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人口已經銳減了七十億。
潮水退去。一片狼藉。
各城市內,成堆的人類屍體,同被潮水衝上卷上岸的海洋生物屍體混合在一起。
其他各地,民眾們也開始醒悟過來,知道自己被拋棄了。
中亞,幸存者們背著簡陋的行李,紛紛往地下飛船在當地的入口而去。
從天空中看來,地面上各處城市紛紛湧出細細的人流。人流漸漸匯聚起來,成了粗粗的一大股,朝著某個地方蜂擁而去。
北非,南美,同樣的情形都在發生。
飛船入口早已經用厚重的甲板所封閉,上方數十米處,卻又伸出一個幾千米寬的平台(窗口)。
窗口外,許許多多荷槍實彈的軍隊。
一輛輛坦克,黑洞洞的炮口對著下面的民眾。
數不清的高射機槍已經改成了平射,照樣對準地上的民眾。
燃燒彈、衝鋒槍、沙包、表情嚴肅的軍人。
地面上,大量的平民開始聚集,青壯們遠遠圍在外圈,臉上麻木的神情。
圈內,女人們帶著孩子、嬰兒,正在巨大的艙門外哀求,拍打、推搡著艙門。
地下飛船,豪華倉內。
元首、王博、聯邦防衛司令、人口學家、航空專家五人組。
有士卒緊急來報。
元首滿頭大汗。
王博站起身來:“尊敬的元首閣下,是時候做決定了。您下了命令後,就可以去旁邊艙室娛樂。三個月後,一切都將歸於平靜。”
聯邦防衛司令滿臉鐵青:“這可是活生生的人類!”
元首抹了抹冷汗:“先等等看!”
幾個小時後,飛船外的平民開始騷動。
幾個臨時首領一番緊急會商後,平民開始安靜下來,有人舉起了高音喇叭,朝著飛船喊話:“請你們看在上帝的份上,允許這些孩子進去避難。如果這一請求能得到仁慈的滿足,我們自願放棄生存的機會,絕不試圖進入飛船。”
豪華倉內。
軍士緊急來報。
元首繼續滿頭大汗。
聯邦防衛司令:“尊敬的元首閣下。我們這裡有充足的糧食和飲水,足夠再搭載幾億嬰兒。”
航空專家也開口求情:“尊敬的元首閣下,以飛船的動力而言,多搭載幾億嬰兒並不影響此次航行。”
人口學家:“尊敬的元首閣下,我對此表示衷心的附議。在飛船航行途中,由於不安感引起的生育意願下降以及各種原因,很有可能導致生育率大幅度下降。依照我的專業知識,提早準備一些儲備人口是非常必要的。”
元首似有意動。
王博站了起來:“元首閣下,萬萬不可上當。一旦我們打開艙門接納嬰兒,門外的民眾必定乘機衝入。為了人類的存續,萬不可有婦人之仁。”
聯邦防衛司令聞言大怒,拍著桌子:“我們可以派軍隊出去接應。”
王博回頭一笑:“沒有了防禦,一百萬軍隊在三百億人口面前有什麽用?”
“我們不一定要打開艙門,可以派出直升飛機運送。”
王博走近元首身邊:“尊敬的元首閣下,我們的武器遲早要見血,飛船裡這兩億民眾,人人手上都將染上飛船外那三百億人的鮮血。血仇已經結下,又豈能輕易化解?若是帶上這幾億嬰兒, 二十年後,
隻恐飛船上必有叛亂發生。” 抬頭看向周圍眾人:“別忘了,我們的後代、親人,都在這飛船上。是要一勞永逸,還是要留下後患,你們自己選擇!”
聯邦防衛司令摔門而去,其余諸人低下頭來。
王博拿起桌上的筆,塞進了元首手中:“依照地球聯邦法律,聯邦防衛司令因故不能履行職責之時,元首可以代為履行!尊敬的元首,為了全人類的未來,為了這趟旅途,也為了我們的後代,請下令吧!”
飛船入口處,婦孺們還在哀求。
後面的青壯群中,隨處可見騷動,然則在首領們的壓製下,場面還在控制之中。
眾人都在著急等待飛船內的答覆。
飛船平台上,一道高音喇叭響起。
軍隊也好,地下的民眾也好,頓時安靜了下來。
“請廣大民眾保持克制,秩序回到家中,等待聯邦的下一步通知。給大家半個小時的時間,半個小時後,猶在飛船附近徘徊的人群,將被當做意圖破壞飛船的異心分子,一律消滅!”
民眾們聞言起哄,許多青壯撿起地上石塊朝飛船投來。
開火!
有人下令,平台上的大炮、高射機槍、紛紛開火。
一場大屠殺,開始了!
不僅在這裡。
飛船一百多個入口處,都在上演著屠殺的一幕。
赤手空拳的民眾紛紛倒在血泊之中。
飛船入口處,屍積如山。
遠處,地上的鮮血積聚起來,其中有屍體載浮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