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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朝》第107章:王妃
“昭和郡王?!”秦維剛回到府中淺眠不過半小時就被這個消息驚得睡意全無。

 秦紹還是裕王世子,若要承他父親的爵位,又怎能獨立封爵?

 除非是陛下要過繼秦紹為王儲,所以先將他從裕王一系獨立出來,待裕王到了長安,再將此事敲定。

 秦維目中無神地坐了好一會才緩過來:“瞧我,這本就是定好的事,哪裡用得著驚訝。”

 不怪他笑容牽強,昭和世子雖然風頭無量但到底還是裕王一脈的人,但昭和郡王不同。

 “說來慚愧,我還是放不下這大好前途。看到陛下當真為他的太子之位鋪路,我心中到底不服。”秦維喟歎一聲,面前只有孔先生,他素不遮掩。

 “世子有句話錯了。”孔先生搖頭,面色凝重:“這事,恐怕不是陛下為秦紹鋪路,而是秦紹自己。”

 秦維蹙眉:“怎麽,難道這郡王還有隱情?”

 “這也不是什麽秘密,今日陛下張榜,雁秋關大捷實乃紹世子之功,故此,才賜下昭和郡王的爵位。秦紹這一步登天之路走的光明正大,滿朝文武縱然知道是陛下有心抬舉他,也要道一聲服氣的。”孔先生說。

 他或許不知道,前世秦紹雖然是名正言順地從太子之身登基,但卻因皇帝一路抬舉,本人卻並無什麽卓然政績而備受質疑。

 如今秦紹重活一次,要的就是名正言順。

 雁秋關之役,她雖沒有兩軍陣前率眾殺敵,卻是幕後破計的高人,為大秦節省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更在皇帝刻意渲染下聲名大噪,樹立了軍中威望。

 如今面子、裡子,秦紹都有了。

 “好好好,他秦紹比我年紀還小卻有這等見識,也算是智謀過人了,”秦維望向孔先生,“先生,我們這筆買賣,不虧。”

 “我只怕他會利用您,奪嫡之路素來艱險——”

 “先生,”秦維打斷孔先生,深吸一口氣道:“他還需要奪嫡嗎?他很快就是嫡了。”

 孔先生盯著秦維,喉結上下一滾,無奈地甩袖哎了一聲:“我這就去替您給昭和郡王府送帖子。”他打起精神,又道:“如今長安貴族對秦紹必定趨之若鶩,咱們要去就要有足夠的籌碼。”

 秦維點點頭:“去吧。”

 ……

 秦紹休息了三個時辰,睜眼時已經日上三竿,褚英則在外頭等候多時。

 “查得怎麽樣了?”秦紹指的是嘉華出身戲班子的事。

 褚英搖頭:“屬下無能,那戲班子三日前就離開長安,轉去南邊,我打聽過的確有位叫嘉華的台柱,有一把好嗓子,卻是個實打實的男人。”

 是男是女,秦紹不甚在意。

 她本是女嬌娥,不還是當了大秦的儲君,未來還要做皇帝,故此那牡丹尊使雖做女子打扮,在她心裡也可以是個男人。

 “喜來班這些日子都去過哪些人府上,可有江泰在場?”秦紹問道。

 褚英拿出一疊紙來:“屬下整理過了,喜來班來長安足有半年,去過的達官貴人府邸不少,短期內主要是這六次能成。”

 秦紹簡單掃了眼:“很好,不過這還不足以指證江泰。”

 “是,屬下會再去收集證據,只是那舟舟膽敢行刺您,她的話會不會有假,故意誤導我們?”褚英說。

 秦紹搖頭:“舟舟急於引開你,應該來不及說謊,而且為賊之道,真假參半才有說服力,這嘉華的名字應該是真,喜來班應該也是真。你且放手去查,還有舟舟這條線也別放過。”

 前世容宿親手砍掉李兆信的頭,舟舟對李兆信有情,肯定不會告訴容宿任何消息,所以容宿一怒之下才把舟舟送給容騰做妾,讓她受盡屈辱而死。

 不過今生,舟舟露出不少馬腳,就算她不肯開口,也有順藤摸瓜的機會。

 吩咐過褚英,秦紹伸了伸懶腰,往院中走去,褚英大步湊上前。

 秦紹回頭看她,眉頭一挑:“你離我這麽近做什麽?”

 褚英臉皮微紅,卻舉起寶劍:“屬下日後要與您寸步不離。”接連幾次秦紹遇險都是容宿救駕,褚英受不了這個結果。

 秦紹好笑地哦了聲:“那我沐浴更衣,你也伺候?”

 “我……”褚英一時結巴,秦紹是男人,她卻是女扮男裝的姑娘家,哪能近身伺候沐浴更衣,當即鬧了個大紅臉。

 秦紹哈哈大笑,末了拍了拍褚英肩頭:“都是男人,你臉皮那麽薄幹什麽。”

 褚英隻覺得被秦紹搭著的肩頭火燒似的發燙。

 世子並不知道她是女兒身,會開這樣的玩笑也……也不奇怪。

 褚英壓根沒意識到,要是別人敢這麽跟她開玩笑,早就被她一劍劈成兩截了。

 “爺,前院請您去接旨呢!”舒涵急匆匆跑來,臉上是顯而易見的興奮。

 皇帝頒布聖旨是有流程的,送到秦紹這裡時間倒是剛好,秦紹整了整衣袖便去接旨,傳旨的是周福本人,可見重視。

 “恭喜郡王了。”周福恭身道賀,容宿早就幫秦紹備好了謝禮酒水,請一眾吃茶。

 “陛下說,您換好了衣服就可以入宮謝恩了。”周福特意囑咐一句:“陛下還等著呢。”

 “有勞公公,”秦紹對周福印象不差,前世先帝駕崩,周福便殉了主,忠心可鑒。

 周福移步去偏廳吃茶,秦紹則喚了人燒水沐浴。

 她受封郡王,當然要焚香沐浴,再著新蟒袍。

 只是入浴時,秦紹注意到她左肩上那銅錢大小的胎記竟然越發鮮紅,簡直要滲出血來。

 秦紹指尖摸過那痕跡頓時想起舟舟行刺她時肩頭難耐的刺痛,不正是這胎記示警嗎!

 “錯了,全都錯了……”當日父王驚恐的怒聲再次浮響耳畔。

 是什麽錯了?

 這胎記, 難道有什麽舊事?

 秦紹讓水珠在胎記上滾過,皎白的肌膚上霧氣蒸騰,胎記便似破雲而出的血月,透著幾分淒涼和猙獰。

 “世子,世子!”有人在外急匆匆扣門。

 陳氏當即出去呵斥:“什麽人如此大膽,竟敢打擾世子沐浴。”

 “世子,有一個叫宗瑤的姑娘拿著您的玉佩來王府找您。”小丫鬟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隔著門板都能聽到喘息。

 “宗瑤?她這麽快就來了?”

 陳氏一聽隻當是秦紹舊識,便道:“讓姑娘到前廳等著便是,怎麽跑到這來攪鬧。”

 “她提了什麽要求?”秦紹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她……她說,”小丫鬟咬著牙,比蚊子聲還小:“她說她要當郡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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