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屋子裡之後,營長張文忠待馮慕華將門關好之後,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有什麽屁趕緊放,我可提醒你。別拿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來煩我。”
“是,營長。”馮慕華連長站直身子,向營長敬了一個軍禮,隨後將他抓獲了一個日本間諜的事情報告給了營長,並且說道:“營長,旅部的那個劉參謀很有可能是日本人安插在我們內部的細作。請營長趕緊報告給旅座,果斷處置。”
“什麽?”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震驚了,震驚地張文忠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身為特務營的營長,他平日裡跟旅部走的很近,也認識那個劉參謀,這人平時看著挺老實的,乾活也很勤勉,怎麽就成了日本間諜安插的內線了呢?
這件事實在是太大了,張文忠下意識地問了一句,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這一下子,馮慕華倒是失去耐心了,雖然軍隊是個等級森嚴的地方,下級對上級的命令沒有任何違抗的權力,但是大家都是鐵血男兒,在一些其他的小事上就沒有那麽多的拘禮,反而顯得很隨便了。
時間如此緊迫,馬上就要打仗了,而自己的旅部還潛伏著一個日本間諜,碰到這麽緊要的事情,營長竟然還婆婆媽媽地,搞得馮慕華心裡很是不爽,急吼吼地說道:“當然是真的了,我親眼看見的難道還有假嗎?再說了,那個日本間諜已經被我抓回來了,就關在我們連隊,我還能冤枉他不成?營長你趕緊上報吧,萬一要是遲了耽誤了事情,那咱們可就成了知情不報了,是要吃軍法的。”
特務營的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偵察敵方安排進來的細作,這方面的業務,張文忠多少也有些了解,一聽馮慕華的敘述,就知道他沒有騙自己。誠如馮慕華所言,在軍隊裡知情不報跟謊報軍情一樣,都是十分嚴重的罪名。現在馮慕華已經將這個情況報告給了自己,他已經沒有責任了,若是自己壓著不報,最後追查下來,所有的責任都得由他來負責。
於是,張文忠不再猶豫,立即走到不遠處的電話旁邊,拿起電話就給旅部撥了過去,待那邊接通之後,便站直身子,一臉正色的說道:“我是張文忠,給我接旅座。我有緊急情況向他匯報。”
“好的,張營長,您稍等一下。”負責接電話的參謀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後就將已經從廬山匆匆趕回來的旅長鍾松叫了過來,道:“旅座,特務營張營長電話。請您來接。”
“嗯。”鍾松是個身材消瘦的男子,從外表上看,一點也不像是叱吒風雲的將軍,反而像是一個知識分子,聽到參謀的報告之後,緩緩地走到了電話的旁邊,拿起電話說道:“我是鍾松,你有什麽事。說吧。”
“報告旅座。這件事非常重要,只能您一個人知道,而且您聽我說完之後,一定要保持平靜,就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張文忠聽出了旅長的聲音,立即站直身子,故意壓低聲音說道。
旅長鍾松一聽這句話,心裡不由地一緊,但他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變化,輕輕地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人全都散開,隨後淡淡地說道:“好了。你有什麽事情,趕緊說吧。我這裡沒有別人了。”
“是。”張文忠站直身子,刻意壓低嗓音,一臉正色地說道:“報告旅座。旅部的劉參謀是日本人的間諜。今天我部三連連長馮慕華帶人出去偵察日本人的火力點的時候發現他跟日本人交易。那個跟他交易的日本間諜已經被馮慕華抓住了,從他身上搜出了文件,是關於我部的戰略部署的。
這份文件就是劉參謀賣給他的。”一聽這話,饒是鍾松心理素質強大,也不由地嚇了一大跳,仗還沒有打,自己部隊的作戰部署就已經被對方掌握了,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天大的笑話,校長要是知道了,還不得把自己罵個狗血淋頭?
鍾松是黃埔一期畢業生,如今的少將旅長職位也是當年從屍山血海中一槍一槍打出來的,智商絕對夠用,單聽張文忠的報告,就知道那個劉參謀肯定有問題, 人證物證俱在,說他沒有問題,誰信啊?
於是,鍾松拿著電話,不動聲色的淡淡說道:“知道了。這件事你們乾的很好。”說罷,就將電話掛掉了。而此刻他的心裡早已經有了主意。
掛掉電話之後,鍾松將警衛連的連長張彪找來,道:“我出去一趟,你帶幾個人跟我過來。”說罷,也不等張彪回復,便自己負著手緩緩地走出了旅部。
張彪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是身為警衛連的連長,旅長發話了,他不能不接著,便站直身子,說了一聲:“是!”隨後,帶了幾個精乾的警衛,跟著旅長走了出去。
出門之時,那位劉參謀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仍舊是在地圖邊上勤勉的工作。鍾松也懶得多看他一眼,待將警衛連長張彪帶到僻靜的地方之後,便說道:“我得到可靠消息,劉參謀是日本安插的間諜,你馬上把他控制起來。要快。”
聽到這句話,警衛連連長張彪不由地吃了一驚,這個劉參謀跟他的私人關系還算是不錯,為人也很和氣,怎麽就成了日本人的間諜了呢,不過,不管他有多麽的吃驚和不解,旅長的命令他都是不敢違抗的,便站直身子向旅長敬了一個軍禮,道:“是,旅座。我馬上就辦。”說罷,便帶著幾個手下折回去了。
來到旅部之後,眼見劉參謀還在地圖邊上兢兢業業地工作,張彪不由地輕歎一口氣,隨後臉上又掛起了一副和氣的笑容,道:“老劉,老劉。別忙了,趕緊出來,咱們跟旅座一起去二團的虹橋機場陣地看看。旅座讓你和趙參謀負責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