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慕華順著孫大富手指指著的方向,找到了這兩戶說山東話和閩南話的人家,那戶說閩南話的是夫妻二人居住,男的在銀行上班,女的是家庭主婦。這也符合日本間諜的分工,男的出去獲取情報,女的在家裡守著收音機來獲取總部的指示。
另外一戶說山東話的是男子單身一人居住,在一家公司做帳房,這種間諜模式也很常見,到底是哪一家呢?
“這兩戶人家平時的社會活動如何?跟鄰居的關系怎麽樣?”馮慕華又接著問孫大富道,他需要更多的信息,來盡可能地將偵查范圍縮到最小。
孫大富抽了一口煙,不緊不慢地說道:“依我看,那戶福建人的嫌疑不大。他們兩家跟鄰居的關系都不錯,隻不過那家福建人很活躍,經常跟鄰居串門,還喜歡邀請朋友們去他們家吃喝玩樂。想必之下,那個山東男子就冷漠的多了,他對鄰居隻是謙虛有禮,但從不深交,每天都是按時上下班,也不串門,也不邀請別人去他們家,下了班就在家裡呆著,生活很有規律。”
聽到孫大富的分析,馮慕華眼前不由地一亮,按照孫大富說的,間諜八成是那名山東男子了。間諜是很不喜歡別人去他的住所的,萬一要是被有心人發現了什麽,那可是萬劫不複的事情。
通過這件事也讓馮慕華對這個時代的人另眼相看,單單是一個杭州城內的小小警官就有這麽深的洞察力,更別說這個時代的精英了,他們的智慧肯定是遠超常人的。馮慕華又一次在內心裡告誡自己,千萬不可以因為自己是穿越者就存了輕視古人之心,否則一定會吃大虧的。
費了這麽多功夫,忙了這麽多天,這名日本信鴿終於有眉目了,在場的所有人都很高興,尤其是文遠謀,他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眼見自己馬上就可以抓住一個日本間諜,為中國的反日事業做出一定的貢獻,當即激動地新潮澎湃,說話的聲音都大了一些,道:“那咱們還等什麽?我去叫人把他抓起來,隻要落到咱們手裡,就算是鐵打銅鑄的身子,也得開口說話!”
“二哥你先別急。”馮慕華怕他一時衝動做出後悔終身的事情來,連忙勸解道:“第一,這個人隻是嫌疑最大,咱們還不能最終確定,萬一要是抓錯了,那可就打草驚蛇了。第二,真正的日本間諜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槍術、格鬥樣樣精通,他們還會隨身攜帶手雷,以備萬一走不了之時能跟敵人同歸於盡。二哥,不是我看不起你,這樣的人你們警察還真不好對付,這活還是交給我們行動隊來負責吧。不管怎麽樣,你們能幫我們找到他已經是大功一件了,犯不著為了最後這點小功勞身陷險地。”
孫大富年近五十,早就不是文遠謀那樣的愣頭青了,他這個年紀上有老,下有小,最是惜命的時候,一聽馮慕華的話,連忙擺手道:“老二,這件事就交給慕華他們做吧。咱們沒有對付過日本間諜,別到時候礙手礙腳。”
文遠謀見這兩人都不支持他,再加上他聽到馮慕華的話後心裡也有點慫了,他想要建功立業不假,但是可不想就此為國捐軀,他家境頗豐,人生過得有滋有味,還有一個模樣俊俏的相好的,有這樣的日子,鬼才想死,便笑了一下,就坡下驢,道:“好吧。慕華,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你可要小心點兒,要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我一定全力幫你。”
“謝謝你,二哥。”馮慕華拍了拍文遠謀的肩膀,笑道:“現在我要趕回站裡向我的隊長匯報,
你們派人盯緊那戶人家,千萬不要驚動他。跟蹤的時候跟遠一點兒,寧肯跟丟也不要被他發現,反正我們也知道他哪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判斷,他暫時是不會離開那個住址的,因為他根本就不可能想到我們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找到他。還有,把買混沌的那個王二叫到這裡來,一會兒還需要他的指認。” “好。你去吧,這些事我們記住了。”孫大富和文遠謀齊聲答道。
馮慕華又交待了幾句細節,便急匆匆地趕回了杭州站。 現在站裡正在查內鬼,他也不知道這個內鬼是誰,搞不好就是他們行動組的人,但是此刻他別無選擇,必須要將這個情況報告給上級,因為單單憑他自己和那幾個警察是沒有把握抓住這個狡猾的日本間諜的。退一步說,如果這次行動失敗,那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那就可以將內鬼鎖定到他們行動組,再加上上次的事,排查起來會簡單的多。
至於那個間諜會不會就此殺他滅口,馮慕華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原主的這具身體很好,在黃埔軍校各項科目都是優等,再加上自己後世的記憶,他有自信在那個間諜出手前先發製人,將他送到閻王殿。
來到杭州站門前時,馮慕華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腰間的那把勃朗寧1911,這把軍事情報處人手一把的美式手槍和他插在靴子裡的匕首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依靠。有他們陪在身邊,馮慕華就能感受到一陣說不出的安全感。
進入杭州站的辦公大樓後,馮慕華徑直地來到了自己隊長的辦公室跟前,這麽大的事情,他不可能瞞著趙君弼單乾,否則就算是成功了也會被人認為是越權貪功,將來就別想混了,而一旦失敗,那全部責任都會由他一個人承擔,他活了兩世,前一世又在體制內混過,不會不明白這麽簡單的道理。
來到趙君弼的辦公室門前時,馮慕華照例整了整儀表,然後才輕輕地叩響了房門。
“進來。”裡面又傳來了趙君弼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
馮慕華推門而入,走到趙君弼的正前方,依舊給他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道:“隊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