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九儀最終還是答應了李安國的安排。
原本醉心於武術的他是打死也不想去南洋的,試想,但凡還有些念想,不是
走投無路的人誰會背井離鄉、千裡迢迢去南洋啊,何況,如今的蔡九儀貴為兵部的武術總教頭,銀錢、地位都不缺?
蔡九儀能答應李安國,還是一人幫了大忙。
席鵲。
席鵲看上了蔡九儀,李安國得知之後便認他為自己的義妹,將她嫁給了蔡九儀,如此一來蔡九儀就是自己的妹夫了,在蔡九儀、席鵲成婚之後,二人帶著男女弟子五十人、銀兩一萬兩坐著滿喇甲富商陳慶邦的船隻南下了。
臨行前,李安國將彼等送到天字碼頭。
“老蔡,你等此次南下,以行醫為主,習武為輔,如果以習武為主,荷蘭人多半會干涉”
蔡九儀點點頭,“大都督,那這醫館、武館尚沒有名字,還請大都督賜名”
“.…..,嗯,醫館就叫九芝堂,武館嘛,就叫精武門”
“九芝堂?精武門?好名字!大都督果然博學,哈哈哈”
陳慶邦,正是佛山南洋會館的會首,由他從中協助,蔡九儀的事情應該事半功倍。
最近李安國將燕厥中調到了廣州,將李豐調回了九江,讓他在九江主持湖南、江西、江左的大事,並升為副都督。
這年中秋節前夕,李安國終於等來了越南的兩家之一、廣南國阮主的使者,更近一些的鄭主反而還沒到。
來的是阮主阮福源的弟弟阮福溪,他見到李安國之後一開始還恭敬有加,等雙方談到深處,他突然變了臉色,“大都督,聽聞貴方目前與佔城國往來密切,可有此事?”
李安國先是一怔,接著便想到,這阮家自然在佔城國廣布細作,自己的一番動作想要瞞過彼等恐怕不容易,不過自己與何人來往,與他何乾?
“是有此事,我軍在南洋貿易,正好需要一個可供船隊停歇的港口,便與彼等協商租用彼等的港口,義興郡王有看法?”
阮福溪也是一怔,不過他終究是目前廣南國的三號人物,“大都督,我可是聽說了,你等不光是租用港口吧,聽說還與佔城國結為盟友”
與佔城國結盟的事,如今雙方尚未簽訂協議,這消息便漏了出去,可見鄭玄府上必定有廣南國的奸細!
“呵呵,此事尚未最終敲定,不過佔城國方面確實盛情難卻,我還沒有拿定主意呢”
“大都督,我明說了吧,這佔城國如今是我國的附庸國,按照我主與該國的約定,彼等對外邦交諸事宜都由我國說了算,你等想要港口,何不與我等商談?”
“哦?”,李安國面不改色,心裡卻在琢磨他的用意,“貴方有何見教?”
“大都督,我國京城南部有一處港口,名曰峴港,條件大大優於那雜草叢生,荊棘遍地的金蘭港,大都督若是不嫌棄的話,船隊可在那裡停歇,不過不可上岸,需要上岸購買急需物品的,由我方翁該艚代為辦理,如何?”
這是將話挑明了,李安國心裡默默盤算著己方如今在龍海島的實力,五百陸軍,七艘大船,眼下只有穩住他,等沈勁、陳上川再帶一些船隻,加上駐扎在香港的海軍陸戰隊,還是能與廣南國打一仗的。
眼下的關鍵是,廣南國已經得知佔城國的事,其必定會采取一些行動,比如殺了鄭玄父子,另外扶持人上位,或者乾脆出兵南下佔了佔城國,若是這樣就大事不妙了。
沒準彼等已經采取行動了!不過彼等就這麽有信心在北方有鄭主這個大敵的前提下,還再豎一個像安國軍這樣的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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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準他也在套我的話!
“郡王,貴國和佔城國的事我不想摻合,不過租用金蘭港的協議已經簽訂,木已成舟,峴港再好,眼下也只能撇到一旁了”
阮福溪冷笑道:“大都督,若是與你等簽署協議之人不在了呢?”
李安國一聽心裡一驚,“你等殺了鄭玄父子?”,話剛一出口,他立即感到有些後悔,這不是暴露了鄭玄父子嘛。
果然,只見阮福溪哈哈大笑,“大都督,果然是鄭家父子……”
“啪!”,李安國拍案而起,指著阮福溪罵道:“我叫你一聲郡王,那是你遠來是客,我中華歷來是禮儀之邦,自然帶著敬意,沒想到你這廝竟然如此無理!”
“告訴你吧,我意已決,與北方鄭家結盟,滅了你等,然後與鄭家平分廣南國!”
阮福溪一聽心裡大驚,也深深後悔剛才有些操切了,如今他們正與鄭主鏖戰不休,如果再加上安國軍,他廣南國必定不敵,自己一時逞口舌之快倒是快活了,葬送了自己的國家那可就不值了。
他這一路走來,已經明顯感覺到安國軍轄下,無論是軍隊,還是民眾,都與以往的大明大不相同,別說整個安國軍了,就是廣西一地便有幾百萬人口,這一地就不是區區廣南國可以抗衡的。
他趕緊起身向李安國深施一禮,“大都督,是在下不對,這裡給您賠禮了,還望貴我兩國繼續友好下去”
李安國冷笑道:“在我還沒接到鄭玄父子的消息之前,你就暫時在廣州待著吧”
說完便拂袖而去,留下阮福溪一人目瞪口呆站在那裡。
出了這事,李安國也深感不安,趕緊將陳文盛、燕厥中、彭家聲三人找過來。
“……,事情便是這樣,你等看我軍下一步如何行事?”
