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馮慕華所料，三名警察聽到這個問題後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道:“沒有。做這件事的是個老手，沒有給我們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這又是一件無頭案。”

　　一聽無頭案這三個字，馮慕華就不由地感覺到一陣頭疼，自從他來到民國以來，碰到的都是一些無頭案，連一點線索都沒有，還查什麽查?

　　不過，他也不想就此放棄，有道是皇天不負有心人，上天是不會辜負努力的人的，上一個案子也是無頭案，不是一樣被他破掉了?

　　根據刑偵學的基本原理，凡過必有痕跡，不管是多麽高明的殺手，總是會留下蛛絲馬跡供人追查，就看自己的工作做得細不細，能不能發現了?

　　馮慕華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暫時也沒有想到什麽好的辦法，便道:“這樣吧。這件事情肯定跟青幫和洪幫有關系，我們就先從這裡入手吧。先把跟這兩個死者有關系的人都查一遍，看看能有什麽線索。對外還是宣稱這是幫派火並，咱們就將計就計，讓對方誤以為我們上了他的套。”

　　“好。我們這就去查。”孫大富也很讚同馮慕華的這個方案，便點了點頭說道。

　　馮慕華略微沉吟了一下，還是皺著眉頭說道:“這件事不可大意，前兩次的事件已經證明，日本間諜的戰鬥力還是很凶悍的。光你們警察去我怕你們碰到突發情況會吃虧。這樣吧，你們先去查，我這就回去向長官們匯報，爭取調一些行動隊的精乾力量過來，讓他們偽裝成警察，這樣你們再查起來就保險多了。”

　　這個提議正中孫大富等人的下懷，實話實說，他們雖然都想立功，但是誰也不敢去跟日本間諜硬碰硬，前兩次的事件他們都是親歷者，日本間諜的那種悍不畏死的精神他們是記憶猶新，軍事情報處的那些軍中精英們衝進去尚有重大的傷亡，更別說他們這些只會抓幾個小毛賊的警察了，衝進去十有八九是個死。

　　於是，幾人便不再謙讓，紛紛點了點頭，道:“好的，慕華。我們都聽你的。”

　　商量完畢之後，幾人便分頭行動。孫大富先去組織警力對那些幫會成員進行一些外圍方面的偵查，馮慕華則訊速地回到了軍事情報處，向長官如實匯報案情。

　　馮慕華渴望立功，但不是那種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的人，隻想憑借著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在諾大的杭州城內將日本間諜找出來，這種想法無異於癡人說夢。所以，在碰到這種沒有什麽像樣的線索的疑難案子時，他還是想去依靠組織的力量。

　　來到杭州站之後，馮慕華沒有耽誤時間，徑直來到了趙君弼的辦公室門前，像之前那樣整了整衣冠，然後輕輕地扣響了房門。

　　“進來。”裡面又傳來了趙君弼不冷不熱地聲音。

　　馮慕華推門而入，走到趙君弼的跟前，站直身子，向他敬了一個軍禮，道:“報告隊長，我有重要的事情向您匯報。”

　　“哦?”趙君弼聞言不由地一樂，眉毛一挑，打趣道:“怎麽?你老弟又發現日本間諜了?”

　　馮慕華被他逗得有些不好意思，咧嘴一笑，道:“隊長，你就會拿我開玩笑，我要是有這麽厲害，日本人早就不敢來中國了。我只是發現了一件蹊蹺的事情，想向隊長匯報一下，聽聽您的高見。”

　　“蹊蹺的事?什麽蹊蹺的事。”人都有獵奇心理，趙君弼也不例外，一聽到有稀罕事，不由地來了興致，坐在椅子上的身子也直了一些，道:“你快說說看。”

　　馮慕華不再廢話，將最近發生的那兩起命案向趙君弼做了如實的匯報，並且說道:“隊長，我覺得這件事的背後很有可能有一個日本間諜組織。否則的話，這也太巧了。不知道隊長怎麽看這件事。”

　　“欲蓋彌彰。”趙君弼聽完馮慕華的敘述之後，不鹹不淡地說出了這四個字，道:“如果第一個案子是巧合的話，那第二個案子多半就是栽贓嫁禍。日本人也太狂妄了，拿我們當傻子嗎?難道我們連這麽簡單的計謀都看不出來?”

　　“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馮慕華在內心裡還是重視日本間諜的，畢竟從這兩次的交手來看，日本間諜所表現出來的專業水平是很高的，他們應該不至於犯如此低級的錯誤，便想了一下，道:“那就是那名日本間諜在殺死閆大雷時不是蓄謀已久，而是臨時起意，事先沒有做任何準備。 再加上他是用手槍殺的人，鬧出了很大的響動，殺了人之後又從巷子裡逃脫，害怕這個過程被人看見，這才一時心急走了這一步移花接木的棋，想混淆我們的視線。”

　　“這個可能性很大。”趙君弼站起身來，一邊度著步子，一邊微微地點頭道:“這樣吧。這件案子我們分兩個方向偵查，第一個就是閆大雷那邊，你繼續派人將他的住所所在地的雙橋巷排查一遍。如果對方是臨時起意殺死閆大雷的話，那原因就只有一個，那就是閆大雷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事情，而這件事情的線索肯定在雙橋巷附近，要不然，凶案也就不會發生在他的家裡了。”

　　“第二個就是另一名死者那邊，他是洪幫的人，想辦法查一查他身邊的關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如果這件案子是日本間諜故意使出來的栽贓嫁禍的伎倆，那殺第二個死者的凶手肯定是他指派的，說不定就是他本人，這條線一定要抓緊，不能放松。”

　　趙君弼不愧是黨國悉心培養的精英特工，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一下子就將這件案子的兩個偵查方向給明確了起來，就衝這一點，馮慕華對他這個直屬上級是很服氣的，便又向他敬了一個軍禮，點頭道:“是，隊長。我這就去安排。”說罷，便又向趙君弼敬了一個軍禮，轉身出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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