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降雨?”

　蝙蝠俠仰頭望著炮彈射入雲層，發出悶雷般的響聲。

　黑壓壓的烏雲震動，隱約看到爆炸後的亮光。

　“這得感謝你讓福克斯先生研製出了解毒藥劑。凡事要做最壞的打算，不是嗎?哪怕影武者聯盟完成了計劃，我想用這種方式，也足夠讓哥譚不會深陷噩夢。”

　李奧帶著笑意的輕松聲音在通訊頻道裡響起，即便面臨如此嚴峻的情況，也感受不到絲毫的緊張。

　他此時正在韋恩集團大樓的頂部，旁邊站著一個中年男性黑人。

　盧修斯-福克斯，曾經擔任過韋恩集團應用科學部門的主管，也是公司股東之一。

　在前任首席執行官厄爾下台以後，他就被布魯斯-韋恩制定為新的管理者。

　福克斯打理韋恩集團的同時，還經常為蝙蝠俠提供技術支援，比如那套刀槍不入的戰鬥盔甲，鉤爪槍和蝙蝠車等裝備。

　而人工降雨這個方法，就是他想到的。

　李奧其實沒有在法爾科內的宅邸停留多久，他乘坐直升機直奔哥譚，第一時間找到了福克斯。

　比起阻止影武者聯盟，或者摧毀微波發射器，大規模釋放解毒藥劑顯然才是關鍵點。

　“大概需要兩到三分鍾，就能把哥譚從噩夢中喚醒。聯系哥譚警局吧，讓他們出來洗地……咳咳，收拾殘局。”

　整個哥譚幾乎有一半的街區，都被恐懼毒氣所覆蓋，造成的影響很大。

　混亂和暴力像野火一般肆意蔓延，倘若沒有力量製止，就會引發更大的騷亂。

　這個時候，就需要依靠政府提供的幫助！

　雖然哥譚警局為了追捕蝙蝠俠，派出了大量的警力，防暴警察和特警隊伍紛紛出動。

　但是分部有不少剩余的警員，他們只是暫時沒有反應過來，加上缺乏有效的指揮，不知道該做什麽。

　“戈登，麻煩回句話，至少讓我知道你還活著。”

　李奧眺望著夜色中的哥譚，呼叫早已進入奈何島的戈登。

　他想那位警探先生應該不會輕易掛掉，畢竟在拿到稻草人的恐懼毒氣以後，自己就交給了對方一管解毒藥劑。

　這個時候必須要有一個具備領導能力的指揮官站出來，而身為黑幫克星的戈登警探，自然是最好的人選。

　“咳咳，咳咳……我還活著。”

　戈登的聲音斷斷續續在通訊頻道裡響起。

　這位警探先生在進入奈何島以後，最先發現情況有些不對。

　登上空中列車的中央車站被一夥穿著黑色盔甲，打扮得像是忍者似的家夥佔領了。

　他本來想帶領防暴警察過去查看，順便還能轉移逮捕蝙蝠俠的注意力，結果和搭檔弗萊斯直接被幾個影武者製服。

　這也讓戈登很幸運地避開了恐懼毒氣的侵襲，只是被敲中的後腦杓，此時還有些疼痛。

　“這……真是一個噩夢般的晚上。”

　戈登蹣跚著走出車站，冰冷的雨水澆在他臉上。

　奈何島的居民原本在恐懼毒氣的侵染下，尖叫著四處奔逃，或者任由暴力主宰自己的身心。

　現在瓢潑大雨衝刷著哥譚，籠罩半座城市的霧氣緩緩散去，似乎一切都結束了。

　“戈登，做你該做的事情。”

　李奧淡淡的說道，眼下哥譚大部分地區都陷入混亂之中。

　哪怕等到恐懼毒氣消散，想要重新恢復社會秩序，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而且必須要有警局來維持治安，否則很容易就滋生出更嚴重的罪惡。

　在這次影武者聯盟的入侵中，奈何島是重災區，其次便是上東區和老城那邊。

　即使有些地區沒有受到恐懼毒氣的侵害，但是崩壞的秩序和無能為力的警察，放大了罪犯惡棍心裡的惡念，使得小規模的騷動頻繁發生。

　搶劫，打砸，還有暴力事件，都在城市各處不斷發生。

　蝙蝠俠能夠拯救哥譚，但是他沒辦法讓糟糕的局勢穩定下來。

　“我是詹姆斯-戈登！呼叫調度總台，呼叫調度總台，請派出所有的警力增援奈何島，以及維持周邊地區的治安。”

