茌好不語。
她有些摸不清頭腦,眼前的人,心緒有些怪怪的。
高興,懊惱,生氣,無奈,受傷……各種情緒混雜,她竟然也分不清,這人究竟是什麽心情。
“你是不是怪我?”茌驊手指放在杯子上,雙眼看著低著頭的茌好。
“並沒有。”茌好說實話道。
她有何必要去怪他?
“沒有嗎?”茌驊喃喃自語了一聲,便起身,拍了拍身上,把褶皺拍平,往門口走去。
“既然回來了,那便抽機會回去一趟,蕳兒很想你。”走出門之前,他停下來,微微側臉說。
茌好嗯了一聲。
“你……好自為之吧……”茌驊輕聲說道,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他走之後,茌好看著小包子發了一會兒呆。
草枝擔憂地看著她,“小姐……”
她不知道其中的糾葛,更無從說起,不知道說什麽,隻好呆愣愣地看著她。
“睡吧。”茌好說。
禁衛軍沒有查出來那破壞了對面對面屋頂的人是誰,倒是找出了不少不知從哪兒來的身份不明的人。
抓著那些哭哭鬧鬧的人,便走了。
另外一邊,梁君微得到了消息,便穿衣服出門。
有暗衛給他作掩護,再加上他自己的實力,很快就在眾人無知無覺中到了客棧。
他不知道的是,他走了以後,他的房間裡就進了一個人。
這人既然躲過了暗衛的眼睛。
……
茌好閉著雙眼,有些睡不著。
突然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是梁君微的味道。
“梁大哥你怎麽來了?”她眼睛都沒有睜開,便問道。
“你怎麽知道是我?”梁君微問道。
“那還用說?當然是因為你身上的香氣了。”茌好睜開眼,抿嘴笑。
梁君微看她還跟他開玩笑,便知道她心情還算好,寵溺一笑,聲音低沉地說:“我很高興你記住了我的味道。”
茌好坐起身,摸了摸耳朵,“你還沒有說你怎麽過來了呢。”
她的語氣帶著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撒嬌。
“我聽暗衛說,禁衛軍找你麻煩,有些擔心……沒想到竟然被茌兄解決了。”梁君微道。
他心底有些警惕。
茌驊是怎麽知道好兒在這兒的。
若是說茌驊是因著有事住在客棧,他可是不信的。
可是好兒的消息又是怎麽走漏的?難道他身邊有人背叛了他?
“我也沒想到。”茌好歎氣,“我原本準備報上威武侯府的名號呢。”
沒想到她運氣這麽差,才回到京都,竟然就遇到了這個便宜大哥。
“幸好你沒有報威武候府的名號。”梁君微搖了搖頭。
他心底有些懊惱,好兒為什麽沒有想到抱他的名字呢?
“威武侯府和禁衛軍有仇?”茌好疑惑。
“也說不上有仇,就是互相瞧不起對方罷了。”梁君微道。
經過梁君微的解釋,茌好才知道。
威武侯府乃是行伍出身,是實打實的軍功。就算是裡面一個守門的人,都是在邊關砍過敵人人頭的。
而禁衛軍裡的人,大多數都是祖上蔭庇,許多人連京都都不曾出過幾次,更別說是去邊關殺敵了。
所以兩邊的人互相瞧不上,威武侯府一邊覺得對方是紈絝子弟,上馬殺敵都要腿軟。禁衛軍這一邊則是覺得威武侯府的好多人都是泥腿子出身,身份低下,還只知道打打殺殺,粗俗至極。
因此,兩邊的人,雖說不上大仇,但是平常卻經常給對方陣營的人找麻煩。
如果茌好提了威武侯府,說不定還要被他們以冒充威武侯府親眷的理由,抓去大牢住一晚上。
茌好摸了摸額頭,“那我的運氣還算不錯了?”
梁君微歎氣,遇上茌驊也不知道是好運氣還是壞運氣。
“你要回去嗎?”他問。
茌好將炸起的頭髮捋了捋,“看情況吧,我也不知道。”
她就像是一個無根的浮萍,自由,卻不知去往何方。
“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就可以了。”梁君微輕聲道,“我會幫你的。”
茌好微微點頭。
夜,月色朦朧,如同一層白色的薄紗,將大地籠罩。
“你快回去吧。”
“你先睡吧,我等下再走。”
“你該不會想偷看我睡覺吧?”茌好眨眼。
“你睡覺的時候,我看過不少了,還用得著偷看嗎?”梁君微挑眉,眼裡閃爍著精光。
茌好輕哼了一聲,“你快走,我今天不想讓你看。”
梁君微見她這副嬌俏親近的模樣,忍不住心軟得如同一灘水。
“好吧,我先走了,你快些休息吧。”
“還用你說?若不是你來了,我早就睡著了。”茌好撇嘴道。
看她的臉頰鼓著,嘴巴往旁邊撇梁君微的手有些癢癢的,特別想要捏捏她的嘴巴。
他輕咳一聲,將這一股衝動忍耐下來,“這麽說來,還是我的錯了?”
“嗯。”茌好捏著耳朵,不想聽他的聲音。
明明距離他有一段距離,但是他說話的時候,總感覺在自己的耳邊,讓她的耳朵癢癢的。
“那好吧,我真走了。”梁君微見她這般,低笑一聲道。
“快走吧,快走吧,我要睡了。”茌好故作不耐煩地揮手,轉身蓋上被子,把頭也蓋上,變成了一個小山包。
“我走了,明天見。”
梁君微的聲音透過被子傳進了茌好的耳朵,依舊有種耳朵發癢的感覺。
肯定是因為我太久沒有掏耳朵了!
過了好久,茌好感覺不到梁君微的氣息,才掀開了被子。
她深吸了一口氣,再然後卷著被子在床上翻了一個面,趴在床上,看著小包子的臉,將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裡玩。
小包子卻沒有因此醒過來,反而因著她握著,睡得更加安穩了。
第二日。
茌好起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早飯時間。
她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好,雙眼下方是淺淺的青色,起來的時候還不時地打哈欠。
要不是小包子餓得已經開始啃她的臉了,她肯定還要再睡一會兒。
“小姐。”草枝擔心地皺眉,“還是奴婢去做吧,您再睡一會兒?”
“不用了。”茌好又打了一個哈欠,“我看你才更需要睡一會兒。”
她的眼睛底下只是淺淺的青色,草枝的眼睛卻是腫起來了,眼前的青色也更重,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