓住機會,還把人家姑娘給氣跑了?
“你就不擔心他嗎?”容宿站起身,“他收了一切和你聯系的辦法,或許只是為了不想牽連你,但他此刻或許身陷囹圄無法脫身,需要你來救他。”
“你胡說八道!”聽雲怒氣衝衝回頭,容宿暗喜,卻不知秦紹在心裡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狗賊簡直是見縫插針,竟然要挾她!
自己隔幾日就要跟征文先生通一次信,雖然是以太子秦紹的身份寫的,但先生安安全全哪裡有什麽深陷囹圄的鬼話!
可不巧的是,她的身份不能泄露,更不能讓容宿知道征文先生日日都在和太子秦紹通信,唯一的辦法就是……
“我憑什麽信你?”聽雲已經展現出“動搖”的一面。
大成反應賊快,嘭地一聲就把門關上了。
容宿起身走進臥室床頭,打開一個暗格取出當中的花臉面具“就憑這個。”
“他連這個都給了你……”秦紹震驚不已,恰恰成了容宿眼中最滿意的眼色,聽雲是在乎他的。
唯一擋在他們當中的,不過是這個名叫容宿的身份。
“他不但把面具給了我,還告訴我,那晚他原本想跟你攤牌。”容宿把面具遞上前,示意聽雲接住。
聽雲仔細辨認,的確是征文先生的面具。
先生真的因為她說了容宿兩句壞話,就再也不打算見她了!
女孩眼圈微紅,袖劍一抖就朝容宿刺去。
容宿倒好像早有預料,笑嘻嘻地避開“姑娘休急,征文平安無事,只要你幫我做三件事,我一定讓你見到他。”
聽雲身形頓住,恨不得把面具砸在容宿那張小白臉上!
狗賊狗賊狗賊!簡直是信口雌黃把她當傻子耍呢!
“你想都別想,我絕不會幫你辦事!”聽雲踹開房門騰躍而上,容宿勢在必得的臉上露出一抹驚訝。
聽雲竟然拒絕他?
“四爺!”大成急得直跺腳“您站這兒幹嘛呢?追去啊!”
容宿平日裡算計奇快的腦子今天終於露出破綻,意識一瞬間麻木,隻呐呐地看著大成眨眨眼。
女孩的背影已經在黑暗中逐漸模糊,那一刻,容宿眼中的世界也跟著被黑暗侵蝕。
他一把推開大成,飛身追去。
秦紹逃到一半就為了躲避王府巡查衛兵而藏在牆根陰影下,可容王府的侍衛可並不是吃素的,她心神恍惚之下早就露了馬腳,幾個侍衛長槍橫立,指著她的方向喝問“誰!”
女孩摸出軟劍,看來今天想不打草驚蛇也不行了。
她正要衝出去搏命,就見容宿翻身落地“你在幹什麽?”
“四爺!”侍衛們後退半步,一邊稟報“屬下們發現——”
“我沒問你們。”容宿冷漠道,伸手向牆根底下“還不出來?”
秦紹磨牙,但是好漢不吃眼前虧!
“四爺……”她低低發聲,走出陰影。
容宿被這一聲四爺叫得骨頭都舒服了,嘴角一咧,故作嚴肅地呵斥“毛毛躁躁,如何成事?”
秦紹目光凶狠地瞪著他,牙關緊咬蹦出一句“四爺教訓的是。”
這些軟話她前世也是說過的,對著殺神一樣的容宿,她認慫那不是常事嗎,但是今生她還是第一次,可真是太窩囊了!
容宿心裡可是高興得像被老學究誇獎了似得,一把抓住聽雲的手腕“還不跟我回去?”
秦紹掙扎兩下沒掙脫,加上侍衛們虎視眈眈地眼神,只能無力地放棄“是。”
把逃走的小野貓抓回家來,容宿命大成關上門。
聽雲垂頭喪氣地坐在那兒,緊張地直捏面具掛繩,大成則暗暗給容宿豎起一根大拇指。
不愧是他家四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什麽姑娘不都是手到擒來?
容宿狠狠等他一眼,大成趕緊收起大拇指關門溜走。
“聽雲姑娘考慮的怎麽樣?”
“你要我做哪三件事?”她問,此刻她若不肯服軟,只怕會寒了征文先生的寒心。
所以秦紹只能答應,這就是容宿的高明之處。
“不急,這第一件事,我要姑娘幫我破解虎頭牆後面的秘密。”容宿手指敲著桌子。
秦紹臉色古怪“你不是拿到鑰匙模具了嗎,還用我幫忙?”
憑容宿王府四子的身份,要探知虎頭牆背後的秘密可比她容易得多吧?
容宿神色自若“我自有我不方便的地方,還請姑娘相助。”
秦紹撇撇嘴,送到嘴邊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好,那你先把模具給我。”聽雲伸出白白的手心。
容宿笑笑“姑娘跟我來。”
他帶路走進密室,點亮油燈“想來姑娘對此地並不陌生。 ”他指著角落裡的黑布口袋。
聽雲臉頰瞬間比朱砂痣還要紅。
征文怎麽是個大嘴巴子,什麽都跟狗賊說了呢!!
不過口袋裡的東西似乎還是那些。
容宿注意到聽雲的眼神還不自覺地瞟裡面,以為她是手頭緊,好心道“行竊終不是長久生計,姑娘若不介意就暫且拿去用,待事成後還有重謝。”
聽雲果然眼睛一亮,抱起黑布口袋背在肩上,末了還要嘟囔一聲“朱門酒肉臭……”
容宿牙根一酸,做好人可太他媽難了。
“鑰匙呢?”秦紹一臉理所當然,收了人家的錢財又開始研究人家的鑰匙。
容宿撇撇嘴,無奈地指了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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