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看了看幾位,“黃將軍,你若是不嫌棄的話,便就任我安國軍騎軍都
督一職,今後安國軍的騎軍都由你來指揮”
黃得功心裡一動,“末將敢不從命?不知大都督麾下還有多少騎兵”
李安國說道:“本來有萬騎,可惜這戰馬不服水土,這兩年有近兩千匹或死或病,在漢陽附近又損失了三千人,如今只剩下五千騎了”
黃得功笑道:“不少了,你這五千騎,加上我的,就有萬騎了,在這江南一帶與韃子相比頗有不如,不過也算獨一份了”
李安國點點頭,“那就有勞黃將軍了”
又對翁之瑜說道:“翁大人的這五千人就駐扎在銅山吧,那裡我只派了一千五百人防禦,翁大人去後銅山便高枕無虞了,至於大人的職位,等戰後再說吧,你看……”
翁之瑜也施禮應命。
李安國接著對翁之琪說道:“翁將軍,我這裡正好有一支水師部隊即將去鎮江附近,準備一舉殲滅韃子的水師,翁大人若是願意的話,不妨跟著去瞧一瞧,不瞞諸位,我安國軍裡有兩大精銳營頭,第一便是步軍,這第二便是水師了,至於職位,就先任水師副都督兼總管吧”
翁之琪正想應命,突然有想到了什麽,“大都督,職部有兩個問題,一是我這水師船隻……”
李安國說道:“我略略看了一下,與安國軍水師相差甚遠,先到彭澤縣待命吧,暫時作為運輸船隻”
翁之琪點點頭,“還有一事,剛才大都督也說了,韃奴的騎兵天下無雙,大都督想要水師東去,無非是想廓清江面,不過職部倒是有一個想法”
“請講”
“這江南一帶水縱橫,適合騎兵作戰的地方不多,韃子騎兵想要往來作戰,肯定會用到水師船隻……”
聽到這裡,李安國突然想到了一事,“不知那黃蜚的水師……”
翁之琪說道:“也敗了,有逃到池州的船隻向我分說了此事,不過聽說黃總兵也保留了幾百艘大船闖過韃子水師的封鎖,沿江東下去了”
李安國點點頭,按照歷史的記載,最後黃蜚是在太湖一帶與韃子周旋,看來他的水師還有相當的實力。
“大都督,既然安國軍的水師強大無比,何不就在這江面上與韃子決一死戰?韃子若是對安慶府久攻不下,必定會從長江上運來援兵,屆時……”
李安國一拍自己的腦袋,“若不是翁將軍提醒,我幾乎犯下大錯”
翁之琪又說道:“如果我軍在牛頭山附近大敗韃子,那什麽多鐸必定會將目光轉向這邊,很有可能暫緩進攻太湖附近,池州、太平一帶的沿江地帶水縱橫,韃子最快的運兵途徑便是這江上了,屆時……”
李安國大喜道:“確是如此,如此就不東去了,我等就在這牛頭山附近與韃子大戰一場!”
三日後,尼堪留下劉良臣帶著萬余降兵鎮守池州,自己帶著剩余的大軍抵近了牛頭山,他已經知曉對面與自己作對的就是在漢陽大敗阿濟格大軍、新冒出來的什麽安國軍,決定帶著所有的騎兵、劉良佐的兩萬大軍、田雄的萬人、馬得功的萬人,一共五萬多步騎,決定在牛頭山一舉解決安國軍。
至於池州周邊的州縣,他決定在解決安國軍後再分兵攻佔,池州府轄下的州縣,銅陵縣的守軍已經投降,東流、建德兩縣還在牛頭山以西,剩下的青陽縣、石埭縣都在大山裡,彼等目前尚沒有精力去攻佔這些縣城。
尼堪現在手下有四萬漢軍,自然無須勞動滿洲大兵了,於是他以立功心切的田雄為前鋒,馬得功繼之,劉良佐押後,滿洲騎兵又在最後,聽聞安國軍在牛頭山一線駐守後,不憂反喜,便讓田雄等人加快了步伐,生怕安國軍跑了。
抵達牛頭山鎮附近後,尼堪便讓田雄部主攻鎮子,馬得功部主攻山上,劉良佐的一部萬人主攻銅山鎮,剩余的一萬人則在山下待機而動。
而一萬多滿洲騎兵則在牛頭山附近空曠的平原地帶上就地歇息。
青陽縣,已經在縣城駐扎多日的賀雲龍部此時卻接到了李安國的下一步命令。
“攻佔池州?”
甫一接到這個命令,賀雲龍也是一頭霧水,他將目光投向送信的吳候部山地營的士兵。
只見那士兵說道:“都督,按照此前進抵到牛頭山附近的韃子軍力來看,韃子的主力已經完全抵近牛頭山,池州城估計只有少數降兵鎮守,應該沒有多久就會有具體消息傳來”
果然,山地營的的士兵剛過來沒多久,從山上又摸過來一人,那人一身樵夫打扮,與賀雲龍對過暗號之後便說道:“按察司派駐池州探員張二拜見都督”
賀雲龍點點頭,“如今池州城裡有多少兵馬,配置如何,是何人統領?”
