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向楚奎正在滿面春風地給處座打電話敘述他們的功勞，只聽得他在電話裡說道:“報告處座，我們這次又端掉了日本人的一個間諜小組以及一個地下交通站，還繳獲了他們的密碼本。抓獲了多名日本間諜，其中還有日本特高課特意培養的高級間諜。”語氣中透露著滿滿的得意，與之前的唯唯諾諾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

　　處座也是功名心很強的人，向楚奎雖然不是他的親信，但是再怎麽說也是他的手下，杭州站立下了大功，自己領導有方的功勞是跑不了的，如此一來，自己和軍事情報處又可以在校長面前大大地出一番風頭了，便開懷一笑，用讚賞的語氣說道:“楚奎，你們這次乾的著實不錯。為黨國，為民族的獨立事業做出了貢獻。你馬上把有功人員的名單報上來，我要從重獎勵。”

　　“是，處座。”向楚奎站直身子，在電話裡一臉鄭重地說道，隨後就把整個案件的經過大致跟處座匯報了一遍，並且著重地將馮慕華的功勞敘述了一遍，又在處座面前，將他狠狠地誇了一次。

　　電話那頭的處座一聽又是這個馮慕華，心裡微微一怔，他是目前中國最大的特務頭子，單就業務水平來說，肯定是一流的，僅憑著向楚奎的敘述，他就可以看出馮慕華的厲害。這小子的眼光太毒了，每次都能透過表象看透本質。日本間諜在他的跟前就像是卸下了所有的偽裝，站在那裡等著被他抓一樣。

　　聽完向楚奎的報告之後，處座微微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過了片刻，才聽見他在電話裡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知道了，你盡快將行動報告交上來，我要親自過目。”說罷，也不等向楚奎回話，就徑直地掛掉了電話。

　　“是，處座。”向楚奎又站直身子，一臉鄭重地說道，不過不等他說完，電話筒裡就傳來了被掛斷的“嘟嘟”聲。向楚奎微微笑了一下，什麽也沒說，便掛掉了電話，隨即扯開嗓子對著門外說道:“別在外面杵著了，進來吧。”

　　周拙言和馮慕華聞言忙推門而入，在將門關上之後，又不約而同地嘿嘿一笑，衝向楚奎說道:“站長，您老人家怎麽知道我們在外面?”

　　向楚奎冷哼一聲，雙手交叉放在肚子上，一副傲然的樣子說道:“你們別以為我老了，我的耳朵可是很靈的，早就聽到動靜了。這個時候，不是你們來找我，還能有誰?說罷，你們兩個想給老子擺什麽龍門陣?”

　　在民國官場有一個不成文的潛規則，若是領導肯開玩笑似地罵你幾句，你是拿你當自己人，若是領導跟你說話的時候始終都是有板有眼，禮賢下士，那不是說明領導重視你，只能說你還沒有走進他的那個圈子。

　　因此，在聽到向楚奎的粗口之後，周拙言和馮慕華都沒有感到不快，全都呵呵一笑，厚著臉皮說道:“什麽事都瞞不過您老的法眼。”

　　周拙言更是向前一步，掏出煙來給站長點上了一支，隨後又給了馮慕華一支，自己再點了一支，笑道:“站長。我們這次來確實是有私事找您。您看，這次我們的第一行動隊立了這麽大的功勞，隊長趙君弼估計得高升了，那他空出來的這個位置……”說罷，用眼見撇了馮慕華一眼，那意思很明顯，我是來向您推薦人才的。

　　向楚奎不是傻子，從他們兩個進門的第一刻起，就知道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麽藥，領導用人一向有兩個原則，第一個是這個人必須是自己的親信，否則用著不踏實，第二個是這個人還必須得能乾，提上來一個酒囊飯袋，到時候他把戲唱砸了自己丟人不假，還連累自己跟著栽面子。

　　而眼前的馮慕華則完美的符合了這兩個條件，首先他是自己的老鄉廣東人，又是自己的親信周拙言的親信，親信的親信就是親信，其次這個人簡直是太能幹了，杭州站能有今天，可以說都是他一手締造的，若是沒有他，杭州站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乙種小站，根本不會引起處座和其他人的重視，更別說像現在這樣大出風頭了。

　　提拔這樣的人，對自己可以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向楚奎不是傻子，自然不會拒絕這樣的好事，便順水推舟，賣了周拙言一個人情說道:“你放心吧。咱們站裡出了一個這麽能乾的人，我若是不提拔他，晚上肯定睡不著覺。等他這次的上尉軍銜一下來，我們下達正式的任命書。 ”

　　提拔一個尉官不是什麽大事，只需要站長向楚奎任命，然後再向軍事情報處備案即可，一般情況下，只要是向楚奎提拔的這個人不是太說不過去，處裡是不會為了這麽點小事去駁一個堂堂站長的面子的，否則的話，以後還怎麽樣愉快地合作?

　　見向楚奎應允了自己的行動隊隊長的職位，馮慕華心裡樂開了花，有了他這句話，這個職位自己算是攥在手裡了，自己也終於有了獨掌一方，發號施令的時候了，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行動隊隊長，管著四五十號人，但是那也是傳說中的軍事正職啊。

　　正職和副職能相提並論嗎?副職就像是鬥地主裡的小王，基本上沒有什麽用，唯一的作用就是讓人家的大王壓死。馮慕華雖然屢立戰功，在第一行動隊也很有威望，但是奈何他不是正職，所以事事都得跟趙君弼商量。雖說趙君弼跟他關系很好，從來沒有為難過他，但是這說到底還是不如自己做主好，能自己做主才是真正的長官。

　　於是，馮慕華立即立正，向向楚奎敬了一個軍禮，一臉感激地說道:“多謝站長栽培，屬下將來一定努力工作，不辜站長的信任，不辜負黨國的栽培。”

　　向楚奎呵呵一笑，道:“好了，你有這份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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