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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第44章 凍雨降臨
  裡典服走了。

  他一走,呼啦啦賓客散盡。監門厲走前頗為玩味地瞪了李恪一眼,裡吏妨則是重重一歎。

  看得出來,哪怕不了解情況,這兩位同時熟悉李恪、嚴氏和裡典服的漢子或多或少還是猜出了那麽一點端倪。

  院裡很快便只剩下李恪、旦和嚴氏。

  天陰沉得可怕,層層疊疊的雲像雕塑似地墜在頭頂,仿佛隨時會從根部斷裂,整個掉落下來。

  風反倒是徹底停了,原野鴉雀無聲,四荒八裡萬籟俱寂。

  “恪,方才委屈了吧?”嚴氏站在院門處,遠遠看著靈堂裡木訥的小穗兒,神色裡只剩下憐惜。

  李恪站在嚴氏身後,輕聲說:“哪有什麽委屈,就是想來還有些後怕。”

  “莫非你擔心為娘會與你一樣不知進退,把事情鬧得不可收場?”

  李恪嘀嘀咕咕回道:“也算不得不可收場吧?我明明給裡典服留了臉面的。”

  “此事若是落在田典余身上倒是不錯,偏裡典服卻不同。”

  嚴氏歎了口氣,扭頭看著李恪:“經此一遭,你應當也看清了他的為人。此人重利而忘義,此後與他相處,記得各取所需,切莫再多有半分奢望。”

  “怎麽被您說得卻像是我釣錯了魚似的?”李恪撓了撓頭髮,一臉擰巴。

  “若不是為娘的關系,豪門出生的田典余確是更適合你的人物,至少他有容人的氣度。”嚴氏歎了口氣,“只是位卑者最忌朝秦暮楚,你既選了裡典服,便將田典余忘了吧。”

  “唯!”

  大概是覺得自己的話說得太重,嚴氏想了想,莞爾一笑。

  “說來裡典服也不是全無優點,正午時為娘嚇了一跳,多少年沒見到過那許多金錢了……”

  李恪古怪地看著嚴氏,心說什麽叫多少年,莫非家裡祖上也闊過?

  嚴氏沒有過多留意這話,看著李恪,一字一頓:“恪,他既以金珠近你,你便以功業還他,如此互不虧欠,也能落個乾淨。”

  “我省得了。”

  “為娘這便回去了,你看顧一點小穗兒,莫讓他熬壞身子。至於其他的事……還是待守孝期滿之後再說吧。”

  李恪深深一揖。

  目送著嚴氏離開,李恪回頭,看到旦皺著眉頭,低頭站在院子側邊,位置好像還是他之前寫字的地方。

  只是地上的字跡早就被嚴氏抹去,現在能見的也只有一些浮土。

  “恪,方才裡典和你說甚?”

  “你知道也無用,別想了。”李恪搖了搖頭,“一些瑣碎,就不說出來讓你和裡吏心煩了。”

  “過河拆橋?”

  “說你憨,有時候你倒是聰明。”李恪笑著走過去拍了拍旦的肩膀,故作輕松,“放心吧,只要田典余還在,我和裡典服就鬧不出花來,一切如常。”

  “若是田典余走了呢?”!

  一陣沉默。

  這句話兩人都不打算接下茬,李恪緊了緊裋褐,跺了跺腳,說:“賓客都走了,我們也進屋去。今夜小穗兒怕是不會睡了,我們最好也睡淺些。免得真出了什麽事,兩頭死彘一無所知,下半輩子再後悔莫及。”

  “也就你會睡得跟死彘似的!想我習武之人,凡有風吹草動立時驚醒,豈是你這般人物能夠揣度?”

  ……

  平旦,東廂,夜正深沉。

  李恪從睡夢裡迷迷糊糊醒過來,屋外是細細碎碎的聲音,像是雨打芭蕉,珠墜玉盤,

還有鬼哭尖叫透過窗板的縫隙厲聲哀嚎。  凡有風吹草動的旦在炭盆邊睡得正沉,嘴上還打著呼哨。屋裡吵得要死,他卻半點看不出要立時驚醒的意思。

  李恪苦笑著歎氣,從炕上起身,掀開窗板向外觀瞧。

  狂風!

