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寨,李安國、徐勇、何萬強、陳友龍、彭家聲、阮發等人齊聚一處。
“大都督,這俘虜的狼兵有一萬五千余人,雖已解除兵刃,分別安置在以前
的三大營,不過放在手裡真是燙手,得趕緊想個法子”
李安國點點頭,“我召集你等便是為了此事”
“如今狼兵大部被殲,殘存的一是梧州的萬人,二是逃回去的黃應聘、岑兆禧兩部幾千人,大規模的狼兵應該只有這兩股了”
“在鹿寨俘虜的狼兵,這樣來處理吧”
眾人一聽耳朵都豎了起來,這些狼兵雖然沒了武器,一天也隻管一頓飯,不過彼等凶悍慣了,看人的眼神還是凶巴巴的,雖然安國軍不怕,可這心裡還是瘮得慌。
“在此之前,我先宣布一事,由陳友龍接替吳候擔任山地營的都督”
“以何萬強為主,陳友龍為輔,王二喜為監軍,成立安國軍鹿寨臨時大營,你等目前的要務便是仔細甄別狼兵,凡是以前的土知府、土知州、土知縣、土千總、土巡檢以及安撫司、宣慰司、長官司的頭目以及親信,要全部甄別出來”
“大都督”,王二喜突然插道,“監軍不都是由文官擔任的嘛,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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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幾個,唉”,李安國歎道,“我本來是想將堵胤錫或白雲飛調過來處理此事,不過為將者除了帶兵打仗,也需要駐扎一方保境安民,不通政事也是不行的,如今投降的狼兵有一萬多,幾乎與何萬強、陳友龍的兵力相同,他們兩人盯著這些降兵就不錯的,一旦有事,有你這兩千騎存在,降兵也不會妄動”
“就是想跑也跑不過你的騎兵”
“好了,廢話不說了,就你們三個粗漢處理此事!我倒是要看看你等有無這個能耐,你等手下的監軍也有不少,要將他們充分利用起來”
“我與你等講,有人的地方就有三六九等,狼兵也不例外,我讓你等將其中平素作威作福的頭目及親信甄別出來,就是要讓他們與普通狼兵分開,分開之後你等讓各營監軍深入到那些普通狼兵裡去,引導彼等回憶、訴說日常頭目們對彼等既家屬的迫害諸事”
“這時便說出我安國軍打土豪分田地之事,時機成熟後,將一部分心向我軍的狼兵武裝起來,將那些頭目和親信全殺了!”
李安國看了看三人,“此乃萬分機密,要一步一步地做,時機不成熟的話千萬不可妄動”
見三人點點頭又繼續說道:“我估摸著這些頭目及親屬加起來也有幾千人,到最後消滅彼等後就可將剩下的普通狼兵全部納入安國軍,不過仍需按照安國軍的規製悉心操練,這就是你三個最近一段時間的任務”
王二喜問道:“那柳州、梧州等地……”
李安國笑道:“由我、徐勇、彭家聲、阮發就夠了,廣西境內,難點就在狼兵,上天待我等不薄,竟將彼等聚在一起,以前我還猶豫不決,對深入廣西內地還有些擔心,如今好了,只要拿下了梧州,廣西基本上就解決了”
“我等這八千人加上水師,足夠攻略廣西剩下的地方了”
“好了”,李安國倏地站了起來,“故此,你等在此整編狼兵,重要性一點都不亞於攻城略地,做的好的話還能對梧州那一萬狼兵起到好的作用,不過做事情的時候一定要保密,要有條不紊,千萬不可亂了分寸!”
“是!大都督”,何萬強、王二喜、陳友龍三人趕緊站起來應命。
李安國繼續說道:“至於訓練好的狼兵如何處理,我看這樣,留三千人給徐勇部,剩下的何萬強、陳友龍平分,不過也要依照我軍規製合理編制兵種,公平分配營頭,這應是幾個月以後的事情了,你等先清理、整編,屆時將數目報給我”
“在鹿寨附近犧牲的吳候以及三千多將士,就在左近選一個好的地方集中安葬了,並在附近建一座用於悼念的石碑和房舍,你等先安葬,等我處理好梧州之事後在進行石碑和房舍的開放儀式,嗯,吳候的墓葬稍微隆重一些吧”
“好了,不多說了,我還要趕緊去處理雒容、柳州”
等李安國、徐勇帶著五千步軍向雒容進發時,彭家聲也坐上阮發的大船向下遊駛去。
路上,李安國見徐勇欲言又止,便說道:“你有什麽疑問,不妨說出來”
“大都督,如此大事,何不將白大人抽調過來主持,彼等三人都是廝殺粗漢,恐怕……”
李安國笑道:“不妨,這也是對彼等的一個歷練,按照安國軍的規製,三千人以上的營頭都設有監軍,三人手下就有十人,都是在安國軍歷次科舉中考中的讀書人,其中不乏博古通今之輩,彼等不知曉,還可以向這些讀書人詢問”
“再說了,狼兵雖然悍勇,不過安國軍也不是吃素的,何況他們一天只有一頓飯,想要鬧事也沒力氣,王二喜的兩千騎兵是白給的?再說了,彼等夷人,平素多半懷威而不懷德,鹿寨一戰,安國軍的‘威’肯定立起來了,加上監軍們下去與彼等攀談、交心,這‘德’一途又會豎立起來,恩威並施才是正途”
又歎道:“這些狼兵悍勇是悍勇,可惜多半身材瘦小,不然彭家聲的大銃兵、大槍兵就可以多引進一些”
徐勇卻搖搖頭,“大都督,這些人身材雖然不佳,不過氣力、勇氣一點也不差,大銃兵彼等自然做不了,不過其它兵種應該都能勝任”
李安國點點頭,“但願吧”
……
這日是鹿寨大戰後的第二日,雒容城中的呂大器、張同敞、陳邦傅竟然還不知曉此處戰事的結果。
由於直通鹿寨的石橋被安國軍封鎖著,水路也由阮發的船隊霸佔著,彼等如今在城中如坐針氈,惶惶不可終日。
“軍門,狼兵悍勇,還有好幾萬人,斷無被賊軍擊破的道理,等彼等銃炮的彈藥消耗完了,等到短兵相接之時,鹿寨必定一鼓而下”
張同敞正在寬慰呂大器,一旁的陳邦傅卻暗自腹誹,“這安國軍短兵相接的戰力恐怕還在那狼兵之上,一鼓而下,做夢吧”
“大人!”,這時呂大器的親兵闖了進來,“賊軍的船隊又過來了!”
