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嘯105年,初秋。
在青山縣城外一條羊腸小道上,一個約莫12歲小丫鬟,梳著一丸子頭,卻無一物點綴。身上穿著件青色的粗布衣。一張圓圓的臉上,有著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想來笑起來,一對淺淺的酒窩會很是可愛。隻是現下這張臉上卻布滿驚慌。
只見她手上拉著一位身著一襲柔軟的紡布淡紫色長裙。身高約莫一米五左右的小姑娘。頭上梳著時下流行的雙平髻,左右各別著一隻銀色小墜子,隨著主人的飛快的跑動,也跟著左右晃動著。
一張白皙略帶稚氣瓜子臉上,兩片唇瓣微薄。濃密的眉頭下嵌著雙又黑又大眼睛。如能細看就能發現,那黑黝黝的眼睛裡似蕩漾著一灣清澈而深沉的湖水。當與之對視時,不知不覺使人沉淪。
這二人身後正有一條大黑狗撒開四條腿狂追不舍。
那個年歲較小的姑娘一臉無奈卻並無半點恐慌。她很想停下來,可因年歲小,力氣不大,隻得被那年歲大的丫鬟拉著跑。
一個踉蹌,小姑娘實在不行了。氣喘籲籲喊到:“錦茉別跑了”。
可丫鬟卻沒能停下來,聲音很是急切道:“小姐,不行,那狗快追上我們了,被咬了會出人命的,您堅持下。再跑一會它累了,可能就不再追了。”
小姑娘看沒辦法說服錦茉,隻得邊跑邊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朝後面大黑狗拋去。
大黑狗看到拋在地上的油包,鼻子嗅了嗅,很是愉快搖著那毛發發枯的尾巴,低頭吃了起來。
“錦茉,狗不追了,你快看。”小姑娘喘著粗氣再次喊到。
錦茉聽聞,急停下來。差點跟小姑娘撞上。好在小姑娘早有準備,避開了她。
錦茉驚喜道:“咦,小姐,它這是餓了。我就說它幹嘛追著我們不放。原來是嗅到錦玫姐做的小肉包啊。
哎呀,小姐您把午飯給它吃了,那等下餓了怎麽辦?要不我們今天提早回去吧,反正今天也收集了不少。”
劉素氣還有些不順,畢竟原主身體素質一般。她扶著腰,喘著粗氣道:“好,先回去。還有下次看到狗不要跑,你越跑它越追。”
錦茉一聽,也是氣喘籲籲道:“哼,小姐,我們下次再也不從那裡經過了,一看就是那個小破廟周邊的野狗,嚇死我了。”
“別怕,下次帶點吃的,讓它借個道。”
錦茉嘟嘟嘴,沒再說話。
劉素笑了笑道:“走吧,家裡該擔心了。”
“小姐,您變了。說不上那裡變了,就是感覺小姐變聰明了。”
劉素伸出左手,對著錦茉的鼻子就是一彈,笑道:“死過一次,當然要變聰明點。”
那輕輕的一笑,雙眼似也帶上笑意。讓劉素本隻算清秀的面容,瞬間讓人移不開眼。
錦茉看的出神,喃喃道:“小姐你不但變聰明了,還變漂亮了。特別是眼睛,好美啊!”
劉素笑臉一收,把頭微低,沒再說話。她知道因為自己重生而來,這個原本不出彩的小姑娘,多了一雙讓人見而不忘的眼睛。
都說眼睛是心靈窗口,劉素也不知道為什麽單單隻有自己的眼睛跟著穿過來。平時她在熟悉的人前還是很注意的。
錦茉見小姐不再多言,繼而跟著劉素的後面走著。
可能正是逼近午間。初秋正午的太陽還是蠻大的,小道很是安靜。兩個半大人,走的很快。
突然劉素停了下來。
“等下。”劉素走到小道邊上,蹲下來,手輕輕的撫摸著那一片生長很是茂盛的黃色野菊。大片黃色很是顯眼,讓看著的人精神都為著一震。走近了,更是菊香撲鼻。
劉素小臉上有絲詫異,隨著臉上又露出些擔憂。
錦茉看劉素臉色不對,走過來蹲下問道:“小姐,怎麽了,你是要挖這顆野菊回家嗎,我記得您前些天才種了一棵白色的野菊。這棵野菊沒啥稀奇的,也就顏色不一樣。”
“沒事,就是看著喜歡。菊花散風清熱、平肝明目、清熱解毒。適合泡茶喝,多種些好。”說著把手伸向了錦茉。
錦茉配合默契的把小鏟子遞給劉素。一看就是個經常給劉素打下手的。劉素接過小鏟子小心的在這叢野菊的根系上挖下一分支,小心的放進錦茉背上的竹簍裡。再接過錦茉遞過來的帕子把手擦乾淨。順手把帕子蓋在竹簍口上。
