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天,車軲轆是處處碰壁。
他先是去了辦事處和區信訪辦,人家不予接待,說車軲轆的事是單位內部問題,只能在單位內部解決。如果單位不給解決,可以上告法院,由法院裁決。接著,他就去了天正公司,與公司委派的人進行了商談,而且談了將近六個小時,結果就是一句話:個人物品可以還給他,拆遷補償一個子兒也沒有。最後,他又攔截了公司老板的車,一個自稱為老板的人根本就不管,還讓他找跟他商談的人。想動手製裁那個老板吧,可又被人家給製裁了。
車軲轆感到非常窩囊。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晚上整整忙活了一天,什麽結果也沒有。自己住的房子已經被拆了,自己的東西也不翼而飛了,上告沒有用,找房地產公司也沒用,真是沒處講理去。
這要是擱在以前,車軲轆肯定不會受這樣的窩囊氣,他早就找單位領導鬧去了。如果不給解決,那就在單位領導辦公室待著不走了。而且還會理直氣壯地說,我沒地方住了,當領導的必須給我解決,不解決我就住在辦公室了。只要往單位領導辦公室的沙發上一躺就齊了,最後總會有個解決的辦法。
可是現在這個事還真是不好辦了,原單位已經拆遷了,這塊地已經不屬於原單位了,再找他們肯定沒法解決。如果找房地產公司,車軲轆也不是那個公司的人,人家當然是不予理睬了。
那還能怎麽辦呢?怎麽才能得到那筆拆遷補償款呢?
車軲轆真是找不到頭緒。這個事也不能就這麽算了呀!如果就這麽算了,那就虧大發了!
車軲轆帶著那個同夥在回家的路上走進了一個小飯館,要了六個菜和六瓶啤酒吃喝起來。
兩個人先幹了一杯啤酒,車軲轆沒精打采地說:“媽的,今天真是白受了一天累,什麽結果也沒整出來。”他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啤酒,“最後還挨了一頓打,真是喪氣!”
“嗨,今天算是遇上對手了,軟硬不吃。”那個同夥用筷子夾了一粒花生米放進嘴裡咀嚼著,“你說那個年輕人是老板嗎?他怎麽還會功夫呢?不會是個保鏢吧?”
“呣,你說得靠譜。”車軲轆認真起來,“我也覺得他不像是老板,可是他回答的卻很乾脆,沒有一點猶豫,也有可能是吧!”
“我看不像。哪有這麽年輕的老板呢?我看他最多也就二十歲,怎麽可能當老板呢!”那個同夥給兩個杯子裡倒滿了啤酒,兩人又端起杯子碰了一下並各自喝了一口。
“人家有錢唄!”車軲轆頓了一下,“也許那個公司有他的股份呢?只要有股份那就是老板。”他吃了一口菜,“甭管是什麽,咱們就跟他摽上了,非得弄出個結果來不可。”
“人家都說了不管這事,還找他有什麽用?”
“咱們也不能白挨打呀!最起碼得讓他吃點苦頭啊!”車軲轆手拿筷子點擊著菜盤子,敲出當當當的響聲。
“咱們兩人肯定是弄不過他,那小子還是有兩下子的,看來他是真練過,要不然他的動作怎麽會那麽熟練呢?”
“咱也甭管他練沒練過,明天再找兩個人一起去,而且還得帶上家夥,看他還能怎麽著?”車軲轆又喝了一口啤酒。
“他們門口可有保安,人家一群保安一上,咱們就沒轍了。”
“保安不敢拿咱們怎麽樣,最多也就是勸勸架。再說,等保安上來的時候,咱們已經打完了。這回一定要速戰速決!”車軲轆說。
“那四個人行嗎?”那個同夥還有點擔心。
“差不多了,咱們不是還拿著家夥呢嗎!四個人都拿著木棒,怎麽著也能對付他一個人了。”車軲轆琢磨著說。
“按說也差不多,但是就怕他們的保安一起上。”
“這一回咱們不跟他廢話,只要他一下車,咱們就圍上去一頓亂揍,然後就顛了。前後也就兩三分鍾,等保安反應過來再叫人,咱們早就沒影了。”車軲轆似乎很有把握,“這一次襲擊成功後,他們就得掂量掂量了,看看是給錢好還是挨打好。”
“不過可別給他打傷了,一旦給打傷了,最後人家還會找到你,你還得賠償人家的經濟損失。”那個同夥提醒說。
“所以,要悠著點,也不能打要害,只要把氣勢打出來就行了。讓他們也知道一下我們的厲害,不給錢誰也別想消停。”車軲轆說。
“這一回就差不多了。”那個同夥又舉起酒杯對著車軲轆說,“來,咱們幹了,預祝明天馬到成功!”說著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兩人放下酒杯,那個同夥又給兩個杯子倒滿啤酒。車軲轆掏出手機說:“我現在就叫人,咱們這回要做好充分的準備才行。”說著就撥出去了一個號,然後把手機放在耳邊。
三聲叫鈴響後,手機裡傳來一個男子低沉的聲音:“喂,車軲轆,找我有什麽事嗎?
“有件事請你幫個忙。”車軲轆頓了一下接著說,“我的房子被人給強拆了,找誰都沒人管。我也不能就這麽算了呀!所以我想教訓一下房地產公司的老板,不教訓他就得不到賠償。”
“那你想怎麽教訓呢?”低沉的聲音又傳過來。
“這個老板很年輕,可能有點功夫,兩個人鬥不過他,所以我想再找兩個人,都帶上木棒,揍他一頓就完事。”車軲轆說得很簡單。
“行,是這個事啊!那就聽你安排,隨叫隨到。”
“明天早上七點鍾,你叫上地瓜到我這來,咱們一起去。具體事項明天再說。怎麽樣,沒問題吧?”車軲轆問道。
“沒問題,沒問題!我明天帶著地瓜準時到。”
“明天上午完事以後,我請幾位兄弟吃北京烤鴨,你們就別安排別的事了。”車軲轆還特意說出了請客的事。
放下手機後,車軲轆又對那個身邊的同夥說:“你明天七點鍾也找我去,咱們得早點過去。否則,如果人家來得早就碰不上他們了。”
“好,我七點鍾準時到。”同夥說。
車軲轆和同夥吃完飯便分手了。車軲轆沿著馬路往家走,一邊走一邊想:這一回,我一定要讓你這個年輕的老板嘗嘗我的厲害。你不是會功夫嗎?我讓你的功夫用不上。好虎架不住群狼,你看看到底是誰厲害?在他的心裡,似乎明天就要大獲全勝了,似乎那筆拆遷款就要拿到手了。他有點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