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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大明同行》第一百零六章 不上道那就別回頭
十月初,遼東半島及廣寧遼西皆是一片蒼茫雪白,遍地銀妝素裹,但遼南各處雪下得小一些,盡管早晚還是雪霧迷蒙,偶爾晌午時分太陽出來照個面,使得氣溫有所回升,山野驛道的薄雪融化了一層,冰凌混著黑泥,反而使道路更難行了。

  一陣戰馬嘶鳴聲響起,急驟如風的馬蹄踐踏得驛道上雪水四濺,兩騎背插三角小紅旗的驛遞傳令兵奔至海州衛塔山鋪驛站前,翻身下馬就取下馬背上搭褳中軍情急遞,衝驛站門前守軍大喝道:“有緊急快報至京城,快給俺們牽驛馬來,要好馬!”

  “好咧!二位是遼陽都司來的吧?稍等先喝口熱的,要俺們驛站派人接力傳遞麽?可是遼王殿下的軍情?”驛站前兩名四十來歲老軍一看架勢,其中一人立即就跑向馬廄,另一人過來搭話問道。

  兩名傳令兵正安撫口吐白沫的驛馬,一人聞聲面色一冷,回道:“別不識規距,遼王殿下是你能問的?不過俺倒是可以告訴你,大軍已回師在路上了,俺們自己去金州,不用你們跑路。”

  “咳咳……這熱湯有點涼了,你先將就一口兒!”驛站老軍討了個沒趣,卻也不太在意,端著一飄溫開水送上前,笑道:“前番九月的快報回京,據說朝庭的旨意已到遼陽,都司要升為都指揮使司了,俺們軍驛也可添置些驛馬,說不得這軍驛還要修大一點,真是好事呐!”

  傳令兵沒好氣道:“這算什麽?你就惦記著自己的軍驛,沒見遼河那邊盤錦城都快建起來了,碼頭倉場也快完工,造船廠都開建了,以後軍驛走海運,直接從那邊去山東,去京城都沒問題,你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啥?難不成軍情走海運,俺們軍驛就要撤消了?”驛站老軍一聽都傻眼了,頓時感覺要失業下崗,心慌得不行。

  傳令兵無所謂道:“怕什麽,軍驛不用了還有民驛嘛!都指揮使司也不會不管俺們的,再說上面還有兵部呢……”

  不多時,另一名老軍拉來兩匹健壯驛馬,兩名傳令兵顧不上閑聊,帶好軍報打馬疾奔而去。

  塔山鋪以南的驛道兩邊沒什麽村落,盡是一片片密集的松、楊灌木叢,其間低窪處偶爾分布著大片的及漆深枯黃草地,被雪花冰凌壓得傾倒成片,時有獨獸出沒,闖蕩出縱橫交錯的小路。

  此時,從北面林地間衝出兩名普通紅襖軍卒,皆頭戴著圓頂寬簷帽看不清臉面,其中一人手持狹長窄刃,刀身平直微彎有血槽的軍用製式雁翎刀,背上插著兩支白羽雕翎箭,嘴角掛著血沫,步伐踉蹌。

  另一名軍卒雖未受傷,但一路扶著同伴已口噴白氣,顯是累得不輕。而且其背負兩壺箭,腰間掛著紅漆軍弩和角弓,右手則倒持彎刃尖銳的馬軍柳葉刀,腳步卻穩健如飛,似是余力綿長。

  “忍著點!腳下加把勁,待到塔山鋪驛站,他們便不敢追近。”扶著傷者同伴拔開草叢衝到林地邊緣,未受傷軍卒腳步稍緩,長出了一口氣,如此安慰同伴。

  傷卒一聽,猛地一咬牙甩開同伴扶持的手,一臉悲愴決然道:“還是別了,吳千戶你給兄弟個痛快吧!否則你也逃不出去,姚大師的一番苦心載培就要前功盡棄,燕王殿下會失望的。”

  “王千戶!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我們來遼東身負重任,你怎能睜睜睜地看著弟兄們一個個被圍剿而不思報仇?如此你倒是痛快了,卻讓弟兄們死不瞑目,你知不知道?”吳千戶一把揪住對方衣領,臉寵扭曲地低吼。

  王千戶吐出一口暗紅血塊,慘然苦笑道:“兄弟我真的不行了,這樣只會連累你,何必呢,你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姚大師去往廣寧本就凶險,若不知我們被圍殲的消息可能會落入賊人圈套,你還等手麽?動手啊!”

  這時前方林地裡一陣輕微至極的腳步踩踏積雪,發出一連串咯吱咯吱的脆響,十步之外的樹叢背後,一名黑衣人懷抱一柄雙手可持的倭刀悠然轉了出來,懶洋洋地輕笑一聲道:“嘖嘖……可真是兄弟情深,賊喊捉賊啊!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吧?你們也看到了,我身後有兩條路,站到我身邊便可以活命!”

