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紹笑笑:“那你還要為了我這登徒子,登周家的門?”
“呸,”宗瑤啐了口,背過身:“不要臉,誰是為你?”
“哦,那你是為了受辱才來周家的?”秦紹追上去看著她,還是笑眯眯的。
宗瑤眼神飄忽:“我哪裡受辱,陳家妹妹和公主殿下都有護持,我來此不也是為了與長安貴女們結交麽。”
“是是是,你說得都對,”秦紹寵溺地笑說,不再爭辯卻還是惹來宗瑤白眼。
秦紹眼睛往上一瞟,便說:“我來此呢,也不是為了見你,更不是為了給你撐腰,而是為了約蒙六戲耍,送她禮物。”她晃了晃手裡折了兩折的庚帖。
宗瑤狠狠剜她一眼,拳頭不自覺地攥緊:“郡王果真多情。”
秦紹哈哈笑著把庚帖塞她懷裡:“喏,先給你掌掌眼。”
“我不看,”宗瑤別過頭,塞還到秦紹手裡。
秦紹哭笑不得:“你這脾氣,可真不像個女孩家。”
宗瑤眼神一抖,竟鬼使神差地搶過庚帖展開,頓時瞪大了眼:“我的庚帖怎麽會……”
定不是娘給秦紹的,否則娘早就同她說了,也不會是秦紹偷搶的,郡王爺沒這必要。
“是林信鴻!”她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原來是討要了她的庚帖!
“郡王將庚帖還給我,可是……可是要悔婚?”不知為何,宗瑤悔婚二字說得略微抖動。
“你可千萬別誤會,林大老爺現在手裡握著的可不是我的庚帖,而是另一位謀算著要娶林家長女的貴公子。”秦紹解釋。
宗瑤一向聰明,三兩下就想透關竅,頓時氣得臉色鐵青:“林信鴻知道我不會聽他擺布,就想李代桃僵?”
“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秦紹笑道。
宗瑤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哼了聲道:“郡王對女孩心思如此熟稔,三兩日便能收服林若璦,讓她反戈不過幾日功夫,何須在我身上費心思。”
“那樣滿心算計的女子,我才瞧不上,”秦紹握住宗瑤的手,宗瑤未曾躲開,兩人的影子便在小竹林裡連成一片。
秦紹摟住她的腰,雖不似姑娘般不盈一握,卻也算得上纖細。
宗瑤臉皮騰地紅了起來,發現秦紹靠得這般近,瞬息使力推開她,這水到渠成的動作頓時化為烏有。
秦紹懊惱,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若在前世,女孩們此刻巴不得她得寸進尺,再進一步,為何在宗瑤這兒屢屢碰壁。
她這幅樣子看在宗瑤眼裡,就像是情,欲熏心的男人,頓時讓宗瑤逃開半米:“郡王,請自重。”
我哪裡不自重,是你太自重了好嗎?秦紹心裡苦笑。
宗瑤見她不說話,倒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攥了攥衣角,欲言又止。
“宗瑤,你到底有什麽難言之隱?”秦紹放平心態坐到竹林間的小石凳上,示意她坐在一旁。
“你的身份不是阻礙,我已經為你求得縣主和林家長女的雙重榮耀,便是不算與我勢均力敵,也足以與我相配,至於品性情意,你也不要當我是傻子——”
“我豈敢當郡王是傻子,”宗瑤搶著道,踟躕著坐到秦紹對面,心裡柔腸百轉。
秦紹微微一笑:“承認了就好,今日左右無人你倒是說說,到底為何不願嫁我。”
宗瑤的手按在紗巾之上,指尖發抖。
秦紹眯起眼,伸出手去停在她紗巾面前,又看了宗瑤一眼。
女孩閉上眼,仿佛在等待命運的審判。
這下輪到秦紹有些緊張,她腦海中許多場景串聯在一起,眸中光澤變化莫測,猛地伸手掐住宗瑤脖子。
那一瞬間,她掌心仿佛觸了電。
滾燙的一顆凸起不甚明顯,但著實存在,甚至隨著宗瑤吞咽上下一滾。
秦紹燙了手似得縮回,瞳孔驟然緊縮:“混帳!”
她拍案而起,宗瑤應聲滑跪在地,卻發不出一聲來。
“混帳,荒唐!”秦紹氣得手都在抖。
男人!
容宿竟敢給她娶了個男人做老婆,簡直是喪心病狂,大逆不道!
萬幸他此刻不在,否則秦紹真要拿刀砍人了。
但她眼底眉間的每一寸怒火都將宗瑤心底的一點希冀澆滅,但見他起身冷笑:“郡王何必動怒,您與我清清白白,今日是,今後也是!”
秦紹還沒反應過來,宗瑤扭頭便跑。
她想追,可腿上就像灌了鉛,一步也邁不開。
宗瑤是男人。
這個事實她一時半晌的,還真是難以接受。
“狗賊!全怪那個狗賊!”秦紹怒道。
若非容宿前世給她娶了宗瑤做老婆,她怎麽會陷在前世的舊印象中,一心認為宗瑤是可以輔佐她,替她平定后宮的人。
所以秦紹覺得,前世容宿能給宗瑤的,今生她也能給,所以宗瑤嫁給她不算吃虧。哪知……哪知吃虧的敢情是她自個兒!
即便是她娶宗瑤嫁,但事實就是事實,整件事裡不知情的,只有她一個!被蒙在鼓裡的人,也只有她一個!
秦紹斷定,前世她女兒身的事,容宿第一個知道,宗瑤就得是第二個知情人,否則以宗瑤的脾氣,打死也不會嫁給一個男人。
“嘭!”秦紹越想越氣,一拳砸在桌子上,氣勢洶洶地往大堂走去。
狗賊!她非要容宿這狗賊好看!
大堂之上,秦紹剛一露面就被人敬了三杯酒,都是朝中重臣,她不好推辭,便飲了三杯。
“郡王好酒量!”有年輕一輩的人誇耀,當即就要再敬。
秦紹有些吃不消,正要婉拒,便見容宿端著酒杯上前,“郡王不便飲酒,全由容宿代勞可好?”
“容兄,那你今日可要醉倒在這兒了!”有人大笑,容宿來者不拒先飲三杯。
秦紹正看他來氣, 又不知該如何出氣,可不就由著他喝。
狗賊,喝死了才好!
秦紹坐在原處看著容宿一時一飲,周身氣壓越來越低。
許多想來敬酒的便有了退卻之意。
容四爺與郡王的軼事可不少,萬一是真,他們這樣灌容宿酒,只怕要被郡王埋怨。
秦紹急了,差點要站起來。
別走啊!
走什麽呀!!
容宿一身酒氣坐到她身旁,微醺的面頰泛著淺紅襯得臉皮更白,頗是俊朗,低低一聲:“多謝郡王。”惹得秦紹肝火直冒。
她是這個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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