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異常跡象表明,“精魂項圈”已經完成第一階段的同調。
喬安據此猜測,這件神器的“同調計”多半是采用後一種更為寬松的算法。
果真如此的話,“精魂項圈”同調的條件就顯得不那麽苛刻了——至少比“神之淚”要求的“神話試煉”更容易達成。
耳畔突然傳來一陣清脆而細密的“咯滋咯滋”聲響,引起喬安警覺。
當他意識到這是空氣中的水分遇冷迅速凝結成冰晶時發出的動靜,凜冽的寒流已經從背後席卷過來,無暇躲閃。
喬安連同“鐵處女”,被夾雜無數冰晶的錐狀寒流吹的橫飛出去,像是暴雪中一片隨風飄搖的樹葉。
喬安勉強撐開兩對膜翅,在這恐怖的魔力寒流中保持平衡,心頭也掀起驚濤駭浪。
不用回頭去看,喬安也猜得出,這股異常洶湧的寒流出自“冰壘巨像”之手,很可能是經過“法術擴展”超魔強化、攻擊范圍擴大八倍的“寒冰錐”。
這股寒流來得太過突然,喬安甚至都沒來得及感應到魔網扭曲,就已經被“寒冰錐”轟了個正著,不難猜出“冰壘巨像”在施法時運用了其獨有的“神話瞬發”能力。
這些都不值得大驚小怪,畢竟喬安對“冰壘巨像”的實力早有預期,並且提前在自己身上加持了“抗寒結界”,還特地穿上“雪怪鬥篷”,就是為了防備“冰壘巨像”射程超遠的冰系法術襲擊。
真正讓他感到詫異的是被“寒冰錐”擊中的刹那,“抗寒結界”並沒有發揮他期待中的防禦效果,準確的說,是還沒有輪到這道結界發揮作用,“寒冰錐”的破壞力就被完全抵消了。
最先抵禦小部分寒冷傷害的是“雪怪鬥篷”,在那之後,剛剛完成第一階段同調的“精魂項圈”,搶在“抗寒結界”前面,吸收了“寒冰錐”剩余的全部寒氣,兩者加起來剛好消化掉15個能級的寒冷傷害,也就是“寒冰錐”的全部魔力。
對於自己親手縫製的“雪怪鬥篷”,喬安當然心裡有數,最多只能抵消5個能級的寒冷傷害,由此不難逆推出“精魂項圈”至少可以抵消10個能級的寒冷魔力。
“也就是說完成第一階段同調過後,不需要佩戴項圈,照樣可以自動激活抵抗寒冷傷害的功能?”
喬安看了看手中那支銀色項圈,暗自感慨神器就是神器,果然非同一般。
寒流席卷過後,喬安回頭一瞧,庭院中的三條血苔蟲都已經被凍僵,渾身噴湧寒氣的神話巨像,正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大步迫近過來,似乎已經把攻擊目標明確鎖定在他身上。
雖說喬安有“精魂項圈”在手,基本不怕“冰壘巨像”的法術攻擊,但是巨像擅長的攻擊方式可不僅僅是冰系魔法。
“冰壘巨像”高達50的力量屬性,一隻手掌就重達百噸,要是挨上一巴掌,恐怕連“鐵處女”都得被當場拍碎!
喬安更擔心的是自己手中這支“精魂項圈”,在完成第一階段同調過後,散發出獨特的魔力波動。
萬一“冰壘巨像”感應到這種魔力波動,並且認出源自“精魂項圈”,衝過來開啟“選擇性神話反魔場”,再想拔腿開溜可就來不及了!
如此一想,喬安油然興起強烈的危機感,顧不得再拖延時間,駕馭“鐵處女”全速飛行,脫離“冰壘巨像”的攻擊范圍,而後繞到鎮子西北角,鑽進一座谷倉。
喬安反手拴上谷倉大門,快步穿過散發出玉米清香的谷倉大廳,來到一堵牆跟前,回想亨特長老的叮囑,對著牆角施放2環“敲擊術”。
“Ando!”
咒語聲在空曠的谷倉中回蕩,牆角的石板自行敞開,露出一道通往地下深處的岩石階梯。
喬安埋頭鑽了進去,轉身再次吟詠咒文,關閉密道入口,還有些不放心,就把“塑石魔杖”取出來,一口氣耗盡魔杖的全部能量,將入口附近的走廊完全封死,變成實心的岩層。
這樣一來,就算冬堡的匪徒們發現密道入口,在鑿開十多尺厚的岩層之前,也休想進入這條密道。
喬安變成更適合在隧道中快速穿行的“蛛化形態”,邁開八條長腿,貼著粗糙濕滑的岩壁飛奔,花了不到半個鍾頭,就穿過長達十裡的地下隧道,由蜜酒河畔的草叢中鑽了出來。
喬安變回人類形態,關閉地道出口,接著變成鷹人形態,展翅騰空而起。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時間差不多是上午九點左右,夏日天穹碧空如洗。
喬安翱翔在千尺高空,憑借一雙銳利的鷹目,很快就找到逃難的隊伍。
從空中望過去,阿薩族男女老少組成的逃難隊伍,或騎馬,或乘車,如同一條漆黑的長龍,沿著河岸,朝西南方向蜿蜒蠕動。
在他們前方不遠的地方,巍峨的臨淵堡就佇立在這條大河的分水嶺處。
在更遠的地方,百裡之外的獠牙山麓,就是難民此行的目的地石柱鎮。
喬安沿著河道低空飛翔, 追趕護送麋鹿鎮難民的斯通連隊,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一股異常寒冷的氣流。
喬安心頭微凜,連忙抬頭望向寒冷氣流吹來的方向,蔚藍的天穹下,一群白色身影從他上方千尺高處迅速掠過,仿佛高速移動的雲團。
然而仔細觀察過後,喬安辨認出來,高空中那群結伴飛行的白色身影,赫然是“白王子”維格尼爾,以及追隨在他身後的十頭壯年白龍!
眾多巨龍集群飛行,散發出的恐怖氣勢若有實質,使喬安本能地產生立刻扭頭逃跑的念頭。
從理性的角度來講,在這種時候選擇逃跑是一個無可指摘的決定,畢竟他不可能僅憑一己之力對抗十頭壯年白龍,更何況還有一位準傳奇級別的“白王子”。
試圖阻擋群龍追殺難民,純屬自殺。
然而在短暫而激烈的內心掙扎過後,喬安還是不忍拋棄難民以及眾位好友,就這麽一聲不吭灰溜溜的逃跑,有生之年他都無法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