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於世,不都是有情與無情皆存在身。
每個人都是一個矛盾體。
但如果當你已經做了某件事情時,事後又覺得無愧於心,那這件事情就對於你來說是最正確的事情。
陣法裡霧氣又在慢慢地冒出,此刻便是這個幻陣最脆弱的時候。
念吳伸手放入口中,咬破了食指與中指的指肚,然後又狠狠地往白馬非馬上壓了下去,於是在這張宣紙上的白字渲染出了一抹紅色。
這抹血紅很快就被紙張給吸透了,白馬非馬飛入半空之中散發出奪目的光華,而念吳的眼角隱隱約約地出現了幾條皺紋。
血禁術!
一種可以用壽命來催動半聖之寶的秘術。
當年鄒萍的哥哥便是用這秘術從竺叔蘭的手中逃掉的。
此時的陣法是出於最為脆弱的時刻,所以念吳才敢用白馬非馬強行破掉,不過這一次催動亦然讓他損失了五年的陽壽。
“我說,此陣非陣,乃小雨嘈嘈霧蒙蒙,一秒即散!”念吳正色地念著法咒,左手在空中不斷地劃著不知名的筆畫道。
呲!
陣法出現了一道裂縫,幾點星光流入大霧之中仿佛指引燈一般。
但,只有一道裂縫還不夠!
念吳屏住氣息,凝聚精神,甚至還動用了這麽多年來金豆所反哺的金光,他張口大喝道:“破!”
哢嚓!
這幻陣終於承受不住了,在念吳的壓力之下變得支離破碎起來,那片假的星空再次湧上念吳的眼眸。
璀璨無比。
而此時,某個部落裡有一個穿著羊皮的小男娃正在躺在草地上數著星星一顆兩顆。
微風吹涼,小男娃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緊接著他的眼望星空的目光由純真變得深邃起來。
他慢慢地雙手支撐起身子坐起來,然後又從地上扽了一根鮮草叼在嘴裡,無奈地說道:“我十年前修好的幻陣怎麽又被打破了?煩不煩啊!”
“自從上次陣法被打破後,我修補時還特意地加了攻心之術,不過現在看起來半點效果都沒有用上。”小男娃歎了一口氣說,攤手說道,“算了,那墓我不要了。不就是我生前的衣冠塚嗎?哼,早在十年前,墓裡的好東西就都被那該死的盜墓賊給偷去了,呵呵,後來者你可千萬別哭喲!”
這呵呵直笑的小男娃,是彭祖?
涼風凌冽,草飛蟲鳴無。
“家裡做好飯了,快回家!”從草地下坡傳來一個嬌弱的聲音,隨之越來越近,很快一個臉上透著高原紅的小女娃氣喘籲籲地上來說道。
“好,回家!”小男娃聽到這個聲音立馬拍拍屁股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深邃的目光又重新變成了孩子的童真,且掃到女娃身上時還夾帶了一絲溫柔。
家,對於他來說,真是個奢侈的東西。
或許,這一世的家又會很快地就沒有了吧。
......
“他們人都在哪裡?”陣法一破,念吳就到處去尋找鄒二娘和齊南衣他們的下落。
畢竟,念吳要的解釋他還沒有拿到手。
這是念吳心中最為記掛的事情,比尋長生還要重要。
山高河急,風涼星瑩。
念吳逛了在這周圍找了許久,他望著周圍的環境不禁感歎道:誰能相信眼前這麽一個栩栩如生的空間竟然是被一堆假貨所堆砌出來的!
嘀嗒,嘀嗒。
念吳從一進彭祖墓裡面就默數著自己的脈搏跳動次數,
這樣便可以推測出如今是什麽時辰。 進墓時已經是酉時,而現在卻依舊是到了第二天的醜時,成為新的一天了。
新的一天便是甲醜日。
而子時的“不準佔卜”的忌諱就不需要再去遵守了。
於是念吳直接原地坐下,左手掏出陰龜甲來,右手又抹出三枚五帝錢,然後將其放入龜甲之中,雙手搖晃,口中念念有詞地算著尋人掛。
“史文業和齊南衣暫時昏迷,鄒二娘生死不知?”念吳看完算來的卦象,眉頭一皺道。
緊接著,念吳又再次排列了一下這三枚五帝錢的位置,他輕輕喃道:“東南方向兩千步處有一個人,這是離我最近的一個了。”
只是念吳不知道這人是誰。
“過去看看。”念吳收起佔卜使用過的東西,緩緩起身自言自語道。
兩千步的路程對於念吳來說,大約用了不到一刻鍾就到了。念吳細細觀察著周圍,四面八方都看過了卻沒有發現一個人影。
“不對啊,我算的就是這裡啊。”念吳疑惑地撓撓頭道,“嘶,難道搞錯了?”
念吳不禁陷入自我懷疑當中,自己的佔卜術不靈到這種程度了嗎?
哐當!
“我他麽,誰絆我!”念吳本繼續往前尋找著,卻不留神被腳下的某個東西給絆了一跤,摔個踉蹌。
念吳揉著差點被閃掉的腰,轉身低頭看起, 視線移到那裡,竟驚呼道:“張元伯?”
一身黑衣的張元伯此時就昏倒在念吳的腳旁邊。
怪不得念吳在這附近找了半天沒找到人影,原來他算得這裡的人是張元伯啊!
這就是存在感低的硬傷。
念吳抻抻褲子緩緩地蹲下身來,他伸出一隻手捏住了張元伯下巴左右一察,發現並無大礙,然後再用雙指探探張元伯的喉脈,斷得血液流通的也很順暢。
看來張元伯只是因為受到幻像的壓迫,短暫昏迷過去罷了。
於是念吳松了一口氣,從懷裡掏出來一張紙符籙貼在了張元伯的腦門上。
此紙符名為清醒符,顧名思義,自然是能使人從昏迷、沉睡等狀態中清醒過來的符籙。
可這紙符剛一貼上便有著一陣不正常的抖動。
念吳眉頭微蹙,心道:效果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啊。
“啊!~”
三息過後,張元伯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他口中突然喊出一陣刺人心境魂魄的尖叫。
這叫聲中有男音有女音,十分怪異。
念吳被這突如其來的鬼叫給整的措手不及,甚至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咚咚咚!
念吳的心跳特殊跳動了!
不好,這張元伯有古怪!
張元伯的上半身迅速地立了起來,脖子微微僵硬地扭了半圈,而他的眼神不再像是以前那般的浪子目光,如今的氣勢是充滿著嗜血之意的。
不僅如此,他倒映在地上的影子亦然泛著點點的血紅,仿佛是在嗷嗷待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