那人說道:“回稟都督,池州城尚有一萬多守軍,不過韃子的嫡系只有三千漢軍旗,其余的多是以前黃得功的步軍,領頭的是一個叫劉良臣的梅勒額真,哦,也就是相當於大明的副將”
“那降將裡面都有哪些人?可否利用?”
“稟都督,降將有三人,都是總兵頭銜,分別叫盧光祖、徐恩盛、徐育賢,以前都是左良玉的部下,左良玉敗績後,這三人便投靠了黃得功,仍為總兵頭銜,此三人中又以盧光祖為主,此人是遼東人,勇猛善戰,徐恩盛、徐育賢二人在黃得功的營裡時常以盧光祖馬首是瞻,在此次田雄等人反水時,馬得功便與盧光祖交往甚密”
“這三人各有多少兵馬?”
“各領三千人左右”
“好,你辛苦了,暫時不要回去,就留在我的營裡,以便隨時討教”
賀雲龍有些愁眉不展,池州有一萬多人,他手下只有九千人,按照剛才那按察司的消息,三名降將是主動投靠韃子的,想從他們身上做文章希望不大,劉良臣就更不用說了。
硬攻城牆肯定不行,一萬多人的守軍,他手下也沒有大炮,只有三百斤的佛朗機炮,野戰還行,攻城那就是貽笑大方了。
再者,如果自己久攻城池不下的話,牛頭山附近的韃子肯定會知曉,屆時韃子的騎兵半個時辰就可以抵達,用騎兵一衝,自己這九千人肯定抵擋不住。
怎麽辦?
他一時陷入了沉思。
就在賀雲龍沉思時,牛頭山附近的攻防戰已經打響了。
鎮子這邊,李安國讓人將所有的火炮先蓋起來,等田雄的第一撥三千人前來攻擊時,突然撤掉包裹佛朗機炮的樹枝等物,三十門火炮幾乎同時轟響,咆哮的散彈幾乎將田雄衝在前面的軍卒一掃而光。
李安國在此處布置的一百門火炮也有講究,每一丈布置一門,由於散彈轟擊形成的扇面寬達十丈,就無須同時打響一百門火炮了,一次三十門,就可以轟擊三次,等到第四次時,第一次轟響的那三十門也基本上清理、裝填、複位完畢。
田雄為了立功,一次性上了三千人,這三千人是他最精銳的營頭,打的就是一個猛衝猛打之後便奪佔寨牆、衝進鎮子,以在新主子面前露臉。
一個照面之下,田雄這個精銳的營頭幾乎損失了一半的人馬,讓在後面坐鎮指揮的田雄氣的牙癢癢的,不過他很快調整了策略,他手裡頭也有十幾門炮,他計劃用自己的炮掩護,讓其它營頭每次以一千人為一個輪次輪番進攻,最後再上那精銳的一千五百人。
不過他這些炮的射程實在有限,火炮剛剛架好便迎來了對面鋪天蓋地的實彈攻擊,最後田雄無奈之下便放棄了炮擊的想法,他將自己旗下最弱的那個三千人的營頭分成六撥,每撥五百人,在他的家丁威逼之下一撥接一撥地向前衝。
“你等火炮總要歇炮吧”
他的計劃便是犧牲這三千人,反正這些人都是以前黃得功在接收了盧光祖等人的兵馬後整編調撥到他的名下的, 犧牲了也不可惜。
他的麾下,核心便是剛才那三千人,如今損失了一半,還有三千人是他在霍山、霍邱一帶招募的,算是半個主力,至於另外三千人,全部是盧光祖等三人收編的流賊部隊。
他的算盤幾乎應驗了。
在犧牲了這三千人後,安國軍確實要歇炮了,田雄一見大喜過望,不過他此時還是留了一個心眼,沒有讓他那最精銳的一千五百人上去,而是將他在大別山區招募的三千人分成六個波次依次猛攻。
他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盯著前面的戰事,心裡不禁有些得意,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寨牆後面上來的普通步軍,一個個端著長槍、刀盾在寨牆後面嚴陣以待。
“哼,只要不是火炮就行”
他這次打的算盤是,就算拚掉一半人馬也值得,與敵軍短兵相接後讓彼等無暇發放火炮,拚掉一半人馬後,再讓自己的精銳營頭上,一舉攻下寨牆。
至於人手,他倒是看得很開,他是一個精明的人,對於新主子心裡的想法也門清,那就是你手頭如果有太多的人馬反而會招來忌憚,劉良佐便是明例,他自己琢磨著今後這大清的漢軍總兵手下估計也就是三千人馬,既能自保,又不會招來非議。
此戰過後,能有三四千人馬活下來就不錯了,經過這場歷練之後還都是精兵,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