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接連收到噩耗,秦紹急召重臣商議,大掛幅的陳兵圖立在正中,大秦眼見著陷入了四麵包圍的局勢。
“眼下情勢很不樂觀,臣請陛下速速增兵雁秋關,另則大將駐守渝州!”
“請陛下做主!”眾臣叩首,卻一個有用的人選都沒推出來。
說起來也怪不得他們,大秦雖飽受邊患,但朝內還是穩固的,真正的大危機並沒有經歷過幾次,即便是有這些內朝文臣們也不知戰事疾苦。
故此,但凡有些歷練的將領眼下都在四邊駐守,長安內的這些武將多的是蔭臣後裔,聽到情勢如此嚴峻,十個裡有九個是稱病不敢去的,敢去的那一個秦紹還不怎麽放心。
“臣請出征!”跨步而出的,赫然是容閎。
秦紹掃過眾臣:“還有別人嗎?”
朝野雅雀無聲。
秦紹一聲冷笑猶如大夏日裡墜入深井,冰涼得徹骨:“堂堂大秦,泱泱上邦,臨戰怯戰,朕養你們何用!”
“陛下息怒,”一群老臣悠慢地和聲,像暮氣沉沉的老頭喘息,讓人隻覺得壓悶。
“容王,你請出征,是要去哪一方?”秦紹問。
容閎:“陛下所指,既是臣之所向。”
秦紹不知為何笑了起來,滿朝文武皆心有猜測,這容閎身上的案子還沒了,只不過因為容王身份才被臨時召來,如今這是急於表現麽?
可惜,陛下就是給誰機會,爬都不會給他。
“雁秋關有蒙老將軍坐鎮,只要糧草供應充足足以應對突厥大軍,至於西南,”秦紹舌尖一顫,狠狠捶了龍案一拳:“朕要禦駕親征讓整個苗寨為裕王償命!”
“陛下息怒!”眾臣連連勸阻,“請陛下以天下為重,大秦國力有限,實在難以承受兩線同時開戰啊!”
容閎也站出來:“請陛下允臣出征,必讓德佳一族付出代價,還請您保重龍體!”
“容王!你這是要天下大亂!”周老禦史忍不住呵道。
突厥大兵壓境,若將大量兵力調去鎮壓西南苗寨,只怕會丟了西瓜撿芝麻,萬一雁秋關破,長安就很可能暴露在突厥鐵騎之下,到時大秦危矣!
可陛下現在正在氣頭上,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單看容閎敢挑這個頭,就知道事情不妙。
果然,秦紹根本沒管別人說什麽,徑直甩袖離開:“朕意已決,爾等速去辦差便是。”
容閎露出一抹冷笑。
他知道,自己這步棋算是走對了。
秦紹的確智計過人,又有容宿配合,朝內外都是無懈可擊,面對這樣的對手,容閎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自亂陣腳。
而裕王,就是最好的引子。
作為秦紹生父,一起生活了十四年,一旦裕王身死,容閎不信秦紹還能保持理智。
龍之逆鱗不可觸,觸之,必死。
容閎看著兵部忙裡忙外的眾人,調兵遣將,集聚人馬,連他在看都沒發現,不由面露笑意。
南苗那群蠢貨,這回可幫了他大忙了。
秦紹如今非但沒心思抓他的事,只怕自己都要想方設法去為父報仇了,至於容宿……容閎看像大慶,“消息放出去了?”
“王爺放心。”這事就是大慶不做,也瞞不過容宿。
“她以為派一個容宿到燕京,就能穩住容家軍麽,內外皆憂的時候,我倒要看他容宿要怎麽選。”
容宿趕回來安撫阻攔秦紹,那燕京必亂。
若不回來,秦紹一怒之下親征南苗,戰事一開就是腹背受敵,天下大亂,正是他的好時候。
“陛下萬萬不可啊!”周老禦使等一乾重臣跪在大殿前苦苦哀求,
大熱天的,連口水都喝不上,搖搖晃晃的白胡子老頭們已經倒下幾個,剩下的眼看著也要不信,可秦紹根本不肯見人。“陛下……”周老禦使已是聲嘶力竭,秦紹於心不忍,明日打開殿門。
周老禦史面色一僵。
秦紹已不是那一身龍袍,而是渾身縞素麻衣白帶,極其盛重。
“裕王乃朕生身之父,此生不能盡孝膝前,難道連仇,都不能報嗎?”秦紹強壓聲裡顫意,半蹲下來的她雙目已紅,身形單薄,伸出雙手扶起周老禦史,老大人也是淚眼朦朧,“陛下啊……”
身後眾臣泣不成聲。
“你們要朕以天下為重,南苗不滅,便是一群豺狗時刻準備攀咬大秦脊背,一旦大秦與突厥動手,他們必要登場,到時候可就不知南疆禍亂,只怕連渝州、貴廣都要受難,大秦依舊是腹背受敵。”秦紹字字慷慨,“朕今日之舉就是要讓天下所有人看到,我大秦國力之強盛,不懼任何挑釁!”
垂暮的夕陽在秦紹素白孝服上,竟再難找出半分孱弱之感,有的,只是蓬勃的朝氣與願景,仿佛這個人往哪兒一站,說的所有都會字字成金,所向披靡。
“先平五苗,再定突厥,朕,終是要完成大秦先祖之夙願,一統江山!”
……
容王府。
“老臣們都回去了?怎麽回事?”容閎臉色一沉,這是在他意料之外,老臣們若是不同意,秦紹就是獨斷專橫,但若群臣附和,那就不是皇帝一個人的責任了。
這事並不難打聽,容閎聞訊冷笑:“她可真有本事,一身素服示弱加上幾句慷慨陳詞,就把這群老骨頭給忽悠了?這群老東西最重臉面,怕是現在想明白過來,也不好厚著臉再去了。”
“王爺,那咱們怎麽辦?陛下要真是親征南苗,那些苗人怕是每個三天就得投降!”
大慶負責聯系過苗人, 很清楚他們對故土的顧念,原本裕王對西域諸國都很照拂,尤其是苗疆幾大寨,故此他們的野心也就那麽大,一旦被打散了根本要不了幾日就會投誠,到時說不定還會把他們供出來。
“怕什麽,就算五苗說有內朝人勾結,有證據是咱們嗎?”容閎冷笑,就算有人懷疑,也只是懷疑,沒有任何證據。
“放心吧,等突厥人集結完了,有那位陛下好看的。”容閎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果然,就在秦紹備下大軍的第二日,突厥人壓境雁秋關,十幾個漢子列成一排用牛皮角闊著朝城內喊道:“大秦立女帝,是在羞辱我大突厥的勇士,大青疆可汗絕不跟女人同坐!”
說話間,押上兩名衣服上寫著裕王府家仆褂子的人,兩人當著雁秋關十幾萬守軍面前承認,裕王世子秦紹是女扮男裝!
裕王早有奪儲之意,當年王妃產女便是虛報,還將知情人全部滅口,他們就是當時逃出虎口的證人。
雁秋關上下頓時沸騰。
陛下是女人?這怎麽可能!
但朝中卻是有過兩次這種謠言,且殿下一直有男風之好,如今想來,竟是因為她本就是女子嗎?!
眾守將亂成一團,舉弓搭箭的戰線也開始混亂。
“老將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蒙老將軍臉色鐵青,想到秦紹與他學武時種種,似乎印證了心裡的猜想,可眼下……
“嗖!”
不待老將軍發生,蒙世佂已經連環雙箭射死二人,高喝:“君辱臣死,青疆小兒,拿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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