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說的解氣可不是這個。”

“哼，就知道你就只會嘴上說好聽的。”

歸老太爺此刻的心情已經差到想喊小廝逐人出去。

“先別生氣啊，我給您想了個更解氣的法子，您要不要聽聽。”

就沒有比讓我抽你一頓更解氣的方法了，歸老太爺心中暗道。

“只要蘇清是在太學院出了一丁點兒錯，您掄起戒尺就給我揍，往死裡揍，拿出比當年揍我還要凶十倍的氣勢來，保管治的她服服帖帖的。”

想想不抽老子抽小子莫名就覺得手癢，不行不行，要是到時候這蘇錦城說自己師暴怎麽辦?

“您就放心打，使勁兒揍，所謂嚴師出高徒嘛，您看我當年那個啥樣，還不是經過您的悉心教導成了這一國之相。”

然而天天都因為背不會要挨上十戒尺的蘇清是渾然不知二人早就狼狽為奸。

歸老太爺也是對這破孩兒頭疼，怎麽比她爹還難搞?連續打了一個月依舊每天早訓都背不出來，還敢天天皮來皮去的，教書這麽多年這小孩兒絕對第一個。

“然後我在牢裡有個人救我出來了。”

蘇清是猛的清醒，點點頭“然後你是不是想說，後來那個人來找你，讓你跟蹤我，隨時向他匯報我行蹤?”

可惜啊，這常惡霸不聽話沒有暗中觀察反而結實了自己。

常惡霸眼中閃過波光，蘇二這不是給了自己一個極好的理由嗎?

“這次只是還他的恩情，以後他再也不會來找我的。”

如果不是那天常波處處護著自己跟那群黑衣人糾纏，他說什麽蘇清是絕對不會輕易信的。

“你來接觸我之前怕是也不知道他想要的是我的命吧……”

蘇清是沉下眼眸，如果常波順著自己的話將一切都推到那個人的身上，那麽所有都會很可疑，這就不得讓自己對常波重新定義。

良久，常波沒有回話，只是定定的看著草坪上撒下的月光。

“沒有看清面貌嗎?知道他是什麽人嗎?”

換了一種說法，同為試探，蘇清是目光落在常波的臉上，觀察著他的所有表情。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都是以黑色長袍遮住真容示人，我只知道他是江湖中人。”

常波臉色如常，捕抓到江湖人這三個字眼後，好像一切都能與前面對上，又好像哪裡出了問題。

蘇清是只是沉思片刻目光複又回到常波臉上，說來說去這人算他恩人，如果把面貌說出來這才不合情理……

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拍到常波胸口，常波下意識的伸手接過，少年朝著常波身後的長廊走去，一揮折扇

“可要保護好了，這可是一萬兩銀子，不用謝我，讓碧荷趕緊出來，我在門口等她。”

看清上面的字後，常波轉頭看著消失在長廊盡頭的少年背影。

微微勾唇，還是個小孩子啊，如果剛剛他用這張紙來威脅自己說出真相，說不定真的就能套出一切了呢……

也對，這樣才是蘇二，不屑爭，不願齷齪行事，看過黑暗後還向往真誠待人，只可惜活錯了世道，生錯了身份。

二人悠悠走在街頭，蘇清是面帶笑容，眯眼四觀這京都夜景，沒有一絲應該與之相配的失望，好像了解一件心事一樣輕松。

碧荷見她心情不錯，以為是有了什麽線索，又害怕直接問會讓她又想起夫人的死，幾番欲要張嘴，都沒有發出聲音，暗自在心中醞釀了許久才出聲問道

“小……呃，公子，公子看起來似乎很高興?”

一時緊張竟然都說錯了話，碧荷的心碰碰直跳。

蘇清是笑著回頭“是想問我剛剛跟常波說了什麽吧?”

對上那雙清澈的眸，碧荷紅著臉點點頭。

“沒什麽有用的，江湖人這個線索，咱們不是早就推出來了嗎?只是現在更加確定了而已。”

少年聲音沒有憤怒，也沒有前些日子一提起這件事就讓人明顯感覺到心情不好的氣勢，仿佛收了三分急躁，定了兩分心神。

“或許那男人武功蓋世，在江湖中有著不小的影響力，也或許，他是一個籍籍無名之輩，當初拿了魂吟也只是替什麽人賣命，更有甚是需要魂吟去救什麽人。”

蘇清是忽然笑出了聲“無論哪種推測，這魂吟注定要他們魂牽夢縈，絕對不會達到他們所想的效果。”

碧荷微微皺了下眉頭，聽著最後一句話雲裡霧裡的聽不懂。

看著天上的一彎月亮，蘇清是唰的一下撐開折扇，魂吟……早就沒了不是嗎?

連她記事以後都是見得假的，敢問，這魂吟到底把哪個用來當藥的給坑死了?也有可能還沒有用， 但想必這種被世人吹捧到極品的藥材，要用也是往重要的人身上用吧，人嘛，大病小災都是正常，現在不用以後也得用。

少年嘴角微勾的弧度勾起的有些殘忍，天道好輪回，因果饒過誰?

“蘇清是，你給我過來！”

清亮的男聲一下便驚醒了屋裡半睡不醒的小嬌娃，奶聲奶氣的打了個哈欠，胖乎乎的爪子半揉著有些濕潤的眼睛，透過手指看到逆光站在門口的欣長身影時，一下便沒了睡意，徹底清醒過來。

在兩道寒光的注視下緩緩赤著一雙白嫩腳丫下床，怯生生的看著那男人一副不苟言笑的可怕模樣。

一雙剛剛睡醒的大眼睛裡滿是可憐巴巴的波光。

站在門口的男人一隻手敲了下自己的額頭，歎了口氣“真是敗給你了。”

終究軟了心腸，抬腳走過去，緩緩彎腰，把自家小閨女兒抱坐到床上，單膝跪地開始給小腳丫套襪子。

“說過多少次不準光著腳踩地上了?地面青板石不冷嗎?”

見男人沒了剛剛的煞氣，小女孩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歪頭靠在男人肩膀上哼哼。

這副乖巧模樣讓男人本來冰冷的態度也軟下幾分，跟哄孩子睡覺一樣輕聲道

“少裝可憐，你都多大了?不能再跟你娘一起睡，撒嬌也沒用。”

要不然你爹我都想抽自己為什麽把你搞出來這麽折磨自己。

把衣服一件件套在已經不清醒的小孩兒身上，確認穿戴整齊後，男人這才將嬌小身子牢牢抱在自己肩上往門外走。

碧衣女子讓人布好飯菜，此刻正坐在飯桌上單手支頭等著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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