劉素拉過錦茉,腳步稍稍加快:“走吧。”
錦茉跟上劉素的腳步:“小姐今天您也算大收獲了。要不是因為那條野狗,您肯定能挖到更多的野花。
但是小姐,為什麽自從上次病好之後,您就一直在收集種植各種花草。
“沒事,閑著無事”劉素語氣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
“那小姐回家讓我跟毅少爺幫忙吧,您一個人太辛苦了。”
劉素面上含笑,腳步未停的道“你們一直有幫忙。”
“小姐,那,能叫幫忙。就給你遞個鏟子,搬個空花盆。夫人都說了您幾次,不讓您碰這些花花草草,希望您能抽點時間學學女紅。”
隨後錦茉苦著個臉又道:“還有這次我們偷偷跑出來,回家奴婢又要被夫人責罰了”
“不怕,有我呢。”劉素又加快些腳步。
在這古代,沒有專門的植物花卉市場。這使得劉素隻能去收集各種野生植物。而一般名貴點的花草植物又僅限於富貴人之間互贈互換。或者是熟悉花匠之間小范圍的買賣。
劉素來到這後,用了兩個多月適應這個跟自己同名同姓小姑娘的生活環境後,就開始規劃自己生活。
卻因這原身的父親是位花匠,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知道了自己擁有異能。
因這異能,劉素開始在古代到處收集植物之旅。
回想剛那棵野菊告訴她:約莫一個時辰前有兩人經過,說是找青山鎮最好的花匠,感歎貴人修個花園真麻煩。不滿意,不但無工錢還要被毒打。雖轉訴的斷斷續續,但不難理解其意思。
劉素帶著錦茉午時末進入青山縣城門。
兩人都是腹中空空,急急穿過鬧市街道,往東面的小巷走去,走出巷子,又轉了幾個彎,進入一個更是幽靜的小巷。小巷左邊有幾棟青瓦三合院形式的房屋。其中有一家門前青苔爬滿台階,那久不曾打開的木門更是裂痕深深。
在其旁邊有一家門口掛著已是舊色的紅燈籠,門頭上懸掛著一塊普通墨色小匾,上用正楷寫著“劉匠”兩字。
當劉素兩人到達家門口時,一位35歲左右容貌清秀婦人正站在門口。她身體微胖,面容急切卻顯得很是柔順。身著一身半新的玫紅色帶花邊的裙子,裙擺上繡著幾朵半開的梨花,手上還抱著一個兩歲多點小孩童,眼睛卻不時看向巷子口。
“母親,我回來了。”劉素連忙幾步走到門口,蹲身行了一個禮。錦茉也跟著行了一禮。
“怎麽才回來,去哪裡了?餓不餓?”陳靜雯單手拉過女兒的手忙聲問道。
“餓”劉素有些不習慣被人拉著手, 卻忍著沒把手抽回來。
一聽女兒餓,陳氏焦急責怪的臉色馬上變得心疼起來。拉著女兒就往裡走,語氣帶著催促:“趕緊去吃飯,吃完飯再說。”
進門後看向廚房的方向,喚道:“錦玫,把熱著的飯菜送到堂屋來”。
劉素被拉著進了門。一進門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院裡種著一棵大槐樹,樹下有個石桌四周圍著些石凳。
看著讓人很是歡喜。因著劉素的功勞,院裡的牆邊現放置一排木架子,上面放置著十多盆劉素收集來的各式植物。
門口斜對著一間正屋,被劉家用來吃飯,會客之用。
正屋左邊穿過一簡易的手抄遊廊是劉父與陳氏的住房,右邊則是劉素的閨房。
閨房右邊斜角有間耳房,供兩丫鬟的住。左邊臥房靠後的方位是間廚房。旁邊還有一個小矮間,那是家裡放置雜物的地方。
屋後還有一個小菜園,但是裡面沒有種菜,全養著父親的心愛之物。
這時一個年約十五歲的少女,從廚房探出頭應聲道:“是,夫人,飯菜馬上就來。”聲音很是清脆。那是一張典型的錐形臉,雖也隻是穿著跟錦茉一樣的青色粗布衣。卻搭上那柔順略帶點清純的眼睛,很是漂亮。
陳氏把劉武放下讓其自己去玩。對著跟進來的錦茉說道:“錦茉,你把小姐的東西收拾好,也下去先吃飯”。
突的又道:“等下找你算帳,敢帶著小姐亂跑。”
“夫人,奴婢不敢了”說完錦茉趕緊施了一禮,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