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看到這麽多個光頭,再看到他們一個個吹胡子瞪眼的凶猛表情,李愚忍不住在車裡哈哈大笑了一聲。
李忠喜上眉梢,心道:“這份大禮果然很對項將軍的胃口,就是不知道他會如何拆這份大禮。”
他嘻嘻一笑,從左至右打量了這些壯漢一眼,眯起眼睛微微搖頭,似乎對他們悲催的命運很是遺憾。
李愚稍稍安心了些,心裡尋思著:“這幫土匪一樣的家夥可能是項羽的保鏢吧?這是來迎接我的吧,看來此地離本將軍的府上已經不遠了。古代沒有懂美發的嗎,這些人怎麽都剃成了禿子,還是說他們是軍中橄欖球隊的,一個個看起來好像很能打的樣子。”
他心情一放松,坐在車裡翹起了二郎腿,搖著腳笑道:“你去問問他們給本將軍準備了什麽大禮?”
李忠在車外答應了一聲“是。”便大搖大擺地往前走了幾步,雙手叉腰,一副氣定神閑,洋洋自得的架勢,似乎胸有成竹。
只見他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道:“時間不早了,爾等有什麽寶貝趁早獻上來,說不定我們家將軍開恩,還能給你們留個全屍。”
那一夥光頭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其中一個臉有刀疤的漢子掏了掏耳朵,瞪著石獅子一樣的大圓眼,側著腦袋看向身邊一個一臉橫肉,目露凶殘的大胖子,張大了嘴巴道:“大哥,我沒聽錯吧,這矮子竟然叫咱們把寶貝獻上,這踏馬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吧。”
沒等那胖子發話,他身邊一個細竹竿兒一樣的漢子仿佛在風中搖擺,說起話來也陰陽怪氣,飄忽不定:“我看他一定是嚇傻了,不然哪敢用這種語氣跟咱們說話。他們身上的油水我也不要了,把車上那人和這個矮子的心髒留給我就行了。”說著,咽了下口水,竟是個吃人心的怪物。
這二十幾個奇形怪狀的人大半夜突然如幽靈一樣從森林裡鑽了出來,若是換作一般人早就嚇得不要不要的,卻見李忠這馬屁精竟一身是膽,指著這些人的鼻子嘲諷道:“筷子精,豬頭肉,半張臉……”
李忠這馬屁精吹捧人是一流的,沒想到挖苦人,給人起外號的本事尤有過之,一瞬間便抓住對面三人的缺點,狠銀地在上面撒了把鹽。
他身後有“項羽”給他撐腰,簡直天不怕,地不怕,千軍萬馬尚且不懼,還會怕這區區二十來個土匪?
卻不知李愚躲在車裡已像篩糠似的嚇得渾身發抖,連頭都不敢露出來,心裡嚎嚎直喊:“王八犢子!這就是你給我準備的大禮?你個馬屁精是瘋了吧!拍馬屁拍多了,讓馬屁把腦子熏傻了吧!”
李忠心裡卻喜滋滋的,美得不得了:“早就聽說這座山經常有土匪出沒,凶殘無比,不僅搶人錢財,還喜歡吃人肉。項將軍好勇鬥狠,最喜衝鋒殺敵,但最近戰事不多,一般的小毛賊他也看不上。這窩子土匪凶殘異常,正好拿來給他老人家解解渴。”
於是,他特意選了條彎路,看似走了條小道,實則繞了個大圈子,即使不遇上土匪,也得比走大路慢上一天半天才能到家。
如此費盡周折,就是為了讓項羽與土匪來場火並。李愚要是知道這其中的“奧妙”與“玄機”,不當場吐血才怪。
只見李忠伸手縷了縷下巴上那一小撮胡子,樣子十分愜意,仿佛對自己的智慧極為滿意,而那些個土匪在他眼裡就如待宰的羔羊,隻要項將軍出手,他們也就只剩下“咩咩”叫兩聲的機會。
“抄家夥,把這小子給剁嘍!”
“他這條舌頭太討厭了,我看還是先把他舌頭一截一截剪斷!”
“這幾天盡吃羊肉早就膩了,要不烤全羊換成烤全人吧!”
“我要把他整張皮都給扒了,有沒有要一起的!”
這幫土匪你一言我一語,摩拳擦掌,磨刀霍霍,目中流露出嗜血的殘忍神態。
他們是這一帶遠近聞名的悍匪,手段極其殘忍,連當地的官府都不敢招惹他們,一般人見到他們早就嚇尿褲子了,李忠卻“呸”的一聲向他們吐了口唾沫,極其鄙視和不屑地衝他們冷笑,向逗狗仔子一樣伸手招呼道:“來!都過來!靠近我,往這邊來……”
眾土匪氣得面紅耳赤,比火光還要紅,額頭上青筋暴起,衝上去就要發把李忠碎屍萬段。
那個肥頭大耳,老大模樣的土匪, 雖然長得呆呆的,但心思卻是這裡邊最靈敏的,見李忠身後的那輛大馬車的裝飾一看就是出自官家,而且馬車還在發著顫,他哪裡想得到是李愚在裡邊瑟瑟發抖,還以為藏有什麽秘密武器。
他揮手招呼身後的弟兄先等等,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李忠幾眼。隻覺面前這人無非就是個身材發福的中年男人,不像是身懷絕藝的樣子,最多就是耍耍嘴皮子,他更加確定了李忠之所以有這麽大自信,一定是他身後的馬車有古怪。
李忠笑呵呵地看著他,挺了挺肚子,洋洋自得地道:“你最好看仔細了,以後恐怕再沒有機會了。”
土匪頭子冷哼一聲,沉著嗓子道:“你以為自己是官家的人,我們兄弟就怕了你?我看你牙尖嘴利……”
話還未說完,他身邊一個腦袋最大,剃得最禿的光頭大漢跳出來打斷了他的話:“大哥!我都說你有夜盲症了,你就是不信。改明兒我到城裡抓個大夫給你仔細瞧瞧。這老小子算哪一門子的牙尖嘴利,不信你看我!”
說著,呲出滿口白牙,大有“這才叫牙尖嘴利,不信你們看看”的自信。
土匪頭子一臉大寫的尷尬,本來是個挺殘酷嚴肅的場面,讓那大光頭一攪和立刻面目全非,正要讓他這位仁兄停下來,卻見他忽然轉過身來衝著李忠,大聲吼道:“想來你不過是個沒識的玩意兒,不曾聽過黑山二十四煞的名頭!”
李忠仰天哈哈大笑,就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有趣兒的笑話一樣。他指了指身後的馬車,笑道:“你知道,我身後車裡坐的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