以前想的神不知鬼不覺佔了金蘭港,等廣南國的人發現之後已為時已晚的事情眼下已經不行不通了,現在只能見招拆招,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古人,想要一切準備妥當妥當再發動還真是有些不切實際。
“大都督,按照您的說法,這廣南國的人丁不過百萬,軍卒不過兩三萬,我廣州營這萬人前去就搞定了,沒的說,趕緊派兵南下吧”
彭家聲倒是很有信心,不過經過了阮福溪的事,李安國頓時警惕起來,彭家聲部一旦調動,絕對瞞不過鄭芝龍,若是此時鄭芝龍從海上大舉進攻,雖然他也撈不著什麽,不過讓自己狼狽不堪還是大有可能的。
更何況北方的韃子還在虎視眈眈呢。
陳文盛說道:“大都督,稍安勿躁,眼下我軍水師依舊弱於鄭芝龍,彼等像我軍這樣的大船就有幾百艘,我軍尚不足百艘,也就是在陸上壓製著他,否則彼等早就大舉進攻了”
“此其一,其二,廣南國到底在佔城國做了什麽,準備做什麽,何不讓按察司的人南下探查一番再說,我倒是覺得,這廣南國的國主之弟能親來廣州,彼等必定沒有把鄭玄父子怎麽樣,否則何苦還派什麽使者來此,直接出兵佔了佔城國便是”
李安國點點頭,自己還是不夠沉穩啊,在歷史上,廣南國滅掉佔城國那可是五十年以後的事情,眼下彼等沒有滅掉佔城國,不是不願意,而是實力未到啊。
其北方有強大的鄭主,只要是中人之姿便知曉眼下不是與安國軍鬧僵的時候,想到這裡便問道:“那以你來看……”
“大都督,再派一支艦隊艦隊去龍海島吧,或者直接去金蘭港,職部建議,派出廣州號加上十艘大船,以及駐扎在香港的三千海軍陸戰隊就行了,同時再派十艘左右的小船,去了之後,就在金蘭港安營扎寨!”
說完他從懷裡掏出一幅地圖,“大都督,這是沈勁他們從南洋回來之後描畫的,雖不盡完善,不過重要之處還是畫清楚了,大都督,您看”
他指著金蘭港外面的一個小島,“大都督,聽那佔城小子思利弗說,此島位於金蘭港的外圍,當地人叫平巴島,最長處只有六裡,最窄處不到一裡,呈馬蹄形,馬蹄的凹陷處正好對著金蘭港,此島雖小,不過駐扎三千人沒有問題”
“眼下尚沒有人在上面,港口條件是整個金蘭港最好的,金蘭港面積太大,需要妥帖規劃後才能施工,如今大量的人手都在瓊州島,不過讓工部的人抽出少量工匠,讓這三千士兵自己動手,先興建一處營房還是可以的,在營房修好之後,再修建一處大的庫房,將將來準備修建金蘭港的材料全部堆在那裡”
“這可比堆在龍海島好得多,等瓊州島的事情告一段落,便可立即抽調大量人手南下修建金蘭港,屆時材料齊備,開工也會很快”
李安國看著他笑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想不到你老陳也開始偷偷摸摸琢磨起國家大事來了”
陳文盛訕笑道:“大都督,您如今將水師改成了海軍,我如今舔為海軍的首領,除了兩廣洋面,自然也要關注南洋一帶,這不……嘿嘿”
“好!”,李安國大聲叫號,又向燕厥中、彭家聲兩人說道:“你二位要多向陳將軍看齊”
彭、燕兩人趕緊點頭應是。
陳文盛又說道:“大都督,平巴島狹窄,我軍如今有了水泥這一利器,不妨建造兩層的建築,然後用上大都督設計的架子床,每間房屋放上幾張,按照十張床計,便是二十人”
“一百個房間便是兩千人,加上二樓,可容納四千人,除了三千軍卒之外,還可接待我軍往來人士,牆體用磚,加上水泥,屋頂用重瓦,也不懼大雨狂風,營房設計成合圍的形狀,正門對著金蘭港,除了中間的大門,四周皆可住人”
“合圍的中間便是操練的營地,再在小島左右兩個高點建造望樓,一來瞭望,二來可以布置燈塔,為往來船隻照明……”
“好!”,李安國又是大叫, “老陳啊老陳,你真是令我驚歎,你所想的,正合我意,不過既然要建造房屋,不妨多建一些,像這樣的兩層樓的圍屋,不妨緊挨著建造兩處,當然了,先要緊著營房”
“另一處既可為將來我軍經略南洋屯兵,在此之前還可裝載大量的物資,不過既然是倉庫,就要設計好,不然,有的木料就裝不下了”
陳文盛笑道:“這好辦,物資裡面,最大的便是船料,我等依照我軍最大的船隻長度比劃不就行了”
“好吧,就這樣定了,不過沈勁、陳上川兩人都去那裡也不合適,以你來看?”
“大都督,率軍作戰,自然是沈勁佔優,不過這陳上川可是我安國軍在兩廣科舉中連中文、武舉的人,又跟著船隊操練了近半年,如今去平巴島,除了戰事,還有與多方溝通等事,我看就讓陳上川單獨前往就行了,何況還有陳課的陸戰隊”
“嗯,也好,那就讓陳上川去吧,由他擔任金蘭港艦隊的總管兼監軍,除了十一艘大船、十艘小船,另外安排各大商家的民船跟著,多裝載建築物資和糧草,運費從優結算,為了不讓彼等吃虧,乾脆將返回的費用一並結了,嗯,彼等返回時也要防備阮主攔截,這樣吧,多派五艘大船跟著,回來時也能護衛”
“此事便由陳文盛全權負責,我給你寫一個條子,你拿著去找薄鈺,讓他籌集物資和船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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