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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廚》第1711章 新情況新問題
第一千七百一十一章新情況新問題

壬辰,幸凝祥池、中太一宮、集禧觀、醴泉觀、大相國寺,禦宣德門,召從臣觀燈。

這次出幸宮觀,除了給三山五嶽諸天神佛燒香,趙煦也是為自己的皇后和子嗣祈福,格外虔誠。

一月,翰林侍講學士范祖禹上奏,請求撤銷賊盜重法:“臣聞王者之德,如天無不覆,地無不載。四海之內,皆赤子也。無有遠邇,當視之如一。”

“今一人犯罪,連及妻孥,沒其家產,便同反逆。先王製刑,必使民得以自新,不聞別異州城,偏行峻令,恐非聖世所宜為也。”

“恭惟祖宗,無不哀矜庶獄,刑罰從寬,遠過前代,實有陰德,上當天心,是以承平百年,福祚無窮。”

“若於赦文悉除此法,一切蕩滌,與之更始,足以感格人心,召致和氣,則帝舜好生之德,大禹泣谸之仁,成湯解網之恩,複見於今矣。”

有臣子上奏,以為如此施行,賊盜必重新昌熾。

范祖禹以為不然,:“自嘉佑以來,行重法至今,不聞地分盜賊衰少;

近元佑編敕比舊法漸輕,亦不聞盜賊滋多;

河北四路,乃盜賊久熾之區,司徒蘇油按治之,行法尤寬,而盜賊寢熄。

以此知盜賊多少,不系重法,決可除去無疑,並乞檢會臣前奏施行。”

乙未,詔大理寺卿畢仲衍檢點權宜重法條款可去者奏聞。

丙申,樞密院上奏:“近歲豐熟,少人投軍。及雖有驍勇願充軍之人,多以不及等樣,或年拘礙。若不措置,慮虧兵額。”

“欲令諸路見闕禁軍,依式例增錢一千,河北、西域、寧夏別更增絹一匹。其年二十五以下權減兩指,三十以下權減一指,候額足日依條施行。”

這裡反映出來兩個問題,一是老百姓生活好了起來,不願意讓子弟參軍了,其二是新軍對兵員的身體素質,要求也不再如以往那麽高,可以降低點身高的要求。

樞密院這道奏章的確反映出了大問題,但是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了一個好現象——大宋的冗軍,以前可是束縛在大宋腿上的沉重負擔,曾令這個國家步履艱難。

如今卻和冗官一樣,不但徹底得到解決,甚至還發生了短缺的現象。

蘇油上奏朝廷,見用兵員,多出北方,此事要解決起來不難,其一提高軍士待遇,其二擴大兵源地。

大宋出兵的地方其實很多,川峽、荊湖、廣南東西、淮南東西,其實都可以列為招兵之地。

且兵並不需要本地招納,本地操訓,本地駐守。這些兵,一樣可以部署於邊防。

詔從之。

戶部上書:“元佑元年二月五日敕:‘官員差出所帶人吏,如合支馹券,從本部契勘職名,依令內則例,不許陳乞別等則例,如違許劾奏。’

自降朝旨,差官出外所帶人吏,多乞優厚券俸,申請特旨。近降朝旨遂成空文。”

“欲今後人吏、公人差出,雖有特旨不依常製,或特依已降指揮,別支破驛券之人,並從本部隻依本職名則例支給。”

