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法師之手”的力量上限,只有40磅。
喬安很快就意識到,僅憑這種程度的力量,已經抓不住那束愈發狂躁的長發,果斷衝了過去,以自己的雙手死命扯住即將掙脫束縛的發絲。
頭髮被他這一扯,瑞貝卡也跌跌撞撞的摔過來,喬安隻得騰出右臂攬住她。
瑞貝卡剛一站穩就羞澀地從他懷裡掙脫出來,以只有喬安一個人能聽見的音量道了聲“謝謝”。
喬安沒有閑暇回應瑞貝卡的道謝。
他的手掌,被無數根纖細的發絲緊緊箍住,割破皮膚,滲出一抹猩紅,刺痛鑽心。
好在瓦薩少校及時伸手,按住瑞貝卡的額頭,將“反製邪惡”的神力注入她體內。
瑞貝卡滿頭長發由銀白蛻變為漆黑,同時也失去自我意志,柔順的垂在少女肩頭。
瑪莎小姐看到妹妹恢復正常,久懸的心總算落了地,飛奔過去抱住妹妹喜極而泣。
喬治·瓦薩手中那支卷軸,耗盡魔力化作灰燼,透過手指縫隙灑落下來。
他撣了撣手上的灰塵,轉身向喬安投來關切的視線。
發覺少年法師的手被瑞貝卡發絲割破,還在流血,就走過來握住他的手,激發“聖武士”的職業能力“聖療”。
一團充溢神聖魔力的柔和光芒從瓦薩少校指尖釋放出來,傳導至喬安手上,掌心傷口在這溫暖的光流撫慰下迅速止血愈合,連一絲疤痕也沒留下。
喬安感激地向瓦薩少校道謝。
喬治·瓦薩放開他的手,默不作聲地搖搖頭,表示不必說這些客套話。
這時,卡斯蒂斯姐妹的情緒也都平靜下來,瑪莎挽著妹妹的手過來向他們道謝。
“鄰裡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你們不用謝我,倒是應該好好感謝喬安,要不是他及時擋住瑞貝卡那一縷變異長發,恐怕我無法順利完成施法。”瓦薩少校深有感觸地說。
瑞貝卡對剛才那驚險的一幕心有余悸,聽瓦薩少校這麽說,連忙向喬安道謝。似乎又想到了什麽,白皙的臉龐莫名泛起兩抹羞紅,顯得更加明豔動人。
“瑞貝卡的病情雖然已經得到緩解,可是誰也說不好什麽時候會再次發作,瑪莎,我們得想想辦法,幫她徹底擺脫這種怪病的折磨。”瓦薩少校鄭重地說。
“從瑞貝卡三歲那年第一次犯病,母親和我就千方百計的求醫問藥,試圖根治她的病,可惜直到如今也沒能找到根治的辦法。”
瑪莎緊摟著妹妹,眼圈微微泛紅,既心痛又無奈。
“克萊爾嬤嬤曾對我說,瑞貝卡的病症源自血脈遺傳,除非能夠將賦予她這種異怪血脈的根源切斷,否則很難徹底消除變異症狀。”
“其實我早就想問你們,瑞貝卡的異怪血統究竟從何而來?”
瓦薩少校這個問題恰好也是喬安的疑問,不由豎起耳朵,期待卡斯蒂斯姐妹給出正面答覆。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可能有助於啟發他探索自身異怪血統的源頭。
瑪莎小姐面露猶豫,低頭看向妹妹,姐妹倆進行了一番眼神交流,過後瑪莎小姐終於打破沉默。
“這件事說起來有些難以啟齒,你們聽過以後藏在心裡,千萬不要向外人透露。”
“我發誓保守秘密!”
瓦薩少校正色做出承諾。
喬安也鄭重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守口如瓶。
“其實,我們卡斯蒂斯家的祖先原本都是普通人,直到我父親那一代,血統才發生奇特的改變。”
瑪莎小姐整理了一下思路,接著說:
“我父母從小一起長大,沒有人比我母親更了解我父親的過往。據她說,我父親從出生到與她結婚前都很正常,直到婚後不久,當時在軍中服役的父親前往米德嘉德執行公務,在此期間也不知發生了什麽變故,回來以後就變得心事重重,時常站在鏡子跟前發呆……”
“母親問我父親出了什麽事,最初他不肯說,被問得不耐煩了,才向母親透露自己在旅途中遇到匪徒襲擊,同行的官兵都被匪徒殺害,只有他一人拚命逃了出來,然而也是身負重傷,奄奄一息。”
“就在垂危之際,我父親夢見一個神秘的怪物,那怪物聲稱能夠賜予他逃脫死亡的力量,而我父親必須為此付出對等的代價。”
“什麽代價?”喬安忍不住追問。
“這代價就是……立誓認那怪物為‘母親’,自願成為她的選民。”
瑪莎小姐嗓音顫抖。
“處於生死關頭,我父親別無選擇,為了活著回家與妻女團聚,他只能接受那個怪物開出的條件……”
“宣誓過後,我父親猛然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的傷勢已經痊愈,更讓他震驚的是前來追殺他的悍匪,全都死在他周圍,屍體殘缺不全,像是被無數利刃切碎,鮮血與破碎的肉塊堆積在他身旁,使他感到既恐怖又惡心……
“我父親最初以為,是那個夢中所見的怪物救了自己,直到後來才醒悟這些匪徒是被他自己屠殺——準確地說,是被他那一感應到威脅就會自動變異為銀色凶器的頭髮所殺。””
“就像瑞貝卡的頭髮?”瓦薩少校試探著問。
瑪莎小姐輕輕點頭。
“本質相同,但是據我母親說,我父親的變異特征比瑞貝卡更強烈,頭髮變異後殺傷力也更強大, 威力差距之大就好比彈弓之於魔晶獵槍。”
“除此之外,我父親還能隨心所欲控制頭髮的長短,平時看起來就是普通的短發,殺意一動,十數萬根發絲瞬間變得長達十碼,根根鋒利無比,堅韌堪比精金,切割寸厚鋼板,就如同撕碎一張薄紙片,就連全副武裝的重鎧騎士也擋不住他一根發絲,甚至被斬落頭顱之後還能繼續說上兩句話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
喬安聽得頭皮發麻。
如果瑪莎小姐的描述沒有誇張成分,那麽卡斯蒂斯爵士的變異頭髮未免太厲害了。
不過相比其破壞力,喬安更在意的是另一個細節。
“瑪莎小姐,您父親能夠控制他的頭髮,這是他與瑞貝卡最大的不同。”
“你說出了關鍵點,喬安,我父親一開始的確能夠完全控制自己的頭髮,以之作為殺敵的利器,然而這不完全是好事。”
瑪莎小姐面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