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伯不提齊南衣的姓名則已,一提倒是讓念吳心情變得有些許紊亂。
不是心動的感覺,而是心慌的感覺。
自從鄒二娘說出齊南衣與自己的真實關系後,先不管她的話語是真是假,反正確實讓念吳有一種百味雜沉的憶動。
緊接著念吳的腦海中便是聯想出來了一大串問題。
之前念吳對待齊南衣的態度很平淡,那是因為只是把她當做齊府的小姐,但以後念吳應該如何面對齊南衣?
而且,齊南衣既然是與念吳指腹為婚,那她便肯定和司馬衷有所聯系,所以念吳的皇帝老爹在這之間扮演了一個什麽樣子的角色?
最關鍵的是,齊南衣和鄒二娘又有著怎樣的關系,而陰陽家當年欲殺念吳的這件事到底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一切,念吳都一無所知。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念吳便是局中人。
若想解開這個迷局,那就必須先得找到鄒二娘與齊南衣。
可是之前念吳算的鄒二娘的卦相為錯卦,卜不出來她現在在何位置且生命狀態又是如何。
但是齊南衣和史文業的位置卻是可以通過易經卜卦來算得準確行蹤的。
不管如何,先找到這兩人再說。
“起來吧。”念吳邊掏出陰龜甲和五帝錢來邊對著仍跪在地上的張元伯說道:“記住欠我一條命。”
張元伯羞愧地點點頭,可是心中卻默默想著: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湧泉之恩,當以命來報。
的確,張元伯在以後親自用行動證明了這句誓言。
但這也是後話了。
念吳蹲在地上重新甩出六次帝錢,然後在心中默算著六乂排列所對應的易經卦象,終於,他確定在了一處偏北邊的區域。
“他們倆所在的位置相離不遠,正好我們可以一道將他們倆都找到。”念吳收起了龜甲和帝錢緩緩說道。
“事不宜遲,出發。”
一語令下,張元伯則跟隨著念吳往剛才所定的區域走去。
小河淌淌,分支了幾處流經。
念吳所去的這個地方是需要經過幾條河流的,滿天繁星點點倒映在碧波上,折射出一道朦朦朧朧的光芒,讓人心生向往,而在河水上這些星星的影子被風一吹,又如飛舞在草叢中的一群螢火蟲一般,可迷幻至極。
正可謂:微微風簇浪,散作滿河螢。
“公子,我們這是在什麽地方?是已經出了彭祖墓了嗎?”張元伯走在路上抬頭望著夜空驚歎地說道:“這裡的星星好美啊,美的就像假的一樣。”
“你說對了,這就是假的。”念吳歪頭對張元伯淡淡地說道:“咱們依然是在彭祖裡,沒有出去過;而你所看到的這些景象,比如頭上的星空、身後的河流、遠處的小山皆是假的。”
“假的?”張元伯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往周圍確定性地再看了一眼,驚疑地問道:“都...都是假的?”
念吳吐出來的爆炸性信息內容實在是讓張元伯心裡翻滾起了一大片巨浪。
“這些...假貨,難道都是彭祖的手筆?”張元伯驚懼地甚至無法組織好自己的語句,他道:“那彭祖豈不是如傳說中的仙人一樣,偷天換日,移山倒海?”
“仙人不至於。若他成了仙,就不會有這所謂的彭祖墓了。”念吳搖搖頭淡然地回道:“成仙難,難於上青天。”
“可小人怎麽聽說公子的傳承就是仙人一脈呢?”張元伯疑惑地問道。
“嗯?”念吳腳步一頓,眼光冷冷地瞥向張元伯問道:“你們調查過我?”
“這.....”張元伯瞬間語塞,臉頰通紅,不知如何去跟念吳去解釋。
念吳冷哼一聲,不過也沒把罪在張元伯身上,畢竟張元伯只是一個奴才罷了,想調查念吳的人自然不會是他。
“我這一脈是迷仙傳承,但這仙字卻是假的,可這坐壓假仙境界的人在這天下中也難出一手之數。”念吳繼續邁起腳步往前趕路著,嘴上也並不在意地說著自己傳承的來歷,“聽師父說,我們這一脈的祖師爺乃是烏角先生左慈。當年祖師在山中修行時覺得枯燥,於是起卦算天下大勢如何,最終卜得卦象結果為漢皇室腐朽不堪,需當立新朝。”
“祖師紅塵心頓時一起,便出了山欲選定一位自己看上眼的名主助他重建新的皇朝,一統天下,換得百姓安樂,四海太平。”
“祖師先後拜訪了魏公曹操、荊州劉表、東吳孫策,但沒想到這三人皆是肉眼凡胎,認為祖師乃是惑亂人心的妖道,並還要將祖師給殺死以正天下綱常。可是祖師又怎麽會懼怕這三人,於是他老人家憑借著一身神通,輕飄飄地化險為夷,遁得空虛,再後來他對這入世紅塵不抱半點希望了,所以祖師就駕鶴歸山煉丹去了。”
“你看,像我祖師這麽一位神人,也只能稱作為個假仙罷了。”念吳聳了聳肩,歎了一口氣說道,“敢問這天下,是否有過仙?你說沒仙,人人卻都飛蛾撲火;你說有仙,可仙人何出啊。”
不能怪念吳的一番感慨,實在是壓在念吳身上的擔子太重了。
鄭隱雖然對念吳溺愛不已,但是卻對念吳能成仙的相信一直執念著。
他堅信,如果這世道只能成仙一人,那便必是念吳。
因為,念吳是不世出的通天道體!
念吳的一席話說出,倒讓張元伯不知如何往下接了,於是氣氛變得沉寂起來,兩人只是一昧的趕路了。
當專心於一件事時,時間總會過得很快。
比如說,趕路。
“咱們到了。”念吳觀察了四周的環境,發現無誤後這才說道。
這裡是一座小山,通山的路徑只有一條,但再往裡走時,一條小路卻又分成了兩條。
“元伯,你走左邊,我走右邊,如何?”念吳看著這兩條分歧的路對張元伯問道。
兩人必須分開走。因為念吳卜卦算出的位置只是一座小山,而並沒有精確到一個人具體的所在經緯,所以念吳不確定他們在哪條路,或者說,哪條路分別都有一人。
分開尋人亦能提高效率。
畢竟,齊南衣和史文業都在昏迷當中,少一秒找到他們,他們就會多一分的危險。
“好的,公子。”張元伯低頭恭敬地領著命令,向左邊那條小道走去。
念吳則進入了右邊的小路。
這條小道的路面上石礫滿地,坎坎坷坷的,不過念吳的輕功十分的好,這點阻礙對他產生不了什麽影響。
路程已經走了幾千步,念吳還是沒有找到齊南衣。
“喵。”
奇怪。
念吳皺了眉頭,他隱約地好像聽到了一聲貓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