　戈登向來很有擔當，或者說像他這樣的人，天生充滿著使命感和責任，總能在關鍵時刻站出來。

　“這裡有很多的傷者，需要救護車和急救醫療！”

　接下來的時間，戈登完全成為了指揮官似的角色。

　救護車的燈光在城市間來回穿梭，由於人手實在不足，為了維持各個街區的治安，哥譚警局連騎警都出動。

　他們騎著高頭大馬，手裡是防暴盾牌和電棍，四處在街道城區巡邏執法。

　當白色的迷霧緩緩散去，人們茫然地望向四周，映入眼簾的是冒著濃煙的廢墟，此起彼伏的哭泣和叫喊聲。

　冰冷的雨水澆熄了他們內心的恐懼，像是終於從可怕的夢境中醒來了一樣。

　數個小時以後，戈登仍然堅守在奈何島。

　他注視著那些被抬上擔架，送進救護車的受傷者，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糟糕的事態終於遏製下來，沒有向著更糟糕的局勢惡化。

　這位警探先生在外衣口袋裡摸索了幾下，卻一無所獲。

　正在他搖頭歎息的時候，旁邊遞過來一支香煙。

　“噩夢已經過去了，戈登警探。”

　說話的是死亡射手，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奈何島。

　“謝謝。你是……勞頓先生?”

　戈登接過香煙，用對方的打火機點上。

　深深吸上一口，尼古丁順著喉嚨鑽入肺裡，讓疲憊的精神稍稍有所緩解。

　他認識這個穿著紅黑製服的男人，對方總跟在李奧的身邊，應該是保鏢似的人物。

　“真的就像噩夢一樣，哪怕清醒過來，也會為這場可怕的災難感到心有余悸。”

　戈登低聲呢喃著，他望著滿目瘡痍的奈何島，今晚蔓延的混亂之中，會有多少無辜者死去?

　腦海深處那一串不斷跳動的數字，像是一張張血淋淋的陌生面孔，讓警探先生不敢再想下去。

　“你的老板和蝙蝠俠呢?”

　戈登手指夾著點燃的香煙，輕聲問道。

　雖然他沒有直接參與到這場災難之中，可是想來哥譚之所以還能存活下來，應該都是李奧和蝙蝠俠的功勞。

　“就像電影裡演的那樣，結局的時候，真正的主角總要彼此聊上幾句，然後才會放出‘完結’的字幕。”

　死亡射手笑了笑，抬頭望向遠處聳立的大樓。

　…………

　“你叫來了國民警衛隊?”

　韋恩集團大樓的頂部，蝙蝠俠如同雕像般屹立不動。

　冰冷的夜風掀動披風，雨水打在那身黑色盔甲上，變成更為細小的水珠滑落。

　他俯瞰下方的城市，盡管影武者聯盟已經被消滅，但是想要重新恢復秩序卻沒有那麽簡單。

　幾分鍾之前，國民警衛隊開始入駐哥譚，在各個街道建立哨崗，構建成一道完整的防線。

　來回穿梭的救護車和維持秩序的警察，給那些飽受恐懼折磨的無辜市民，多少帶來了一絲安全感。

　“製造混亂很容易，但是要重建秩序卻很難。”

　李奧低頭說道，像是飽含深意。

　“這場災難給哥譚帶來的傷痛遠不止如此，那些在黑暗中面對過自己內心恐懼的人，那些雙手沾上鮮血，無法洗清的人……他們會在以後的無數個夜晚，回憶起這一刻。”

　“暴力、殺戮、瘋狂……內心的野獸一旦打破牢籠， 想要再關回去就很難了。”

　蝙蝠俠默然無語，他知道李奧是對的。

　克制憤怒，堅守底線，遠比放縱自我，淪為欲望的奴隸來得艱難。

　放開內心的道德枷鎖，冷酷殺戮、以暴製暴很簡單。

　但是始終堅持內心的原則，無論如何絕不動搖，卻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蝙蝠俠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墮落，一旦越過那條線，他就很有可能變得和真正的暴力分子一樣。

　“不過，這個漫長的晚上總算是過去了，不是嗎?”

　李奧仰頭深呼吸，濕潤的空氣撲面而來。

　當他再次轉身的時候，蝙蝠俠已經不見蹤影。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