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心愛著小月，跟她在一起並不是隻圖一時之歡，一聽馮慕華要對付小月，立即就急了，衝著馮慕華吼道:“你不要動她！這件事跟她沒有關系，欺負女人算什麽好漢?！”

　馮慕華冷冷地一笑，將煙頭掐滅仍在地上，道:“有沒有關系不是你說了算的。來到這裡的人沒有男女之分，只有一種身份，那就是囚犯，而且是特殊的囚犯——日本人的間諜！對付你們這種出賣國家，出賣祖宗的人，用什麽手段都不過分！”說罷，衝著刑訊室的主任張大柱大喊了一嗓子，道:“來呀，把那個女人給我帶過來！把你們的手段都用上去！”

　“是，長官！”張大柱這個人審訊了很多犯人，但是還沒有審過女犯人，一見自己有機會去實踐一下那些傳說中的刑具，心裡不由地泛起了一絲漣漪，嘴角上掛起了一絲猥瑣的笑容，衝著手下大喊道:“去把那個女的帶過來，咱們也讓這位新來的主見識見識咱們的手藝。”

　“是，主任。”刑訊室的工作人員向張大柱敬了一個軍禮，然後轉身出屋去提審小月去了。

　這邊鍾鎮濤見馮慕華來真的，立時就急了，使出吃奶的力氣來試圖掙脫束縛，短小精悍的身材，在這一刻爆發出了強悍的戰鬥力，將綁著他的木樁晃動地“咯咯”作響，一邊晃動，嘴裡還一邊大喊道:“不要動她！不要動她！有本事衝我來！”只可惜的是，沒有人聽他的，過了片刻，小月便被兩個刑訊室的工作人員架了過來。

　鍾鎮濤還是一直不停地嘶吼，但是沒有任何要招供的意思。

　馮慕華對他失去了最後的耐心，沒有理會他的亂吼亂叫，向刑訊室主任張大柱打了一個手勢。

　張大柱頓時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似的，立即來了精神，雙眼裡放射出了難以言說的光芒，對著他的兩個手下大吼道:“把那個女人的衣服給我扒了！”

　“啊！”地一聲，小月爆發出了一陣慘叫，任何一個女人，都不願意受到如此侮辱，此刻她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唯一的依靠就是鍾鎮濤了，隻可扯著嗓子對鍾鎮濤大聲地吼叫道:“鍾哥，救救我，快救救我！”

　鍾鎮濤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他是真心愛著小月的，怎麽可能忍心看她受到如此侮辱，便一邊劇烈地晃動著身子，一邊大聲地哭喊道:“別動她！別動她！我說，我全說！趙飛是我殺的，我跟他有私人恩怨，一時衝動就殺了他，你們槍斃我吧，但我求你們不要動她，這件事跟她沒有關系。”

　“私人恩怨?”馮慕華伸手製止了那兩個針對小月的刑訊室的工作人員的動作，既然對方已經松口，那他也必須得給對方留點余地，否則要是把他逼急了，讓他來一個打死也不說，那就不劃算了。不過，馮慕華也不是傻子，他知道鍾鎮濤沒有說實話，便用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冷冷地問道:“那把勃朗寧M1906手槍是怎麽回事?趙飛那個級別的幫眾，配得上那樣的高級貨嗎?老子都沒有！”

　說罷，見鍾鎮濤面有難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馮慕華立時便明白了他在顧慮什麽。這小子肯定是怕跟日本間諜扯上關系，到時候不僅死了，還會遺臭萬年，受千千萬萬的老百姓唾罵。

　搞刑訊工作，不能一味的來硬的，必須得根據對方的情況適當地給點甜頭，這樣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於是，馮慕華換了一副較為緩和的語氣，說道:“鍾鎮濤我告訴你，那把手槍不是別人的，是潛伏在我們杭州城的一個日本間諜的，你做了這件事，就等於跟日本間諜扯上了關系，我現在就可以以叛國罪槍斃你！你死了不要緊，還會連累你的家人後代，讓他們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不過，本長官也不是不近人情之輩，你若是肯配合我們的工作，在這件案子上立下大功，我不是不能對你從輕發落。路有兩條，機會只有一個，是去人間還是下地獄，你自己選擇。”

　不得不說，馮慕華的這番話字字如刀，直擊鍾鎮濤的心靈。馮慕華估計的不錯，鍾鎮濤現在最大的顧慮就是跟日本人扯上關系，到時候自己死了不要緊，還會連累小月受人歧視，現在見馮慕華給了他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他的心裡難免被微微打動了一下。但是，盧克星好歹是救過他的命，就這麽把他供出來，自己心理上又難以接受，一時之間，鍾鎮濤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低頭陷入了沉默。

　馮慕華也不急， 一邊抽著煙，一邊看著他，給了他充分考慮的時間。

　然而，就在此時，卻聽得鍾鎮濤旁邊的小月哭著開口了，道:“鍾哥，你都說了吧。盧克星是救過你的命，可是你這麽多年來，給他做了這麽多的事已經還給他了。這次是他自甘墮落要做漢奸，怪不得我們什麽事。你不知道，上次在我家裡，你前腳剛走，他後腳就把杯子摔了，然後就冷著臉出門了。我看的清清楚楚，他的臉上是有殺氣的。他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一向是自己的利益重於一切，你只不過是他的一個工具，而我只不過是他的一個玩物，這樣的人，值得我們去賣命嗎?鍾哥，這次的事件對我來說是場災難，同時也是一個機會。現在長官肯給你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你為什麽不珍惜呢?說句真心話，我是真的想跟你過一輩子，如果我們這次能平安出去，我們就去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好不好?”說完嚶嚶地哭了起來，真情切意溢於言表，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為之動容。就連抓著小月的那兩個刑訊室職員的手也不由地松了幾分。

　“你有這麽好的一個女人是你的福氣，考慮清楚了沒有?”馮慕華也微微地歎了一口氣，對這個女子報以很大的同情，看來不管世道又多麽亂，人間總是有真情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