“哦?”,三人一聽神色都有些緊張,這賊軍的船隊突然來到雒容城是何用意?
“慌什麽!”,呂大器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彼等的援軍多半失敗了,走,我等我等上城牆看看”
雒容城位於洛清江西側,不過江上卻有一座大木橋直通鹿寨,由於鹿寨的戰事尚未分出勝負,呂大器也沒有將木橋拆毀——拆毀了也沒用,如今安國軍把持著水面,想從何處上岸都行。
雒容到鹿寨鹿寨只有三十裡路,無論是船隊還是步軍,快的話,半個多時辰就到了。
呂大器登上城樓一看,只見安國軍的船隊已經紛紛向碼頭靠攏,而在大橋那一側,一隊約莫五千人的安國軍步軍也大張旗鼓過來了。
三人見此情形心中都是大驚,陸上的步軍陣容整肅,後面也沒跟著狼兵,不像是戰敗的樣子,不多久,五千步軍便抵達了靠近洛清江的東城門,並在城下排成了整整齊齊的陣型。
呂大器一見,幾乎暈了過去!
只見大隊的前面有三人騎在馬上,都被反綁著,不是岑廷鐸、羅明臣、趙有浚三人是誰!
“大事去矣!”,呂大器嘴裡不禁蹦出了一句話,張同敞也是面色煞白,而陳邦傅的臉上卻是有些驚駭,“這幾萬狼兵一日功夫便沒了?!”
以前大明在柳州府、慶遠府設有參將一名,陳邦傅便是這柳慶參將,手下有兵員五千,在廣西僅次於廣西總兵楊國威,楊國威兵敗被俘後他陳邦傅便在廣西一家獨大了。
如今他帶了三千精銳駐扎在雒容,偌大的柳州城只有區區兩千人,如今賊軍兵臨城下,江上又有彼等的水師,他三人就算想逃回柳州城也不可得!
不多久,安國軍便將雒容團團圍了起來。
李安國圍住城池後並沒有急著進攻,他在等。
歷史上的陳邦傅是一個兩面三刀的陰險小人,對清兵不行,對自己人那是一個遊刃有余,南下的李過、高一功部實際上便間接敗在他的手裡。
這樣的人李安國絕對不會要,就像九江城的張世勳一樣。
不過越是這樣的人,心中越是沒有像呂大器、張同敞等文官的“愚忠”、“硬氣”, 見到狼兵已滅,挾持呂大器向自己投降才是像他這樣的人物應該做的。
果然,等到中午時分,城池東門打開了,陳邦傅押著呂大器、張同敞二人出城了,李安國見呂、張兩人嘴裡還有破布,心下明白,便笑道:“怕什麽,還能被彼等罵死了?”
等手下將呂、張二人嘴裡的破布取了出來,兩人一陣咳嗽之後紛紛破口大罵,罵聲中有針對安國軍的,不過多半是針對陳邦傅的。
李安國拍拍陳邦傅的肩膀,“陳將軍深明大義,棄暗投明,豈是這兩位腐儒所能比擬?”
陳邦傅諂笑道:“大都督,那這二人……”
此時李安國心中竟有了另外的想法,以往他抓住明軍的高官、親王之後多半優容有加,還禮送到南京。
不過時至今日,安國軍如日中天,睥睨天下,再這麽做就說不過去,特別是眼前這位呂大器,此人對大明忠心耿耿,又頗有才能,再送到南京就便宜了朱常淓了,不過眼下也不能就這樣殺了他,他還有梧州、潯州等著他立功呢。
“先押下去吧”
陳邦傅一降,柳州也不戰而下,李安國讓徐勇在陳邦傅的手下挑了兩千人加入安國軍,仍由陳邦傅帶著,其他人全部放回去種地,又通知何萬強派了一千人進駐柳州,在柳州盤桓幾日後便順著柳江南下——此時陳文盛的船隊也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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