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鐵英離開我們之後,回到部隊的基地,她就和林教授、小雪三人登上了部隊的一架救援直升機。除了飛行員,飛機上還有一名領航員,一個醫生,一名擔任警戒保衛任務的年輕戰士。
由於是空中搜救,他們並沒有攜帶太多的裝備和物資,飲料和食物也隻帶了兩天的份量。其實按照原計劃,本次的搜救任務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個小時。
軍方和當地政府此前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都沒能發現林月月。因此此次任務的結果其實已經可以預見。但軍方仍積極的組織此次行動,無非是想了了林教授的心事,說白了就是讓他斷了進沙漠從地上進行搜救的念想。這樣一來,此次任務的象征意義遠遠大於其實際搜救目的。
飛機起飛後,並沒有直接飛進沙漠,而是繞了一圈,飛到了林月月一行人進入羅布泊的起點。
飛機在一個小鎮的上空盤旋,鐵英從舷窗望下去,只見小鎮上人頭湧動,停滿了越野車輛。
領航員通過飛機上的通信語音系統說道:“林教授,您的孫女林月月等一行四人,正是從這裡進入羅布泊的。”
林教授點了點頭。
飛機繼續飛行,不一會,又來到一個小村落上空。
領航員說道:“這是他們的第一個住宿點。”
林教授看了看地下的村落,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座房子,他的臉上一陣扭曲,說道:“這些地方都不用看了,咱們直接從她失蹤的位置開始搜索吧。”
領航員聽了說道:“好的。”
飛機繼續飛行,很快就飛到了樓蘭古城的上邊。飛機從古城的上空穿越而過,沒有多余的停留。不久,飛機就進入了荒無人煙的戈壁灘中。
飛機在一座戈壁山的上空盤旋,領航員回過頭來,指著山腳的一個位置說道:“這是他們在無人區的第一個宿營點。”
林月月四人此事進羅布泊,開的是一輛進口的沙地越野車。按照他們的行程規劃,其實一路之上都有村民居住點作為扎營地。但卻不知為何,出了樓蘭之後,他們就偏離了原來的路線,一頭扎進了這戈壁灘的無人區中。
林教授聽了說道:“那個瘋子是在這裡發現的!”
領航員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是在下一個地點!”
林教授說道:“帶我去哪裡!”
領航員點頭說道:“好的。”
林教授口中說的瘋子,是跟林月月進羅布泊探險的同伴之一。四個失蹤的人,隻有他一個人存活了。但可惜的是這個人已經完全的瘋掉,沒有了自主的意識,根本無法交流,因此也無法從他那裡獲得更多的信息。
在我們到達軍方基地的當天下午,林教授,鐵英、小雪三人就在軍方的帶領下,見到了這個人。
此人名叫劉躍,是林月月的同班同學,平常比較喜歡戶外運動,徒步探險。此次他們四人進羅布泊,正是由他一手策劃的。
劉躍目前被關在部隊的一個療養院,進行康復治療。
鐵英第一次見到劉躍的時候,完全驚呆了。
只見劉悅被關在一個單獨的病房中,赤身裸體,雙手下垂,既不躺著,也不坐著,而是就像一隻大猩猩一樣蹲在床上。
林教授見了不悅的說道:“什麽不給他穿衣服!”
陪同的一個療養院醫生說道:“不是不給他穿,而是他自己不穿,一給他穿他就撕爛,我們一天給他換十套都不夠他撕的。”
劉躍聽見門外有人說話,
突然從床上跳下,四肢著地,爬了過來,雙手“砰砰砰”的拍打著鐵門。 一個陪同的護士見了,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蘋果,從門下的小口遞進去說道:“好了,別吵別吵,給你吃蘋果,乖乖的,晚點帶你去散步!”
只見劉躍接過蘋果,雙手捧住,轉身又爬回了床上,啃了起來。
那醫生見了搖搖頭,歎息一聲說道:“要不是他還長著一副人樣,我真以為我們救回了一隻猴子。”
林教授聽了若有所思,說道:“進行過精神方面的鑒定或檢查沒有!”
那醫生說道:“該做的檢查我們都做了,腦部也掃描過了,一切都正常。我們也請精神方面的專家會診過了,從病理上看,他的腦細胞一切正常,但是根據我們的測試它的智力水平急劇下降,目前的智力估計跟猩猩差不多。也就是說他的大腦語言功能,思維能力,辨別能力,運算能力,學習能力被大大弱化或是消失,這麽說吧,它現在的大腦完全是由生存的本能所驅動,和其他的野生動物完全沒有區別。”
林教授聽了歎息一聲:“也許,他的靈魂被抽走了吧!”
那醫生說道:“你也可以這麽理解。”
“林教授,下面就是我們發現劉悅的地點!”領航員的話,把鐵英從回憶裡拉了回來。
鐵英從飛機的舷窗望下去,只見不知何時,他們已經飛到了一片沙漠的上空。
林教授說道:“在這裡降落,我要下去看看!”
