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讓她恨你,你想做什麽?”談玄對此頗為好奇。
能夠讓北冥鈺從一個無比溫和的人變得如此,那個女子倒是不簡單,也難怪她竟然會成為北冥修的女人,當今天下的人傑,北冥修敢稱第二,恐怕無人敢稱第一,能夠與他相配的女子絕不是凡輩。
而北冥鈺,他想讓那女子恨他,想必定是要得罪北冥修的了——北冥修身為絕代門掌門人,他的實力強大到何種地步根本無法想象,北冥鈺區區一個刑部尚書,怎麽有這樣的膽量?
“我會把她,搶回來。”北冥鈺沉聲說道,語氣充滿了堅定。
“敢想敢做,是個真男人,你自己既然已經決定了,為師便不會多加阻撓,祝你早日抱得美人歸。”談玄淡淡地說著,將準備好的解藥交給北冥鈺,“解藥已經準備好了。”
“徒兒多謝師父。”
北冥鈺接過裝解藥的瓷瓶直接收入袖中,而後他將一個裝著千年人參的錦盒取出交給談玄,“這是徒兒給師父的一點心意。”
這十幾年來,雖然北冥鈺無時無刻不恨著談玄,可是對於已經成為定局的一切他根本就無力去改變,只有試著假裝接受,甚至開始把談玄當作自己的恩師那樣去尊敬,所以每一年他到青鳳山來取解藥,都會給談玄帶上禮物,送給他一些珍貴的補藥或者毒物,這一次送的千年人參,是他答應娶江蘇煙時北冥庚給他的賞賜。
談玄往往會先拒絕他,然後他會將東西放下決然轉身離開,但這次談玄卻是伸手接過了錦盒,他當著北冥鈺的面將錦盒打開來,露出了裡面那株粗壯的白色人參乾。
“千年人參可是極其罕有之物,就算是皇宮裡也只有不足百支,你花了不小代價才得來的,就這麽送給為師,為師如何過意得去,你的心意為師記下了,人參帶回去吧。”
“這是皇上賞賜之物,徒兒自己用不上,特意拿來孝敬師父,師父就收下吧,徒兒跋山涉水帶來此處,豈有收回之理。”
“為師也用不著這麽珍貴的東西,你若執意要送,為師隻當是替你保管,等你需要之時再來取吧。”
“聽從師父吩咐。”
談玄點了點頭,將人參放在了藥架上的格子裡,而後他對北冥鈺說道:“你從聖京城趕路來此,必定乏了吧,就在此處宿上一夜,休息好了再走,正好為師有些東西要交給你。”
北冥鈺於是在談玄的山間茅屋裡住下,談玄到溪邊捉了數條小魚,就著自己平日做的肉干和雪天裡特有的地蕨炒了幾道小菜,師徒二人一起小酌了幾杯,午後北冥鈺入山捕了一隻野兔,師徒二人夜裡又食了一頓山間獨有的野味,轉眼夜幕便已經降臨。
談玄將案頭一盞煤油燈點上,之後從架上取了一隻黑色的匣子來,放在炕上的小桌上。
北冥鈺一看這隻黑色匣子十分陌生,是他從未見過的,而上面的漆已經有些斑駁,露出的松木板也因為潮濕而有些發霉,顯然是很老舊了,但在邊緣的縫隙裡卻能看出有尚新鮮的磨擦痕跡,可見這匣子近來被頻繁地打開過。
他心裡很是疑惑,談玄在這匣子裡面裝了什麽東西,他又為什麽到最近才打開來看,到今夜才決定把它交給自己呢?
談玄看出了他的疑惑,只是在另一邊坐下,而後將手覆在匣子上,沉聲說道:“這隻匣子裡裝著的,是老夫一生的心血,原本老夫打算百年之後再交給你,可近來不知為何老夫總覺心中不安,似乎要有大事發生,倘若老夫出了什麽事,這些年積累下的成就便再無能見天日之時,思來想去,你是老夫一生唯一的徒弟,老夫決定提前將它交給你,讓你提前繼承老夫的心血。”
北冥鈺不可思議地看著談玄,簡直覺得自己這是產生幻覺了,談玄這些年將自己害得還不夠慘的?現在卻來說什麽要把畢生心血都交給他?
北冥鈺的疑惑和質疑談玄也發現了,他並不對此很驚訝,只是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而後說道:“小鈺,這些年為師每每想起當初給你下蠱逼迫你跟隨為師學蠱術的事,都會覺得愧疚難當,但當時為師年輕氣盛衝動之下未顧及後果,如今想後悔卻也無用了,辦是為師的這句話你記著,不管你是恨為師也好,還是已經看開,為師一生只有你這一個徒弟,你與為師的兒子並無區別,為師有的一切都會給你,不求你能原諒為師,但求往後能夠心安。”
面對談玄這番話,北冥鈺不知該作何回答,他只是看著黑匣子的談玄的那隻松枝似的手掌,遙記當年幼時被談玄逼迫著試毒的經歷,不禁腦仁刺痛,那種絕望令他至今難以釋懷,又要他如何代替當年的自己開口說原諒?
師徒二人在幽幽燈火中相對無言,過了好一陣子,北冥鈺才率先打破沉默,“師父,過去的事就不必再提及了,這麽多年過去了,再說又有何意義。”
談玄點了點頭, 順著北冥鈺的話說道:“的確,再說也無意義了,一切還是往前看。”
說著,談玄曲起手指輕輕叩了兩下匣子,爽朗地笑道:“為師將這些都交給你,打開看看吧。”
看著匣子,北冥鈺沒有立即伸手去拿,似乎有什麽顧慮。
“你還會怕為師在上面做手腳不成?”
“不,我只是不知,這匣子該如何打開?”
談玄一怔,隻好自己伸手把那黑匣子拿了起來,而後他在北冥鈺目光注視中開始擰動匣子上下兩邊,一邊擰一邊搖晃,匣子的內中發出一陣細碎聲響,隨後其中的機括被打開,匣子分開兩半,其中一半內裡有著可容物體的空間,裡面是一疊寫滿了蠅頭小字的紙張,被壓得結結實實,直到打開後才稍稍蓬起。
“看看。”談玄收回手之後,對北冥鈺淡淡地說了一句。狂寵—刁蠻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