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吳輕折了兩番已經寫好的信,再將其板正地放在木屋裡的最顯眼的地方,他又從側屋裡的一處的櫃子裡翻騰出了幾個藥瓶與舊道袍,然後將這些東西拾掇在了一個小小的包裹裡。
“恩公,這種破道袍就不用帶了吧。”慕容吐谷渾嫌棄地看著念吳帶的衣服說道:“咱們有錢,可以買更好的衣服。”
“我懷舊。”念吳眼皮都沒抬地堵了慕容吐谷渾一嘴。
衣服之類的東西,縫縫補補還是能穿三四年的,所以沒必要在這種細微的地方上浪費。
錢要花在刀刃上。
他收拾完包裹之後,又整理了一下榻鋪,這才拍拍手呼了一口氣說道:“走吧。”
念吳帶著慕容吐谷渾緩緩地退出了這所養了他十年的木屋,嚴嚴實實抽起一旁木樁上銅鎖嵌上了門栓。
“江湖,我來了。”念吳整理好剛剛捆在在腰背上的包裹,眼中泛著熱切的光芒算是說出了一句少年豪語。
哪個少年不喜遊歷江湖?
每一個生機勃勃的熱血少年不都是憧憬著世界之大,從而又欲想行萬裡路嗎?
這時,風飄落了一片枯葉劃過了念吳那充滿著朝氣的酒窩。
入秋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念吳抬手掠過剛剛落下的那一片葉子感慨地說著,頓時眼中又流露出了淡淡殺氣:“沒想到殺你的人來的這麽快。”
“什麽?”慕容吐谷渾一時沒聽懂念吳的意思,不過他很快地反應過來了,立馬朝著四周尋視著然後一步一步退到念吳的身邊,緊張地悄聲問道:“你是說我弟弟派來的殺手?”
“要不然呢。”念吳冷哼了一聲,隨著就對周圍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地叢林大聲喝道:“出來吧,要殺人就乾脆一點,畏畏縮縮地躲在一旁算什麽殺手!”
“是啊,有本事...有本事出來殺我啊!”慕容吐谷渾抻著個腦袋心虛地吼著。
“那便如你們所願。”不遠處的山叢的那一抹綠色慢慢地凝成幾個人影,在木屋的屋頂亦然出現了幾個人影。
而說這句話的人是憑空出現的,就像是他一直隱藏在風裡似的。這人身著的衣袍與晉人大不相同,且手中還拿著一面古樸的銅鏡,但其最令人注目不是這個,而是這人的臉上戴著一個色彩豐富的面具。
面具上畫著一種念吳從未見過的生靈。這種生靈長著一具鹿一樣的身體,在其皮毛上還布滿著豹紋,它的頭又好似孔雀,頭上有著一副崢嶸怪異的角,並且在其尾部有著一條蛇尾。
“他這是什麽裝扮?”念吳不怯氣勢地邊看著他們邊小聲地問向慕容吐谷渾道。
“這是薩滿,他的面具上畫著的是飛廉,也就是傳說中的風神。”慕容吐谷渾解釋道:“在我們鮮卑一族族裡一共有二十八位薩滿,這人就是其中的風神薩滿。他信奉風的力量,可以與風溝通並且借風戰鬥。”
薩滿?
“薩滿可是巫?”念吳問道。
“對。”
巫術啊...
念吳在彭祖墓棺材板上的九都經上看到過,在遠古時期天地之間並未生出“道”來,而人們只能借助自然、神靈的力量來抵禦危險,保護自己與族人,於是就誕生了巫。
彭祖在商之一代時便曾化名為巫彭,與當時大名鼎鼎的神巫巫鹹共同輔佐過商王戊。
“晉人真愛多管閑事。”風神薩滿悠悠地說道,他的聲音輕飄飄的順著風聲在這木林四處穿梭著。
無處不在。
“那我現在走還來得及嗎?”念吳突然蹦出了這麽一句,搞得眾人一愣。
“恩公,你...”慕容吐谷渾這時緊張兮兮地結巴著睜大眼睛看著念吳說道。
但他心裡還是一直嘟囔著:遇吳則生,遇吳則生......
特麽的生不出來啊!
“都說晉人無仁義,今日一瞧,果然百聞不如一見。”風神薩滿嗤笑著說道,“你想讓我放過你,可惜啊,晚了。”
“你就當作陪葬品吧!”
風神薩滿輕輕一抬手,四個禦風境的手下便得到命令,手中分別握著一把骨刀直接向念吳和慕容吐谷渾奔去,而兩個踏凡境的人則是在外圍靜靜地等待著一擊必殺的機會。
“恩公,求饒沒用吧?”慕容吐谷渾側在念吳的旁邊,雙手泛著點點星芒,賭氣地說道。
“我就是逗逗他。”念吳白了慕容吐谷渾一眼,手中拿出一把符籙來說道:“一張符籙五百錢,你要不要拿著防身?”
“你敲詐吧!”慕容吐谷渾雙目一瞪,話沒說完一個禦風境的人的骨刀便攻向他的面前。
慕容吐谷渾不得不得凝聚精神,雙手閃著星芒往前一推,這刺傷來的骨刀竟不自主地往來時方向返了回去。
慕容家絕學,鬥轉星移。
而念吳在另一邊很輕松依著木屋的門柱抽著一張張符籙向敵人打去,嘴裡上只是說著“破”、“爆”、“震”等字眼,那攻向念吳的人就被搞得灰頭土臉的。
甚至連踏凡境的都不知道如何應對這種場面。
念吳明顯地壓著他們打。
相反的是,慕容吐谷渾很快地承受不住兩個禦風境和一個踏凡境的攻擊了, 於是他狼狽連連後退到念吳那邊。
“恩公,你說要安全護我的啊!”慕容吐谷渾拚命呼喊著說道。
“對啊,你不是沒死嗎?只是狼狽了一些。”念吳無動於衷地繼續扔著自己的符籙。
“我買,我買還不行嗎?!”慕容吐谷渾紅了眼睛又擊退了一波攻擊,這次他的胳膊被骨刀劃傷了一道。
“多少張?”念吳眼睛放光地問道。
“給老子來十萬錢的!”慕容吐谷渾鼻息直喘地直接把念吳手中的二百余張符籙搶了過去。
念吳手上一空,眨麽眼說道:“誒...我這個二百多張呢,算了,就當給你優惠了。”
暴利啊!
一張符籙製作的成本連一個大錢都不到,以後可以考慮賣符為生了!
“我揍你大爺的!”慕容吐谷渾發現扔符籙的感覺是很爽,他們完全都近不了身,甚至有幾個人被雷電符打的吐血不已。
“夠了!”風神薩滿終於出手了。
他沒想到自己手下殺死兩個禦風境竟然如此困難。
非得自己親自動手!
風神薩滿手中銅鏡輕輕一轉,他的面具上的飛廉畫像便好像動了一下。
一瞬間。
風神薩滿從剛才站的原地瞬移到了慕容吐谷渾的面前,並且手上的銅鏡將慕容吐谷渾手中所有的符籙全部都收了進去。
此時,慕容吐谷渾猖狂無比的猥瑣笑臉還在臉上掛著。
“玩夠了吧。”風神薩滿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