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鳥啊,馮慕華在心裡暗暗地鄙視了一下自己的這個二舅哥,一個合格的特工,一定要做到一點,那就是看破不說破,而自己這位二舅哥上來就把窗戶紙給捅破了,真可謂是菜到家了。
沒關系,特工用人最重要的是可靠,菜一點沒有關系,將來好好指導就行。
來之前馮慕華已經確信了文遠謀的可靠性,再加上自己要跟他合作,肯定不能藏著掖著,不把實際情況告訴他,他也沒有辦法展開工作,便簡單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隻是略去了內鬼的情節,然後說道:“二哥,坦白跟你說,這件事是我私下的決定,站裡並不知道。我也隻是朦朦朧朧的覺得這是個方向,想先查一查,等有了成果再向站裡匯報,站裡的事情很多,我僅僅憑這一點猜測就調動人力物力會遭人非議的,長官也會對我產生不好的印象。所以,這件事咱們得悄悄地進行,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嶽父嶽父大哥大嫂和素秋在內。”
文遠謀上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對於官場上的道道還是略有心得的,馮慕華這麽一說,他心裡就敞亮了,便拍著胸脯說道:“你放心,這件事出你之口,入我之耳,絕對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就像咱爸說的,這是軍事機密。等查出眉目來,你再去拿著線索上報領賞,若是什麽都查不出來,就當這事沒有發生過,沒有人會知道。”
馮慕華心裡一陣感激,關鍵時刻,還是家裡人可靠啊,便道:“謝謝二哥。”
“一家人不必客氣。”文遠謀擺了擺手,大大咧咧地說道:“說吧,你想怎麽查?我一定全力配合你。”
馮慕華又道了一聲謝,便條分縷析地開口道:“據那名鼴鼠交待,他一星期之前給日本信鴿送過情報。情報是及時性很強的東西,如果沒有意外,信鴿在看到鼴鼠發出的信號之後一定會在當天將情報取走,以免夜長夢多。也就是說,在一星期之前的這天,那名日本信鴿一定接近過跑馬巷和二龍巷之間的那塊荒地上的破舊建築。我在蹲守的時候注意到了,跑馬巷和二龍巷的巷口都有不少做小生意的小商小販,他們幾乎天天在那裡出攤,說不定就在當天見到過什麽可疑的人。”
“另外,二哥也可以找人問一問當地的閑漢混混,這些人無事可做,平時就靠觀察行人的一舉一動來打發時間,他們說不定會看到什麽別人注意不到的事情。隻要有一絲可疑的線索就不要放棄,任何一條線索,都有可能成為破案的關鍵。”
一席話說的文遠謀心裡很服氣,他乾警察有一段時間了,已經鍛煉出了一定的偵查能力,他知道,馮慕華這個辦法雖然笨,成功率也不高,但是卻是目前這個案子唯一的一個偵查方向了,舍棄了這一條路,那就真的是大海撈針了,便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地說道:“你說的這個方向不錯。但是畢竟是一星期之前的事情了,那些人都不是接受過系統訓練的特工或者警察,就算當時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這會子怕是也已經忘記了。”
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可能,甚至說可能性非常大,試想一個平常人,誰會留意一個陌生人的舉動,還一記就記了一星期?甚至往壞處了說那名日本特工根本就沒有表現出令人懷疑的舉動也說不定。
畢竟是一個訓練有素的特工,提取個情報做到天衣無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馮慕華抽了一口煙,面有難色地說道:“二哥你說得對,不過這條路是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一個偵查方向,
舍此之外就更沒有辦法了。我們就死馬當活馬醫一次吧,希望老天爺眷顧,讓我們早日發現線索。” “好。”文遠謀一口答應了下來,道:“盡人事,聽天命。乾偵查這一行的,隻要有一絲希望就要全力以赴,機會往往在你努力之後才會出現,不管怎麽樣,我會全力幫你。”
“謝謝二哥。”馮慕華又笑了笑道。
文遠謀笑了一下,道:“你先別忙著謝我,街上的小商小販我可以幫你神不知鬼不覺地問一下話。但是那些閑漢混混你最好找余叔幫忙,他在杭州街面上混的久了, 認識的人最多,他一定能幫到你。”
文遠謀口中的余叔就是他們家的管家老余,這年頭,做管家的可不是只會端茶倒水,察言觀色就行,一定要會混,最起碼在當地要混的爛熟,這樣東家在遇到事情的時候他才能發揮作用。
老余就是這樣一個人,不僅對文家忠心耿耿,還特別能混,杭州城裡的狐朋狗友一大堆,雖然都是些小人物,但這些小人物若是用對了地方那也可以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比如說充當眼線耳目。
眼下馮慕華就需要這樣的人,他剛到杭州來上班沒幾天,屬於初來乍到,乾起工作來完全聽上邊指揮,讓他自己乾的話,一定是兩眼一抹黑,不知道從何處下手,他太需要眼線和耳目了,便道:“好。這件事我親自去找余叔,二哥你就別費心了。專心問一問那幾個小商小販吧。”
“好。”文遠謀一口答應下來,然後慷慨激昂地對馮慕華說道:“咱們兄弟二人聯手,一定能乾一番大事!”
二人又閑聊了幾句,馮慕華便起身告辭,轉身來到了管家老余的房間之內。老余不是一個人住,他的家小都在文家,女兒跟文素秋同歲,二人一起在杭州女子中學讀書。
情報這種事情,肯定是不能當著家人的面說的,馮慕華找了個借口將老余約了出來,道:“余叔,我有一件事情要麻煩你。”
老余正要睡覺,大半夜的被馮慕華拉到院子裡的小亭子裡,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臉疑惑地問道:“姑爺,你大半夜的把我叫到這裡到底有什麽大事要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