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安晴,六歲入宮,八歲時在東宮做過先太子外門灑掃丫鬟。太子夭折前她被派去伺候毓靈公主僥幸逃過一劫,而後隨著公主進了坤德宮,後來犯錯被皇后娘娘罰去佛堂,再然後就被派到慈安宮中。因為要在靈前祈福所以安晴很少與人見面,連用膳都是獨自一人,現在看來有充足的時間行事。”容宿整理過安晴記錄在案的履歷,向秦紹匯報。
“拔出蘿卜帶出泥,既然這個安晴失蹤了,你就重點查她在慈安宮的情況,偌大的宮中她屢次出入不可能毫無破綻,必定有人跟她聯系,慈安宮中也會有人同她裡應外合。”秦紹眯起眼:“抓住這個人,我們就離真相更近一步了。”
容宿的辦事效率可不是吹出來的,又有秦紹和皇帝兩方撐腰,短短半天就抓住了裡應外合的宮女。
“宮女招供說她經常幫安晴吃飯,有時候能一連吃好些天,她也懷疑過,所以有一次偷偷進去看過,安晴果然不在靈堂祈福,不過她吃人嘴短不敢說出來。”
這下證據確鑿了,這個安晴極有可能就是嘉華。
因為是宮中的人,所以江泰才信任他,而大公主……
“查了她消失的時間和大公主出入宮的時間對比了嗎?”秦紹問。
容宿點頭:“完全吻合,安晴應該就是隨著大公主鳳駕出入宮中的。”
承安大公主身份尊貴,每次出入宮都要帶上十七八號宮女,只要有管事的授意,混進去一個兩個的,根本沒有侍衛會查,至於慈安宮八百年沒人來一趟的想發現也不容易。
“馬上提審大公主身邊的嬤嬤,看看這件事到底是誰辦的。”秦紹下令,這一連串動作抓了好些人最後終於查清真相。
嘉華,或許本名安晴,平時就在慈安宮中守靈,因為有大公主撐腰所以一直不曾露了馬腳。不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安晴最近一次露面便是在宮門前遞了中暑的容王妃一杯茶,這件事有兩個小宮女看到,故此成了最切實的證據。
有了這份證據,不論徐嬤嬤和容王妃招不招,結果都已成定局。
衙門立刻命人畫了安晴的畫像讓彩玉辨認過,彩玉只在暗中見過一截側臉,不過看了畫像也覺得有些像便認了下來。
有趣的是,安晴的模樣竟然讓秦紹有些眼熟。
她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不過現在距離抓人只差一步,她心裡長出口氣,走出衙門時沒注意到身後跟來的容宿。
“殿下,”容宿叫住秦紹,小跑著追上來。
秦紹看到他手裡的玉佩,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容卿是想到要求什麽了?”
“是,”從奪玉那一刻他就想好了,並不是為了讓容王妃誤會逼她自露馬腳,而是因為容宿確有所求。
他跪倒在地雙手捧玉奉上:“臣鬥膽,想請殿下恩典,將一個人賜給臣。”
“?”秦紹一時沒反應過來。
“臣,想要一個女人。”容宿試著說得更直白一點,他以為憑秦紹的頭腦,應該猜得出來他想要的人是誰。
畢竟他們能到今日君臣相互信任的一步不易,但既然走到了這一步,他認為秦紹不會再在聽雨這件事上騙他了。
容宿想過了。
聽雲的身份十有八九就是殿下的暗衛,不過既然她能像征文示好,就表示她至少是自有的,殿下對她並沒有什麽企圖。
那他就能用這一諾,將她要來。
容宿滿懷希望地看向秦紹。
“嗯……你想要她?”容宿也逃不過上輩子的宿命,開口向她要任藝璿了,可他們今生明明沒有太多的交集啊?
秦紹心裡忽然有些不舒服,“她的身份對你很不利,刑部尚在通緝她。”
任藝璿有案底在身,囚在太子府之中等案子了結只怕還要再度流放。
容宿毫不介意地笑了,“她的事雖然不小但大公主府如今敗落,相信過不了幾日就沒人再追究了。”
可巧這兩個人同時夜闖了大公主府,以至於驢唇不對馬嘴地說了這麽久,兩個聰明人竟然每一個人聽出了問題。
於是一個不情不願地應了,一個歡天喜地的表示願意在老地方等著。
“這個狗賊,竟然還跟任藝璿有老地方了!”秦紹磨牙,她現在很懷疑任藝璿當初能逃出郡王府正是因為有容宿相助。
“還給我。”秦紹伸手搶過自己的玉佩,大步走開。
容宿不疑有他,歡喜地回了府,看什麽都高興的他一擲千金在琴坊買了把古琴。
路過坊市熱鬧的人群時,臉譜攤上的一張花臉面具吸引了他。
容宿扔過去一塊碎銀子拿走了面具。
征文先生的面具給了聽雲,但只要他還在,征文就會一直在。
夜幕降下,容宿親手暖了壺酒,坐在琴台前等著,手邊就放著新買的那張花臉面具,不時摸摸琴弦向門外張望。
一頂小轎咯吱咯吱抬到小門前。
大成歡喜地迎上去:“姑娘可來了,爺在裡面等您呢。”
任藝璿疑惑地皺著眉,她不知道秦紹在搞什麽鬼,索性不說話也不回答,免得惹出麻煩。
進府落轎,任藝璿才慢慢掀開簾子。
入目是容宿的背影,“你終於來了。”容宿轉身,他帶著花臉面具,看著女孩一隻繡鞋邁出,驚訝地喊道:“你是……征文?”
容宿面具下的臉瞬間鐵青:“任藝璿?”
大成也嚇傻了,自家爺豁出這麽大的勇氣要告白聽雲姑娘,怎麽太子卻送來這個奇怪的女人?
“征文,你……是你從太子手中救了我。”任藝璿無比驚喜,垂下頭帶著一絲羞澀的笑意:“我……我還以為你一直比較喜歡那個聽雲呢……”
“我喜歡的當然是聽雲,”容宿的聲音比夜幕還森冷,凍得任藝璿一個激靈,“你,你說什麽?”
大成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非常清楚四爺為了今天準備了多少,結果太子送來的人竟然不是他心愛的人,這讓四爺怎麽忍的了!
“把她塞回去,跟我去見太子。”容宿把面具摔在地上,鐵青著臉就去太子府質問秦紹。
秦紹聽說他來了,萬分不滿地摔了杯子:“幹什麽?他得了佳人就這麽急著來謝恩啊。”
“殿下欺我太甚!”容宿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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