茌好懵圈地坐在回家的馬車上。
她原本以為,皇帝會跟她說些什麽。
結果,什麽也沒說,就直接讓太監安排車輛帶她出宮了。
香梅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茌好,見她一直發呆,一句話也不說,心裡不由擔心不已。
“小姐,您沒事吧?”
茌好伸出右手,將胳膊肘支在車窗邊緣上,手掌心托著腮,嘴裡若有所思道:“香梅,原本太后娘娘是準備將我留下,如今皇上卻讓我離開了,你說會不會出事啊?”
“啊?”香梅驚詫地張大了嘴巴,意識到自己不雅,連忙用雙手掩住嘴。
“小姐,您說太后娘娘本來準備將您留在宮裡面?”
“對呀。”茌好微微點頭,目光看向車窗之外。
香梅聽了,秀眉緊蹙,略有些不安地說:“小姐,雖然新皇后宮空乏,但小姐可是有婚約的!太后娘娘竟然想要小姐留在宮裡面,這也太……”
茌好沒想到她誤會了,聽見她這麽說,連忙擺著擺手,解釋道:“太后娘娘留我在后宮住幾天,是為了給十三公主做菜,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盯著香梅瞧了好幾眼。
“香梅你是怎麽想的?竟然覺得太后娘娘想把我嫁給皇帝?我最擅長的就是做菜,把我弄進宮裡去開食堂嗎?”
香梅抿了抿嘴說:“小姐,您不要妄自菲薄,您琴棋書畫雖算不得多好,但是如今也足夠支撐場面。再說,您就算不會別的,單說廚藝這一樣,就足以超過許多人了。”
“十三公主食欲總是不好,太后娘娘難免會起了別的心思。畢竟若是您進了宮,就不怕您不給十三公主做菜,而且也更加方便。”
茌好愣神道:“不至於吧,若是想吃什麽,我教禦廚不就好了?”
香梅輕輕歎了一口氣,頭疼不已。
“小姐你想的也太簡單了,您就算把方子給了禦膳房的人,他們就能做出來嗎?就算做出來了,一時間會到又能好到哪裡去?”
所幸小姐還有婚約,未來姑爺又是長公主的外孫,太后娘娘應該還不至於拆散他們。
茌好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天塌下來自有高個子頂著,你現在急也沒用,況且我還和梁大哥有婚約呢,太后就算是為了悠悠眾口,也不能為了一口吃的拆散我倆呀。”
兩人正說話間,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今日怎麽這麽快就到了?”香梅疑惑,掀開窗簾往外看。
可是,外面不是她所熟悉的景色。
“小姐,這裡不是茌家。”香梅立馬心生警惕,緊緊地扯著茌好的手以防萬一。
“茌小姐,主子有請。”外面車夫放下小凳子,掀開車簾,站在馬車旁邊,神色非常恭敬。
“小姐!”香梅心中一緊,呼吸頓時變得急促,像護崽的母雞一樣擋在茌好面前。
“你是誰?你家主子又是誰?”她雙眸盯著車夫,對著他大聲質問。
那車夫神色不變,正準備回答。
就聽見茌好說:“香梅別緊張,他沒有惡意,我們先下車。”
香梅緊張地拉著茌好的手,“小姐!我們不能下車!”
“不下車又能怎麽辦?在車上呆著浪費時間嗎?”茌好反問道。
香梅抿嘴。
的確,若是這些人有惡意,就算她們待在車上也沒有用處,反而會製約小姐的動作。
相反,若是下車了,一旦有個危險,小姐也好方便逃跑。
茌好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好了,你別緊張兮兮的,這人請我們來想必是有事情。”
香梅嗯了一聲。
她心裡打定主意:若是待會兒這人有歹意,我就抱住他,讓小姐先逃!以小姐的身手,肯定可以逃出去的!
茌好感知到她心中的堅定與決絕,有些窩心,又莫名地有些想笑。
她說這人沒有惡意雖然不是毫無原因的。
從出了宮,梁大哥派來的暗衛就跟了上來。
車夫在中途轉了道,又停了下來。
若是有問題,暗衛必然會給她示警。
可是如今,那暗衛沒有離開,也沒有給她示警,那麽,很大程度上,這個車夫的主子是暗衛認識的。
茌好踩著小板凳下了車,掃視了一眼四周。
這裡旁邊巷子過去,便是往茌家的路,並沒有偏離多少。
這周圍的宅子不是高門大院,但是也有三進大小。
車夫帶著她到了一處沒有牌匾的院子,然後向前扣起門環敲了敲門。
砰砰砰。
沒幾個呼吸,門便露出一條縫,裡面露出一隻眼睛,對著外面打量了一下,然後打開了門。
“茌小姐這邊請。”車夫抬手引著茌好的方向。
進門直走便是客廳。
客廳布置低調沒有特色,看不出什麽來。
“茌小姐,還請您的丫鬟在外面等候。”
茌好輕輕點了點頭,“好。”
她看向香梅,香梅不肯讓她一人在裡面呆著。
“小姐,他們請您來,也不說是誰,也沒個名帖,藏頭藏尾的,現在又讓奴婢出去!這可不行!奴婢是萬萬不會出去的!”
說著她警惕地看向車夫,橫眉怒目。
茌好並不擅長勸說人,見她如此堅定,更是不知道如何說才好,便把目光投向車夫。
車夫不卑不亢地說:“這位姑娘還請不要讓奴才為難。我家主子身份尊貴,必不會為難你家主子,況且,若是真要害你家主子,你就算在這裡呆著,也沒有任何用處。”
香梅聽見,頓時氣紅了臉。
這是在說我是累贅嗎?
“你這人好生無理!誰知道你家主子是男是女?和我們家主子單獨相處,若是出了問題,傳了不好的話出去,那……”
車夫打斷她的話說:“這位姑娘不必擔心,今日之事不會有外人知道,這裡的人都是嘴嚴之人,若是有消息傳出去,那必不是我們的問題。”
“你的意思是,若是有消息傳出去就是我說的?”香梅覺得自己的忠心受到了懷疑,頓時又驚又怒。
“這位姑娘不必胡攪蠻纏,奴才……”
“好了!別說了!讓你請客人來,怎麽如今跟人吵上了?你這性子真是該改一改了!”
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來。
茌好看向來人。
來人身穿深色衣裙,頭髮梳得整整齊齊,隻帶了一根檀木蛇頭簪,並無其他墜飾。
她眉宇間自帶一股威嚴。
“你就是茌家丫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