那領航員聽了為難的說道:“林教授,我們接到的命令是除非得到上級許可,否則不能隨意降落。再說這裡的地勢情況我們不是很了解,萬一操作不當,就有可能機毀人亡!”
林教授聽了怒道:“那你現在就請示!”
那領航員聽了當即呼叫:“基地基地,我是海鷗,我是海鷗。請求在J1降落,請指示,請指示!”
電台中隻傳來的一陣沙沙的盲音。
領航員一連試了幾次,基地都沒有回應。
領航員說道:“林教授,基地沒有回應,這裡的通信信號經常受到干擾。要不然我們先帶您到下一個地點。等基地有回應了,要是他們同意我們降落,我們返程的時候再帶您過來。”
林教授聽了隻好無奈的歎息道:“好吧!”
直升機向塔克拉瑪乾沙漠深處繼續飛行,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就來到了一座小沙丘的上空,隻聽領航員說道:“林教授,這裡就是我們最後發現林月月蹤跡的地方。”
軍方在此地找到了林月月的背包,其中有她的錢包,證件,照片,還有半個沒有吃完的麵包和一小半瓶水。
這裡其實已經深入塔克拉瑪乾沙漠二百多公裡左右,距離劉躍被發現的地點也有一百多公裡,在沒有任何交通工具的情況下,誰也不知道林月月是如何走到了這裡。
軍方以此地為中心,展開了大規模的搜查,可最後仍是一無所獲。
一想到自己的孫女獨自流落在這荒無人跡的沙漠之中,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林教授的雙眼不由的紅潤了起來。
鐵英正想安慰他,卻隻聽得電台之中傳來一陣“沙沙沙”的聲音,突然一個女人帶著哭腔的聲音從電台中傳來“喂。。。。。。喂。。。。。。有人聽得見嗎,求求你們快來救我們,我們在東經91°50′;北緯40°17′,快,我們沒有水了,他就要回來了。。。。。。”
車上的人聽到這個聲音都是一驚。
林教授聽了說道:“是。。。。。是月月!”
領航員聽了說道:“您確定是她嗎。。。。。”
林教授:“我。。。。。。我也不太敢肯定,你讓我跟她說話!”
這時電台裡又傳來那個女人的聲音:“喂。。。。有人聽得見嗎,求求你們快來救我們,我們在東經91°50′;北緯40°17′,快,我們沒有水了,他就要回來了。。。。。。”
領航員:“我能聽得見,請您報上您的單位和姓名”
電台中那個女人的聲音再次傳來:“喂。。。。有人聽得見嗎,求求你們快來救我們,我們在東經91°50′;北緯40°17′,快,我們沒有水了,他就要回來了。。。。。。”似乎她並沒有聽到領航員說的話。
領航員聽了再次呼叫:“喂,你好,請報上你的單位和姓名。。。。。。”
可是電台卻再一次沉默了,在直升機發動機的轟鳴中,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等待那個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五分鍾之後,突然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電台裡傳了出來,這回聲音顯得柔和了許多,隻聽她一邊抽泣一邊說到:“我姓林,我叫林月月,你們快來救我,我好害怕。。。。。。”
機艙裡的人聽了先是一片沉默,緊接著就都興奮的叫了起來,林月月竟然還活著!
林教授尤其激動,瞬間老淚縱橫,說話的聲音也哽咽了:“快,快,讓我和她說。。。。。。”
領航員按下機頭的一個按鈕,說道:“可以了。”
林教授一隻手握住頭盔上的小型麥克風, 心中的激動是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月月,月月,我是爺爺,我是爺爺!知道你還活著我很高興,快告訴我,你在哪裡,爺爺這就去救你!”
一陣沉寂之後,電台中傳來那個女孩的聲音:“爺爺。。。。。快來救我們,我在東經91°50′;北緯40°17′。快來。”
林教授聽了正想說話,沒想到此時電台中又傳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月月,快走,快!他快回來,要來不及了!”接著隻聽電台中傳來“啪”的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扔下,接下來就是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很快電台又陷入了沉寂,無論領航員什麽呼叫,那邊再無任何回應。
林教授當即要求領航員改變航線,飛往林月月在電台中提到的那個坐標。
領航員聽了說道:“改變航線,我要先跟上級請示!”
林教授聽了怒道:“請示請示,人命關天啊我的小同事。等你們請示完畢,再組織救援,說不定月月又被拐到哪裡去了。你剛才聽到沒有,似乎有人在追她。”
領航員為難的說道:“林教授,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要說別的地點,隻要油料夠,我一定帶您去。可是剛才電台裡的那個坐標點,很敏感,沒有上級的同意,我確實不能去。”
林教授說道:“那是什麽地方?”
領航員說道:“您是生物學方面的專家,其實您隻要仔細的想一想,就應該明白了。”
林教授聽了仔細一想,突然間枉然大悟,說道:“我明白了,既然這樣,你放我下去吧,我自己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