又是新矛盾新問題。

京官出差,尤其是奉皇帝差遣出巡地方的中官們,經常將差遣視作發財的手段,攪動地方。

趙頊在元祐改製之後,要求官員出差采用“預支”制度,先行給付“馹券”,即驛站消費券,用於支付沿途驛站食宿的花用,地方不再供給。

但是很快官員們又想出新花招,每次出發前找尋名目,請求“別支”。

因為官員們是要帶手下的,將手下設置得多一些,這樣就能夠從這些人的“別支”裡邊獲取利潤。

這道肥菜,歷任戶部尚書包括蔡京在內,都不敢動,直到來了個孤臣——蘇元貞。

新任戶部尚書蘇元貞要求,朝官出差帶隨員可以,但是必須申報。

戶部要審查這些隨員的職務、級別,是否符合這次差遣所需要求,審查通過之後,方才能支給。

詔從之。

緊跟著,刑部侍郎畢仲遊上書:“官員舉借錢物,於任所交還。州官於諸縣鎮寨,或諸縣鎮寨官於本州者,皆為任所。

計本過五十貫者,徒二年。重疊及於數人處舉借,並通計。

錢物主並保引人,如過數借者,各杖一百,數外錢物沒官。

若償外錢物不及五十貫之數事發者,減本罪二等;不及三十貫者,又減二等;全償訖者,又減三等。

以上償錢應減罪者,數外錢物數,仍免沒官。

其所償錢物內,有系任所受乞借貸之類者,各不減。”

從之。

這是要打擊地方官員與當地豪強們以借貸之名,行納賄受賄之實。

官員舉借“官物”,就是從國庫中借出的錢財,拿去放貸、做生意。

刑部要求必須於任所內交還,到期還未還上的,不光官做不成,還要追究刑事責任。

還對“任所”也加以了明確定義,就是最大不能出州。

除此以外,還要追究錢物持有有人、保管人、保引人,其實也就是地方豪強們的責任,如果此類借貸產生了非法所得,所得沒官。

同時還明確了責任人。在州郡之內,如果官員是受人所托借貸國庫,那官員一樣是主要責任人,而不在減罪之列。

但是也開了一個口子和分出檔次,就是將欠債分成了五十貫以上、五十到三十貫和三十貫以下,五十貫以下又能及時還清的,概不追究。

蘇油收到詔書後有些哭笑不得,這情形,與另一個時空改革開放初期的一些亂象,如各單位利用名目私開小金庫,然後以“借用”的名義供官員們揮霍,幾乎如出一轍。

這事情在清代康熙末年也曾經鬧得大發,不過宋代和清代的最大不同,就是元豐改製以後,官員們的俸祿優厚。

因此打擊官員向國庫伸手,名正言順,不存在“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的問題。

不過蘇油是“好上司”,將詔書行下之後,依舊附加了一個四路都轉運司的“附加諭令”,許各地有欠國庫錢糧的官員上章自辯,說明情況。

如果的確是官員家中經濟困難,或者說是為了役務臨時周轉一類,四路都轉運司會酌情予以考慮。

總之,還是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庚戌,戶部上奏:“勘會無為軍崑山白礬元條,禁止官自出賣,昨權許通商,每百斤收稅五十文。

準元佑敕,晉礬給引,指住賣處納稅,沿路稅務止得驗引批到發月日,更不收稅。

今無為軍崑山礬,欲依晉礬通商條例。”

晉礬,就是太原礬。蘇油給晉礬解綁,除了行坐兩稅,其余概不征收,一下就調動起了礬務工人與商賈們的積極性,沈括在太原賣礬賣到飛起。

蘇元貞於是上奏昆山礬務也依從太原之例,以刺激和擴大生產。

詔依戶部所申。

以上這些,如刑罰過重、兵源不繼、官員新形式的貪腐、優良稅制尚未普及等諸多問題,都是元祐刷新以來出現的新情況新問題,以及亟待解決的歷史遺留問題。

所幸的是如今的朝中官員們,都能夠及時地看清問題,並提出有效解決方案,進行調整,有力防范。

雖然蘇油不在朝中,但是如蘇元貞、畢仲遊等後進的官員,依然敏銳地把握住了問題關鍵,並提出相應的應對措施。

可以說,蘇油運營幾十年所希望見到的局面,希望見到的人才,已經開始嶄露頭角,漸漸走上歷史的舞台。

壬子,太皇太后宣諭三省曰:“大寧郡王已下漸長,欲令就學,可擇教導官二人。”

雖然是盲人,但是學習一樣不能放松,不過趙煦偏心弟弟,教導官任命了陳昭明、蘇容夫妻,說白了,就是將趙佖送去皇家理工學院培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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