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訓參謀忙碌的一天

(1984年12月25日)

清晨天不亮，團參謀長孔祥元就來敲門，我一看表6:20，他要我跟他一起，動用團裡的2號小車去土地坡片區，檢查二營徒步小拉練出發的情況，我沒有來得及疊被子就跟了出去。到了二營，戰士們已經打好了背包，清理了武器裝備，尹營長他們正準備出發，二營計劃一天返回，路程大約50公裡還多一些。作為炮兵部隊的徒步拉練，是近兩年才恢復的訓練課題，不能總依賴汽車摩托化，目的是為了鍛煉部隊的體能耐力，也是提升戰鬥力。參謀長跟隨二營徒步下去到南河大橋，我在最後一個連隊出發以後，把小車調到南河大橋等他，一直到了早上7:30，用了一個多小時。部隊繼續徒步小拉練。

剛回到團裡，沒來得及洗臉，便吃了早飯，打兩瓶開水上樓放在室內，團長趙振修又把我叫住，要我馬上跟他一道，動用1號小車又去土地坡片區，檢查新兵二連的訓練情況，我順手拿了一個本夾和腰帶又怱怱跟了出去。我從院校畢業回部隊還是第一次同趙團長工作性的接觸。他說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我沒有畢業時，團裡首長就盼著我回來呀。盡管好幾位領導是外單位調來我們團的，不認得我，大概是別人給其介紹過我的情況，我又不知道他們是介紹好的還是不好，這都無妨。我的印象從現在開始，就重新在團首長那裡建立起來了。有關畢業延期、國慶閱兵、提職調級等等事情團長在車上隨便問了幾句，我被動地回答。當然，他也講了一下目前部隊的訓練和管理情況，穩定不出事，訓練有效果就行。

小車在土地坡新兵二連門口(也是老兵營一營的營房)停下，連隊幹部沒有在房間，我們直接到了操場，新兵身著冬裝正在隊列訓練。見首長到了，連值班員下口令，停止操練，立正，然後向團長報告，團長示意繼續操練。我們觀看了一會兒訓練，新兵連長過來了，敬禮報告、簡單交談，然後全連成會操隊形，也就是“講課隊形”，團長要我給他們講一講，講什麽呢！我並沒有準備，但必須上前應付，團長先跟隊列裡的官兵說了一句:“同志們，剛才我們看到了你們的訓練情況，總的感到有進步，精神面貌比較好，動作也比較認真。下面，我們請剛剛從北京參加過國慶大閱兵回來的羅參謀，給大家講一講有關隊列訓練的問題，他的動作應該是最標準的。”接著就該輪到我正經地在隊列前發話了。我就如何才能夠加強軍姿和步法的練習，強調了精神面貌和準確性，特別是精氣神要提振起來。講了不到十分鍾，因為團長還在一邊站著呢，我不能把時間拖延的太長，所以急轉收場，他們繼續訓練，我和團長到了連長的屋裡，了解了一些情況以後，又去了槍管射擊場，看新兵們的輕武器射擊練習。天有點下小雨，而且很是乾冷，士兵們趴在水泥靶台上“放空槍”，背後靠牆站還了一排兵，準備輪換用槍體驗，他們的射擊姿態都還符合教范要求。上午11點過，我們結束了檢查趕回團部。

下午剛上班，龔正碧參謀的家屬小謝，自己來取走了我給她帶捎回來的三雙布鞋和幾本書，因為我從炮兵學院回來也有一段時間了。龔正碧，四川黔江人，軍指揮連通信幹部，去年入學到炮兵學院，明年應該畢業，他的家安在邛崍縣，小日子過得不錯。為表達對嶽母的盡孝，買了鞋子讓我順捎回來。

我下午的工作是製訂《1985年元旦節軍炮兵團戰備值班計劃表》，

本月28日要報到軍部備案，正擬著計劃，後勤處的周參謀(他是戰勤參謀)，找上門來要我給他寫幾張獎狀，內容是為評選出年度先進食堂的單位，發給獎狀，雜事一樁。我還提筆給龔正碧寫了一封信。

為落實節日戰備值班的值班首長，請示這件事而去找團長，他正在政委那個屋子裡，我推門，團長、政委、副團長和副政委全都在，中間放了一個比較先進的煤油取暖爐，正發出紅光，幾個人在談論些什麽問題不知道。我請團長定人值班，因為計劃要向軍裡報告。他跟政委協商了一下，決定他們兩人各值班一天，不知為何又扯到了我的事?他們說是不是安排了我元旦以後去綿陽參加軍組織的防化參謀集訓?我說略知一點，是股長告訴我的，請參謀長定奪。幾位首長的意思大概是要想換我一下，讓另外的人去參加集訓，而我留下來還有重要工作要做，我分析是圍繞司令部正規化建設一事，怎樣地立足現有條件布置好作戰室、會議室和辦公室以及作訓倉庫等等，因為前兩天團首長、機關股長以上的幹部以及各營營長去了軍坦克團，參觀了人家的正規化建設， 受到很大的震動，一比較差距太大了，團黨委開會要立即行動，這不我又要被使喚了，我沒等再說什麽，就退出了他們的房間。

晚上，城關片的部隊看電影《人生》，上下集，由於是計劃外跑片，所以時間比較晚，8:00入場，8:10開映，關於組織部隊入場和維護次序，禮堂大門口執勤的事兒，本來是司令部軍務股的事情，可軍務參謀賀洪凱去成都開會未歸，這事兒又找到了我頭上，我想不明白怎麽組織法?憑過去的印象感覺，提前一點去了大禮堂門口，結果大部分部(分)隊比我更提前，廣場上已經站了一大片，我以宏亮的口令整理好了部隊隊伍，劃分了各單位座位，就令其入場，基本沒什麽事，電影組楊組長說片子還得等待傳片，於是遲到了20分鍾才開映。我在炮兵學院看過這電影，但仍然又看了一遍，同第一次的感受差不多，周裡京主演，對這個悲劇做了很多聯想。認真一想，電影《人生》就是難得的一部教科書，能讓我們警鍾長鳴！正如作家路遙在《人生》中寫道:“一個人應該有理想，甚至應該有幻想，但千萬不能拋開現實生活，去盲目追求實際上還得不到的東西。尤其是對於剛踏入生活道路的年輕人來說，應該是一個最重要的認識。可是，社會也不能回避自己的責任。我們應該真正廓清生活中無數不合理的東西，讓陽光照亮生活的每一個角落;使那些正在生活十字路口的年輕人走向正軌，讓他們的才能得到充分的發展，讓他們的理想得以實現。祖國的未來是屬於年輕的一代，祖國的未來也得指靠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