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誰,還有心中憤恨不平,想要打架吵架的了嗎?”
陸成萱挑眉,眸若冰霜,凌厲的眼神掃過每個人,卻是無人再敢多言,更有些年紀小的丫頭懼怕的眼神偷偷打量陸成萱,冷汗浸濕了衣衫。
“別說我沒有給你們機會,今日正好一並趁著機會把新仇舊恨都清算了,我不但不找你們的麻煩,反而可以幫你們公斷,可倘若今日讓你們動手不動手,之後再另生事端,背地裡做些醃臢的事情,到時候,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聽到了嗎!”清蓮借著陸成萱的氣勢,脆生生的喊道,“小姐問你們話呢!你們沒聽到嗎?也想像王婆子和季嬤嬤這樣嗎?”
“聽到了聽到了!”
其他的丫鬟們瑟瑟發抖,忙不迭的回答。
陸成萱眼神淡漠,“讓你們閑暇了數日,感覺可還好?”
“眼見著年節了,紅梅院又是貴妃娘娘入宮之前的住所,明日辰時之前,我要在院子裡面見到你們人齊,懂我的意思嗎?”
小丫頭們又齊齊的點了頭,無比和諧。
“你們不懂得如何做丫鬟做奴才,不要緊,我可以一點點教你們。”
“當然,你們誰要是敢偷偷去通風報信,那我就把你們送給各自對頭的手裡,勞煩老夫人和大夫人,分別好好替各自教教你們。”
一場鬧劇紛爭,陸成萱沒有自己動手,甚至連責罵都沒有,卻能讓季嬤嬤和王婆子受到了如此慘重的教訓,剩下的這些小丫鬟,無論是經驗還是年紀都沒有前車之簽老辣,又談何和陸成萱相爭?
最要緊的是,這場廝打,是她們本身就有的仇恨,是她們自願的,陸成萱只不過是給了她們發泄的借口罷了。
打臉,立威,製衡,一切在陸成萱的眼中是那麽的不值一提,效果卻是格外的,出奇的效果好!
甚至都不用自己動手就解決了如此大的麻煩。
最後一杯茶到底沒有摔了下去,可放在榆木桌上碰撞的聲音卻是格外清脆,讓人心頭一震。
陸成萱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向著門外走去,繡著祥雲蓮花紋的裙擺起了層層波瀾,聲音隨著風雪漸漸消失。
直到陸成萱走了許久,剩下的人才回過神兒來,分別撲向了各自躺在地上的管事婆子身邊。
“王婆子您還好吧!”
“季嬤嬤您怎麽樣了?”
可惜這倆人已經昏死過去,留下剩下這些年歲不大的小丫頭們失了主意的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稀裡糊塗的找了些治傷止血的藥粉,分別給這倆人塗抹了,又將她們給拖到了熱炕上休息才算是告一段落。
翌日清早。
冬雪飛揚,萬物沉寂的時候,西院門前就已經沾滿了奴仆,眾人低頭,三人兩語小聲的議論著,就連受了傷的季嬤嬤和王婆子也沒有缺席。
陸成萱身上穿著繡纏文枝花紋裉襖,外罩五彩刻絲銀鼠褂,下穿月白色暗綠牡丹的襦裙,裙邊系著豆綠宮絛雙魚比目玫瑰佩,鬢上斜插羊脂玉簪子,臉龐嬌豔,明眸閃亮,周身更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華貴,比起這府中正八經兒的小姐更盛。
長廊角落處堆積著碎雪,陸成萱便這般站在碎雪之上,好像小孩子一般心性的,在碎雪堆積處踩下一個個腳印,玩的不亦樂乎。
倘若再沒有之前接觸過陸成萱,沒有領教過陸成萱的厲害,怕真的會被她這孩子一般的天真性情給迷了眼。
“好了好了,不要私下議論了,
都安靜下來聽我們小姐吩咐!”經過陸成萱言傳身教的近半個月的調教,清蓮很顯然成熟穩重了不少,很多時候只需陸成萱一個眼神過去就已經知道她的心思了,更能很好的配合陸成萱。 廊下的眾人噓了聲,老實的等待著陸成萱。
陸成萱斂了目光,腳下碎雪已經再沒有完好的地方這才收了腳,繡著海棠花的錦履上沾了許多雪花,“相信你們被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對你們教導過,但在我這裡,還是不得不和你們再強調一下我的規矩。”
“紅梅院是從前貴妃夫人入宮前的居所,也是陸家最重要的地方之一,在這裡當差的人,務必是要有本事的人,整日想著偷奸耍滑,是斷然不被允許的。”
“還請五小姐放心,奴婢們定然會盡心竭力的替小姐做事,照顧好紅梅院的。”季嬤嬤低著頭,身上的傷還沒好,昨日是她一時衝昏了頭腦著了陸成萱的道, 當時不自覺,過後也便反應過來了,縱然現在她不敢再在陸成萱的面前張揚,可這心裡也是不服氣的。
王婆子也跟著表了態,“是啊五小姐,您盡管吩咐,奴才們一定會唯五小姐馬首是瞻!”
陸成萱表情淡漠,權當做沒有看到她們二人的眼神一般繼續說道,“另外,紅梅院雖然貴重,卻也不需要這麽多人在身邊伺候的,到底我不過是陸家的一個庶女,沾了貴妃夫人的光,卻也不敢忘本失了規矩,平白的叫人填了口舌。”
原本趙祗雲和陸周氏都是分別送來了一個庶女該有的丫鬟數量,可是因為陸成萱雙方的人都收下了,也便變成了足有兩倍,這規製,怕是連當初的陸成音都沒有,陸成萱要真的心安理得的用了這麽多人,還指不定被人怎麽詬病,將來更是一個把柄。
她絕對不會給自己留下如此禍端。
陸成萱話音落下,漫不經心的王婆子和季嬤嬤卻齊齊變了臉色,這……陸成萱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當初她們被各自的主子送過來的時候,可都是暗中另有一番交代的,要是在陸成萱這呆了沒幾天就被她把人送回去了。
那她們怎麽跟自己的主子交差?
不管是趙祗雲還是陸周氏,在對付下人方面都是別有一番手段的,可是要比陸成萱更凶跟殘忍!
忽的刮起了一陣寒風,沒由來的刺骨,讓廊下的這些人打了個冷顫。
“那五小姐您的意思是……”季嬤嬤試探性的問著。
陸成萱紅唇微揚,淡然的吐出兩個字,“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