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千載難逢的機會在前,後有站長的殷切期望,這個時候不卯著勁往前衝就是傻子了,立了功固然最好,即便沒有立功,也得讓站長看到你在為他玩命兒的工作,如果讓他覺得你在這個節骨眼上還偷奸耍滑,他就會覺得你不可大用,甚至不把你當成嫡系看待,若是這樣的話,那自己的仕途也基本上算是完了。
馮慕華沒有什麽背景,老爸是農民兼職小本生意人,老丈人只是個商人,在高層可謂是兩眼一抹黑,他認識他們,他們誰也不認識他。
有道是,朝中無人莫做官,這一條規律無論在什麽時候都適用,朝中有人的話,有了好事在家裡坐著都能落到你的頭上,朝中無人的話,忙來忙去也就只能得到幾句稱讚,出了事還得背黑鍋。
馮慕華活了兩世,前一世還在體制內混過,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他現在最大的後台就是他的同鄉老大哥周拙言,也就是個少校,一點小忙可以幫上,大忙就別抱太大的希望了。好在周拙言是站長的親信,站長是軍事情報處副處長鄭介民的親信,鄭介民跟戴笠一樣都是領袖跟前紅極一時的特務頭子。所以這條關系線對自己格外重要,可以說它就是自己的政治生命線,若是離開了這條線,那自己這輩子估計也就這點出息了。
要想搭上這條線,抱上這個巨大的政治集團的大腿,就必須努力為這個集體做貢獻,這樣才能獲得這個集體的認同。這是萬世不易的法則。
現在站長想要借這次事件抓權,那作為他的親信的親信的馮慕華肯定要卯著勁給站長乾活,這樣才能獲得站長的青睞,得到他的認可,得到了站長的認可之後,鄭介民的認可還遠嗎?
機會就在眼前,一定要牢牢抓住啊,馮慕華在心裡暗暗地告誡自己道。他活了兩世,早就對官場上的這一套法則了然於胸了,他知道他若想升官擴充勢力,目前就這一條路可以走,他不可能背叛自己的組織,因為他是廣東人,身上的政治標簽實在是太濃厚了,洗都洗不掉,就算他轉投戴笠,戴笠也不會相信他,因為戴笠那裡是浙江人的天下。
無論什麽時候,背叛自己的組織事二主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只有跟緊自己的組織,努力為組織的勢力發展做貢獻,把組織的權力蛋糕做大,自己將來才能多分到一點權力。
亂世之中,單槍匹馬那一套是行不通的,若想生存下去,不被別人吃掉,這是唯一的出路。
趙君弼伸手示意他坐下,然後自己也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了看表,道:“現在時間快差不多了,你也別回去了,在這磨一會洋工,一會兒我們去見組長。聽他說,站長這次要召見我們。我這可都是沾了你老弟的光啊。哈哈哈哈。”
在這個不大不小的杭州站,站長向楚奎就是天王老子,馮慕華和趙君弼這樣的下級軍官能被他單獨召見那簡直是莫大的榮耀,若是你表現的好一點兒,讓他記住了你,那你可就發財了,將來只要努力,前程絕對是似錦的,也難怪趙君弼會如此高興。
不過,俗話說的好,一家歡喜一家愁,趙君弼這邊開懷大笑,而站長向楚奎那邊卻又是陰雲密布。因為站長又被處座罵了。
只見在站長向楚奎的辦公室裡,向楚奎站直身子,一邊拿著手絹擦汗,一邊拿著電話筒在接受處座的雷霆怒火。
只聽處座在電話裡聲色俱厲地大罵道:“向楚奎,你到底是怎麽搞得?到現在還沒有取得突破,
你們站裡負責審訊的人都是飯桶嗎?還有,你抓人時是怎麽部署的?這麽大的一條魚竟然讓他自殺了。你別跟我說日本間諜很凶悍,就算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你們就不能趁著他打盹的時候抓人嗎?非要衝進去搞那麽大的動靜!” 向楚奎被罵的冷汗淋漓,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一邊用手帕擦著額頭的冷汗,一邊唯唯諾諾地點頭道:“是,是。處座教訓的是。這都是卑職的疏忽,卑職一定竭盡全力,盡快撬開那個日本間諜的嘴,絕不辜負處座的期望。”
處座很明顯沒有罵過癮, 在電話那頭意猶未盡地大吼道:“向楚奎,我可提醒你。你們在街面上搞出了那麽大的動靜,日本人估計早就知道了,他們現在肯定在緊急布置應急措施,時間越長,對我們就越不利,你要是在拖拖拉拉的,那不下這個案子,那你這個站長就別當了,回家抱孩子去吧!”
“是,是。”向楚奎一聽這話,心裡嚇得直肝顫,別看他的官不大,只是個中校站長,但是這個官位來的也相當不容易,他為此也付出了很多,好幾次差點把命丟了,事實上,只要是到達校官以上的軍官,官位來的都不易,沒有人會舍得丟掉。向楚奎一聽戴笠想要摘掉他的帽子,頓時嚇得冷汗直流,立即站了一個標準的軍姿,大聲地向戴笠保證道:“請處座放心,卑職一定盡快拿下這個案子,不讓處座失望,不辜負黨國的栽培之恩!”話說的很滿,這個時候也只能這樣了。
“我等你的好消息。”處座那邊只是淡淡地說了這麽一句,便掛掉了電話。
電話掛掉之後,向楚奎又拿手帕擦了擦汗,隨後氣得猛地一摔電話筒,大罵道:“他媽的!什麽東西!”
向楚奎能混到軍事情報處的一方諸侯,自然不是省油的燈,處座的這個電話來的實在是太蹊蹺了,昨天還對他鼓勵誇獎有加,今天就是一頓臭罵,這是為什麽?擺明了就是要敲打他。
而處座為什麽要這樣做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鄭友松這個王八蛋在處座面前打了自己的小報告,這小子也真夠可以的,見到功勞就不要命了,竟然敢動用處座來給自己施壓,真真殊為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