  平息了兩日的風又起了,裹挾著寒氣從窗欞間猛砸進來,砸得李恪頭暈眼花。

  這會兒本該是最黑暗的時刻,可天地卻反常地亮起青灰色的微光,有指甲蓋大小的冰屑混在傾盆的雨水裡正往下降。

  凍雨,如期而至!

  冰屑砸在瓦上,耳畔裡都是劈裡啪啦的回響。李恪看著窗外面色凝重,因為敲砸的聲音正在迅速變大。

  雨點越疏,冰點越大,天色便越亮!

  隨著視野的澄清,冰屑已經變作指節大小的冰塊,接著擴大到鳥蛋大小,直至變變作雞子般巨大。

  它們流星般墜落在被雨水漿過的院子上,每砸一處都是一個淺坑。

  雨已經徹底停了,凍雨變作冰雹!

  在一片或沉或脆的撞擊聲中,李恪突然聽到一聲很特別的聲音,比砸在泥土上脆,又比砸在瓦片上沉,似乎是硬物敲打木料,而且那聲音還是從隔壁傳過來的。

  李恪面色大變,一腳踹中熟睡的旦,轉身跨步扯開房門。

  旦迷迷糊糊轉醒過來,一時還有些分不出四周的狀況:“恪,為何踢我?”

  “屋頂破了!”

  臨時修補的屋頂被冰雹砸穿,尖銳的冰球從九天而下,穿過破洞徑直砸在林氏的薄棺上。小穗兒像瘋了一樣竄起來,手腳扒住棺槨邊沿,用瘦小的身體努力為林氏遮擋。

  冰球一下一下砸在他身上,他愣是一聲不吭,李恪看到有一枚尖銳的正中他手背,噗一聲爆出一篷血花。

  “明明修補過的……”旦喃喃自語。

  “這是愣神的時候嗎!”李恪狀若瘋虎,一把掀掉炕上的席子,低頭蒙臉衝出房門,邊跑邊喊,“把東廂的席子全揭出來!”

  旦這才如夢方醒。等他夾著厚厚一卷草席跑到院子,李恪已經頂著席子爬上房頂。

  漫天的冰雹劈頭蓋臉砸下來,砸得李恪渾身都疼,他不管不顧大叫一聲,抖手就把身上的席子揚起來,正蓋在此前修補過的破洞上。

  冰球暫時被擋住了。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一抬頭便有枚冰球砸中眼眶, 砸得他眉角大裂,轉眼間,血流滿面。

  可他卻恍若未覺,幾步踩到屋簷邊,對著簷下呆若木雞的旦大喊:“把席子遞上來!快!”

  旦趕忙把成卷的草席遞上去,李恪接過爬回破洞,就著屋頂的傾斜把席子展開,然後一張一張細心地蓋在破洞上。

  無數冰雹砸中他的身體,裸露處泛起連片青紫,還有更多細小的傷口。

  最大的傷仍是眉角,鮮血滲出,順著臉頰流淌,濺在層層疊疊的草席上,變作一個個褐色的血斑。

  “石頭!我要石頭!大一些能壓住席的!”李恪顧不得擦血,拚盡全力呼喊。

  話音未落,旦便有了回應:“找好了!我遞上來,接住!”……

  李恪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堅持著把整件事情做完的,大大小小的石塊在破洞邊壘成方形,壓住席子四邊,把整個缺口遮掩得嚴絲合縫。

  冰雹砸在上面,隻一聲悶響便被彈開,落在左近,卻再也穿不過去。

  李恪發現自己的手腳冰涼,才站起身就被暈眩和冰雹一同擊倒,順著瓦片跌下屋頂,被候在下面的旦接了個正著。

  他撐開眼睛,發現旦滿臉是血,狀如惡鬼。

  “真難看……也不知道擦擦。”李恪輕聲說。

  “自己夜叉似卻還嫌我難看,有天理嗎?”旦反唇相譏。

  “旦……”

  “啥?”

  “既然屋頂修完了,為何我等不進屋再聊,站在冰雹當中不疼嗎?”

  “此事說來……啊!啊!啊!莫砸,疼,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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