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天那道聖旨下來的時候,北冥修更是氣的眼中發紅,倘若他至今還沒有回京城,雲茯淺如今便已經是他人的妻子了,再糟糕一些去想,雲茯淺的性格如此倔強,她一心守著自己不肯去改嫁,說不定早已是香消玉殞為他殉情,他與她便是天人永隔,那麽死別比如今的生離還要痛苦。
北冥庚,他簡直不可原諒!
“朕將雲茯淺賜婚給北冥鈺,當時並不知道你還活著。”北冥庚終於為自己辯解了一句,但連他的語氣都是如此的勉強。
北冥修冷冷的看著北冥庚,沒有理會他的辯解,卻是直接說道,“你以為,本王是鐵面王后人的事,是被人傳出來的?早在當年義父接本王入府之時,他就已經知道本王的身份,當初義父一心栽培本王,是要本王輔佐三王稱帝,只是沒想到三王在後來卻是自願退出了爭端,白白讓你撿了便宜罷了。”
原來當年北冥修的義父是站在北冥鈺的那邊?北冥庚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否則母后怎麽會殺了他?
“當年的皇后,才是真的心狠手辣,她將一切事情都安排得毫無紕漏,任何一個可能威脅到你登基的人通通都被她打壓控制,即使對於三王黨最關鍵的角色,她早已經玩弄於股掌之間,卻還是要讓無辜的人也斷送性命,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種下的惡果,終有一天會報應在她的兒子身上。”
北冥庚突然不太明白北冥修的話是什麽意思,北冥修也沒有再繼續跟他說下去,卻見北冥修忽然慢步走到他面前,就在這時,北冥庚才後知後覺發現,整個大殿中十幾名宮女太監,竟然沒有一個過來保護自己!
他頓時心就涼了,可是盡管如此,他仍然在心理安慰自己,寧願相信這些人是被北冥修的氣場強大給嚇走了,而不是因為自己這個皇帝當的不夠格,不值得他們擁護。
“北冥修,你果真要篡位?那你就動手殺了朕,至於傳位詔書,朕死也不會寫!”北冥庚扯著嗓子怒斥,接著他話音一落,就被身體裡的寒冷弄得皺起眉頭重新蜷縮成一團,沒有了平日的半點帝王之氣。
“傳位詔書,你不寫也就罷了,本王自己來寫,至於你的這條命,本王已經答應給別人來取。”
什麽,北冥修他竟然要自己來寫傳位詔書?北冥庚聽見他說的這句話,但是震驚無比,他死死盯著北冥修,憤怒難當:“你竟然還想自己偽造傳位詔書,北冥修,你實在是太大膽了,朕不允許你這麽做!”
“你不允許又如何,這江山,我北冥修要定了,不需要你的允許!”
北冥修哪裡肯聽他的話,徑自走到了書桌前,他直接一手研墨一手鋪開空白黃緞,蘸了朱砂,開始疾筆而書,一字一字皆是北冥庚的筆跡,簡直能夠以假亂真!
“來人,給朕攔住他,北冥修,朕不準你這麽做!”
殿中的宮女太監,看北冥修一張陰沉的俊臉散發著王者之氣,就憑他剛才闖入大殿時帶來的那一陣狂風,就已經足以讓他們一個個心生恐懼後背發涼,哪裡還敢上前去阻攔,江山易主這事說來,其實與他們這些小人物並無多少關系,他們隻負責中心的侍候自己的主子——北幽國最強的男人,而今天顯然北冥修就是這個國家最強的男人,他將是北幽國新的國君!而掌握著生殺權柄十幾年的北冥庚已經成為了過去。
倒是有一兩個想要表忠心的太監宮女,上前來,想阻止北冥修,可是他們還未靠近那張蘇州,就已經感覺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層透明的罩子,將他們擋在了外面,任憑他們賣盡全力也無法再靠近一絲一毫,三是內股強大的氣場,竟然讓他們渾身痛楚,他們也隻好退後。
而此時北冥庚已經感覺到自己渾身每一寸肌膚都開始發癢,真像被千萬隻螞蟻咬了似的,癢得她渾身都開始顫栗發抖,可是他想著北冥修說的話更是心中恐怖得頭皮發麻,只能死死地掐著自己的手心,不敢伸手去撓,他掙扎著從龍榻上下來,勉強著自己,一步步朝北冥修走過去。
“朕不準你這麽做,朕不準,北冥修你給我住手!”
北冥修在以北冥庚的口吻全神貫注的下筆寫著傳位詔書,對於北冥庚的勒令,他根本好似沒有聽到一般,只是筆走龍蛇的繼續寫下去,寫下去。
而已經被寒毒折磨了數日, 本就憔悴不堪的北冥庚,如今蠱毒發作,更是渾身只剩下了發抖的力氣,他被那股舒癢折磨的渾身汗水淋漓,艱難的一步步靠近書桌,可北冥修身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息,令他也同樣不能靠近,他倔強的往裡走,可縱使是他渾身的力氣使盡了,當距離北冥修的身後只有三尺的距離時,也無法再前進一絲一毫。
他只能隔著透明的氣息層站在外圍,艱難的望著北冥修,他目眥盡裂銀牙咬碎,恨得幾乎心跳都停止,可是痛苦折磨得她喉嚨裡的聲音艱難的發不出來,所有的恨傳出來時只剩下了一聲嚎叫,充滿著英雄末路的悲哀。
“……昔鐵面王,與我北幽始祖皇帝於關外克敵,危難之時為保始皇性命不惜舍棄性命,留下妻兒孤零無依,百年後鐵面王之後重出於世,朕願將皇位讓予鐵面王之後,當朝容鈞王北冥修,以代始皇兌現其誓言,彰顯天子英明,朕則退位為王,願百官眾臣盡心輔佐新帝,更勝朕在位之時,皇族眾人不得有違朕意……”
北冥修寫下最後一筆,將狼毫悠然擱下,無比淡定的將擬好的聖旨舉起來給北冥庚看,“本王寫的是不是極像你的真跡?”
北冥庚看著那黃緞上一字一句,立時震驚的眼珠都快要從眼眶跳出來,他難以置信的半張著口,半晌才道,“北冥修,原來你早就在模仿朕的筆跡,你好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