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富把煙一掐,眼睛裡露出了灼灼目光,那張皺巴巴的臉上在一瞬間容光煥發,像是年輕了二十歲一樣,將煙扔到地上,用腳踩滅,惡狠狠地說道:“那還用問,當然是回去!警察破命案是職責范圍內的事,就算是破了也沒有獎勵。可是日本間諜就不一樣了,每抓一個那可是天大的功勞。咱們上邊沒有人,若想翻身,靠的就是這樣的機會。與其窩窩囊囊地混一輩子,不如拚一把闖出個名堂,回了家,在老婆孩子面前也能挺起胸膛做人。”
每個男人都有功名心,功名是男人最好的強心劑,它對男人內心荷爾蒙的刺激,一點也不比春藥差。
孫大富雖然年近五十,本來已經在仕途上斷了追求,但是現在馮慕華給了他向上的希望,他的那顆早就已經猶如枯井一般的內心又一次地躁動了起來,仿佛回到了他年輕時剛進警隊的歲月。
“丈夫隻手把吳鉤,意氣高於百尺樓。一萬年來誰鑄史,三千裡外欲封侯。”
這才是男人該有的生活啊。所以,一見又有大功勞可以立,孫大富體內的熱血一下子又沸騰了起來,不等文遠謀說話,緊接著說道:“我們現在就走,上邊那裡我去說,這個命案就讓給他們了。”
“好。孫叔,我這就收拾一下。”文遠謀點了點頭,目光堅定地說道。說罷,便扭身走開,去安排後續的事宜去了。
晚上時分,馮慕華已經開車帶著文素秋回到了家裡,剛才在西湖邊上二人著實激情了一番,只不過文素秋到底是受傳統思想影響很深的女孩,最後那一絲底線死守著沒有放棄,著實讓馮慕華遺憾了一下。不過,他也沒有辦法,這一點只能在新婚之夜去取得突破了。
吃完晚飯之後,文遠謀和孫大富終於急匆匆地從下面趕來了,馮慕華一見他們過來,便起身向文震孟告退道:“嶽父,我找孫叔和二哥商量點兒事,先回房間去了。你們慢慢聊。”
文震孟是個很精明的商人,不用猜都知道他們要商量什麽事,上次那個日本間諜的案子就是馮慕華帶著他們破的,讓他們家的老二也立了大功,在上級面前大大的露了一次臉,這一點讓文震孟很欣慰。
老人大概都有這個心思,不圖兒女為家做多大貢獻,只希望他們能夠和和睦睦,團結互助,現在馮慕華有了好事就主動想著文遠謀,這比讓他多做成幾筆生意還要開心,便笑了一下,一邊叼著煙袋一邊淡淡地點頭道:“去吧。年輕人就要有乾勁,年輕的時候不努力,等老了之後就只能蹉跎歲月。”
“嗯。”馮慕華和文遠謀一齊點了點頭,然後便轉身出去了。來到馮慕華的房間之後,孫大富和文遠謀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見馮慕華將門關好之後,便迫不及待地問道:“慕華,到底出什麽事了?這麽著急把我們叫了回來?是不是又發現日本間諜了?”
這二人是馮慕華的親信,絕對值得相信,所以在工作上,他也不想瞞他們,否則就沒法共事了,便點了點頭,道:“是。還是上次那件案子。”
“上次那件案子?”孫大富和文遠謀不約同地面面相覷,一臉納悶地說道:“上次那件案子不是結了嗎?你不是說已經成了死案,所有的線索都斷了嗎?”
馮慕華得意地一笑,也坐到了椅子上,一臉嘚瑟地說道:“本來是已經成了死案了。但是,經過我的不懈努力,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又發現了別的線索。”
“什麽?”孫大富和文遠謀紛紛大喜,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啊,上次偵查那個日本間諜的案子時,他們只是在外圍排查了一下有嫌疑的人群,沒有冒任何風險就立下了大功,這樣的好事上哪去找?現在見馮慕華又把這麽好的事砸到了他們的臉上,不由地高興地喜笑顏開,道:“真的嗎?是什麽線索,你快說說看。” 馮慕華笑了一下,便將自己的發現一五一十地向二人複述了一遍,道:“孫叔,二哥。我現在初步懷疑那個日本間諜雪峰上面是有一個交通站的,這個交通站什麽都不乾,專門負責替他傳遞情報。根據我找到的線索和小林源的供述,我想我們可以斷定那個交通站的掩飾身份就是一個酒館。”
孫大富是個老刑警了, 對於破案也有一定的心得,聽完馮慕華的敘述之後,便知道他又摸到對方的尾巴了,便十分讚同地點了點頭,道:“慕華,你分析的不錯。那幾瓶酒確實很可疑,一個不怎麽愛喝酒的人怎麽會在家裡擺幾瓶白乾?肯定是他不得不買的,對於一個間諜來說,能讓他不得不買的東西只有他用來掩飾身份的東西。那個日本間諜肯定是怕自己去了酒館之後再兩手空空地回來惹人懷疑,所以不得不買幾瓶他不怎麽喜歡喝的酒。”
文遠謀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十分興奮地說道:“慕華,你真的是日本間諜的克星啊,這麽一個不明顯的線索都能讓你發現?只是,杭州城那麽大,酒館多了去了,根本無法統計,我們該怎麽去查呢?難道要一家一家的去找嗎?”
馮慕華微微一笑,斜靠在椅子上,胸有成竹地說道:“不必那麽麻煩,我們也沒有查遍杭州城所有酒館的力量。這件事看著一點頭緒都沒有,其實不然,我們可以通過推理來把偵查范圍縮小到最小。”
“怎麽縮小?”孫大富和文遠謀都不約而同地問道,上次他們已經見識到馮慕華的推理能力了,僅僅憑借著幾條推理,便把偵查范圍縮小了一大半,在經過一番不太費力的排查之後,便最終鎖定了嫌疑人。這一點,即便是幹了一輩子警察的孫大富也自愧不如。
現在見馮慕華又要秀推理,二人不約而同地心頭一喜,又可以看到大神秀操作了,便抱著學習的態度說道:“你倒是說說,我們怎麽在杭州城內數不清的酒館裡找到這一家日本間諜的交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