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宗遙遲疑一瞬,捏著手指磨牙切齒:“我去見他。”
陳氏拉了宗遙一把:“縣主慢著些,我去通知郡王。”
“不必了,郡王有大事要忙豈能因我分神。”宗遙一心要為秦紹分憂怎麽肯讓人在這個節骨眼上打擾她。
大堂,林大老爺如願見到宗遙,果然擺起父親的架子,頤指氣使地讓人都退下。
宗遙點點頭,府內管事退了出去。
林信鴻眼睛都亮了。
看來宗遙的確得寵,沒名沒分地住在郡王府裡,竟然已經有了不小的臉面。
他不知道的是,宗遙已經接手了郡王府的內帳,正兒八經地成了王府的半個主子,秦紹放心大膽地將後方交給了他。
“你說說,劫持的事是怎麽回事。”林信鴻坐到上座,一副審問的架勢。
宗遙冷面以對:“這番話我對陛下說過一次,沒有聖諭之前,我不能再次開口,林大人到底是想讓我違抗聖命,還是自己想違抗聖命?”
“你這是跟父親說話的態度?”林信鴻忍了一口氣,隻道:“你別忘了,你還沒和郡王成親呢,住在王府成何體統,速速隨我回去。”
宗遙坐到側首,緩緩開口:“數日不見,大老爺又榮升禦史台了?”
言外之意便是禦史台都沒人敢管這件事,他來管個屁。
“你少給我陰陽怪氣,便是說破了天,你也是我林信鴻的女兒,來日飛黃騰達,你也要踩著我的肩膀才能夠得著!”林大老爺說得當然不錯。
宗遙若是沒了林家的出身,斷斷配不上昭和郡王,來日,也要依仗娘家的助力。
宗遙拍案而起,身上傷口絲絲縷縷磨人地疼。
“別忘了的人是你,你若還想有好日子過,就少折騰這些亂七八糟,免得大樹沒抱著自己也摔得難堪。”宗遙眯著眼警告。
林信鴻沒想到女兒如此強硬,敢比他先拍桌子,臉上登時掛不住。
“混帳!大秦以孝治天下,你敢不孝,便是郡王也護不住你!”
“我不敢不孝,但我敢讓你做不了這個嶽父。”宗遙早知道林大老爺的軟肋在哪兒,“郡王當日救我一命,我就敢還他一命。林信鴻,你若再敢登門,無理取鬧,我便於你玉石俱焚!”
宗遙啪地一聲摔了茶盞,拂袖便走。
“逆女!”林信鴻氣得拽住他,揚手就是一巴掌。
“縣主!”侍衛們轟然而入,明刀明槍地亮了出來,嚇得林信鴻倒退好幾步,差點舉起手來。
宗遙臉色陰沉,逼近林信鴻:“打完了?”
林信鴻喉結滾動:“逆女,我可是你的親生父親!”
宗遙拳頭捏得咯吱作響,白淨臉皮上的紅痕襯得他神色猙獰:“這是最後一次,送林大老爺回府!”
侍衛們明晃晃的刀尖分裂兩邊,讓出一條道來。
林信鴻心驚膽戰地走過去,嘴裡還在罵罵咧咧,宗遙則一拳砸在桌上目光黏在林信鴻背上簡直能吃人。
“嗖!”地一聲。
林信鴻還沒反應過來呢,一把鋥亮寶劍從天而降狠狠釘在地上,距離他的腳尖距離只有半寸。
這可把林大老爺嚇壞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容宿從房頂躍下,慢悠悠地拍拍手:“不好意思,奉郡王之命送寶劍給林大人瞧瞧,手卻滑了。”
“容宿!”林信鴻臉色慘白,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你竟敢如此羞辱我!你!”他回頭去看宗遙,鵝黃裙擺慢悠悠地搖晃出來,壓根沒有替他說話的意思。
他拔出寶劍,可寶劍還挺沉,他被壓得蹲了蹲,氣勢頓時弱了下來,還有些搞笑。
容宿微笑著拿回劍:“林大人,有些東西非要攬到自己懷裡,是會砸了腳的。”
“這是郡王的意思?”林信鴻搖搖欲墜。
“是縣主的意思,自然也會是郡王的意思。”容宿將寶劍放回劍鞘,繞過林大老爺走向宗遙。
林信鴻搖晃兩下,僵著身子走出大門。
“縣主放心,有了這次,相信幾個月內他都不會再來煩您。”容宿把寶劍遞給宗遙:“這是郡王的劍,郡王讓我轉告縣主,隨您心意處置,凡事他兜著。”
宗遙試探著上前,抓住劍的那一刻渾身充滿了力氣。
“多謝容兄。”他低聲道謝,真心實意,容宿抿了抿唇:“或許日後,我該謝你才是。”這話說來有些詭異,尤其是容宿明知宗遙是男兒身之後。
“我明白,只要無礙於郡王,我自會幫你。”後半句宗遙說得竟些幾分面紅耳赤,抓這劍扭頭跑開。
容宿當然也是渾身別扭,但沒辦法,這是郡王的選擇。與其來日送一些郡王不喜歡的女人,不如就此認定宗遙。
秦紹還不知道,她的狗賊在不經意間,已經開始研究如何取悅君主“枕邊人”了。
她只在宮裡忙著匯報情況。
江弋半死不活地抬進宮,大公主當即哭昏過去,救醒後便抓著秦紹質問,是誰要害她兒子性命。
皇帝哪能由著她胡鬧:“江國公府埋伏的刺客,你該去問你那好丈夫!”
大公主從未想過皇帝會如此待她,話都說不利索,只會哭著抹眼淚。
“江郎不會的,弋兒也不會的,父皇,這一定是誤會。”
她乾哭,卻什麽證據也拿不出來。
皇帝指著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瞧你這副沒出息的樣子,怕也不知道什麽內情,行了行了,先回皇后宮中等消息吧。”
“父皇!”大公主還想再求, 倒是一旁秦紹瘸著腿勸住:“大殿下不若同我說說你那妹妹?”
“妹妹?”大公主楞了一下:“又乾毓靈什麽事?”
“自然不是毓靈公主,而是大殿下夫家的小姑子,江氏。”
大公主擦乾眼淚,本不想給秦紹好臉色,可皇帝盯著她,她不得不說:“本宮在公主府,她在容王府,本宮怎知她的事。”
秦紹笑笑:“怎麽,江氏每晚高來高去,與你夫君謀算著大秦江山,難道不乾大殿下的事?”
“你說什麽?這不可能!”大公主瞪著眼睛道:“小姑她根本不會……她絕不是那種人!”
“大殿下是想說,江氏根本不會武功吧,可怎麽又停住了?莫非殿下是有什麽證據?”
“秦紹,你在審問本宮嗎?!”大公主翻臉,顯然不肯將證據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