  “小心點兒……拿著!”眼看一場惡戰無法避免,吳千戶面色一沉,從容解下腰間軍弩塞給傷勢嚴重的王千戶,緊走數步一腳重重踏出,軍靴踐踏得積雪咯吱一響,他緩緩揚起手中的青黑柳葉刀豎立,刀刃映著地面積雪,散發一縷兒雪亮鋒芒。

  “架勢不錯!不過如此!我還可以給你數息時間考慮一下,想明白了再動手不遲。”對面的黑衣人未蒙面,可看出約三十余歲,額頭灌骨高聳,臉型瘦削狹長,雙眉彎彎有點秀氣,顯得不夠剛硬,鼻梁卻是尖挺,蓄著短須的薄唇也映襯出賊滑,但此時卻站著沒動,氣定神閑地淡然道。

  “魚九淵!你不用得意,我們紀大掌事遲早會親自抓住你千刀萬剮!”作為軍情間謀,吳千戶兩個多月前來遼東便聽說過這個名字,當然也了解過此人生平為大賊的經歷。

  說起來此人還真是個道中高手,少年時做過青皮,後拜名師學得街頭市井順手扒掏的把戲,但某天順手牽羊時竟失手被一名武師抓住,雙手也差點被廢,但此賊嘴巴甜滑還工於心計,竟又拜這武師學了一身刀法,而這名武師就是當年著名的義軍“彎刀王”王英的三弟子,也是王英的三侄子,名叫王君綽。

  不似王英用蒙古彎刀,王君綽精於倭刀,雙手和單手刀皆出神入化,不輸曾經的王英。與宮中老皇帝的貼身侍衛“雙刀王”、定遠侯王弼齊名。

  不過王君綽隱於江湖,神龍見首不見尾,皇帝曾下旨尋訪也沒找到,不想他的弟子魚九淵卻投入遼王府,燕王從姚大師處得聞消息,想要挖走此人卻沒成功,反而因此暴露了眾弟兄們,引得遼王府謀士薛整與魚九淵全面展開反擊,弟兄們死傷慘重。

  但據線內弟兄們議論,還有一種說法是燕王為奪回遼東節製權,趁遼王入遼北秋捺缽時差弟兄們入遼東,恰好出征回師又派兵順路劫走遼王府的戰馬,引起了薛整的注意。

  此人正是魚九淵,投奔遼王府還不足三個月,聞言不屑地哧笑一聲道:“你是說紀綱吧,那不過一窮酸書生,雖有些心機,也配與魚某相提並論?”

  就在此時,一聲“嗄崩”的弩機擊發聲響起,站姿不動如山的魚九淵驀地身形旋轉一矮身,右腿在後屈膝跪地支撐著腰背,左腿在前半蹲微屈如弓,兩手順勢握刀帶鞘猛地一劈而出,“鐺”地一聲巨響,一支弩矢被劈落嵌入雪地。

  十步之近的距離,強大的軍弩勁道使得刀鞘破裂,幾枚碎片從略彎的刀鞘尾部掉落下來。而眼角余光早已窺見同伴動手的吳千戶大喝一聲氣勢奪人,持刀奔近斜劈而下。

  十步至少有五刹那的時間,這對於魚九淵來說太長太長,就在吳千戶前腳踏地發力的一瞬間,魚九淵獰笑著探手入懷熟練地一揮而出,隨之橫刀於左腰,似緩實疾地拔刀一揚,狹窄的薄刃倭刀雪白尖銳鋒芒斜指天空。

  “嘔“地一聲男子悶哼響起,背靠樹乾而立,手持軍弩的王千戶脖勁右側霎時插了一柄環首略彎的飛刀,腥紅的鮮血噴湧而出灑落,將雪地濺成了星星點點如梅花一樣的染紅。

  吳千戶陡然驚詫,疾奔的步伐不由得停滯凌亂了刹時,也就在這一瞬息之變,魚九淵半蹲於前的左腿這一刻突然褲腿無風鼓蕩,似乎粗漲了一大圈,整個人綣縮成一團猛地一竄而出,順力隨手拖刀一掃,身形堪堪從吳千戶柳葉刀下腰脅一側一掠而過,隨後立於吳千戶身後五步之外,揮刀低垂,長長的倭刀尖鋒上,鮮血如絲線般滑落。 而他身上黑緞面料的緊身衣衫竟然乾乾淨淨,一滴血都沒有濺到。

  吳千戶臉上表情猙獰扭曲,齊腰的下肢因力量慣性前奔了幾步,才“噗嗵”一聲倒下,這一下將腰身以上的上半身甩落在地,腰身斷口處整整齊齊保持了一瞬,很快鮮血和著內髒漸漸流淌而出,散發出一陣惡心的腥臭,但人顯然一時半刻仍未斷氣,緊咬著牙關在地上翻滾掙扎,喉嚨發出一陣無力的“嗬嗬”聲。

  料敵、蓄力、逾距、預加力、取準、再加力、出刀、退場,這一過程僅發生在眨眼之間,不是用刀技擊高手絕沒有這麽快、準、狠,實際上,無論是戰場,還是綠林私鬥,多半都是一刀,或者是幾刀的事。大戰三百回合?不存在的,那叫表演!

  魚九淵好整以暇地單手取出一團純白色手帕揮手抖開,當空彈指拔動幾下竟然就將手帕折疊得四四方方,右手一抬將長刀橫起,以手帕包著刀身一抹而過,隨手扔進了草叢中,這才淡定地一轉身,向地上翻動爬行的吳千戶走去。

  “不上道……那就別回頭!這句話是遼王殿下說過的,你的主人應該也記住了,挺有道理的一句話,你覺得呢?現在……你還想爬到哪裡去?”

  魚九淵又恢復了一口懶散的語氣,看了旁邊地上破裂一塊的刀鞘一眼,面露一絲疼惜之色,躊躕了一下還是上前伸腳一挑,頓時刀鞘入手,還刀入鞘的一瞬,寂靜的林地響起一聲悠長的清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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