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蜀王李恪和周至縣令寅生等一行人就來到了城外。
在征糧隊伍裡,寅生還見到了名熟人,原水部的同事,
長安城內為原水部侍郎黃鈺家中吊唁時候的熟人,劉之雲,工部主事,
此次征糧,他也前來順道檢查涇渭引流灌溉工事的運行情況。
打了個招呼後,劉之雲便在一邊跟寅生道出了去年的一些征糧途中不愉快的事。
畢竟征糧都是個苦差,沒有人願意前來,都是被逼無奈被點將,
點到誰,誰就認倒霉,就只能跟著前來咯……
劉之雲在寅生的耳邊輕聲道:
“寅大人,別人都躲都躲不急,你怎麽還主動湊上來了,
此次就算你不來,蜀王殿下也不能說什麽,畢竟你才接任周至縣令半月不到。”
“多謝劉主事關心,無妨!
此次前來是跟著蜀王殿下一起出來為在下轄區縣內的百姓征糧,是寅某人份內之事,怎敢推脫?”寅生說道。
“晤……那寅大人的確高風亮節,下官妄言了。”劉主事回道。
“劉主事過譽了,也多謝劉主事提醒之情,寅某銘記在心!”寅生抱拳說道。
“不敢當,不敢當!”劉主事連忙擺擺手說道。
其實寅生早就從李昔沫口中知曉關中旱災征糧之事的確是個個苦差,
而且是一個完全吃力不討好,背負罵名的差事。
去年蜀王李恪前來征糧,雖說帶著李世民的征糧詔書,
但是關中這些鄉紳勳爵根本不接這個茬,
而貧苦百姓也早已經習慣了這些鄉紳的嘴臉,
畢竟貧苦百姓被壓迫久了,奴性的根本在骨子裡了,給口飯吃都覺得感恩戴德,
還哪敢去觸這些鄉紳勳爵的霉頭。
但是作為穿越1300多年來到這裡的寅生可不虛這些……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你們這些早在土裡都不知道被盜墓賊輪了幾回的人物,爺還能怕你們?
更何況這個魯王擺了自己幾道,你惹到老子,老子不把你“伺候”地舒舒服服的,
就真當自己是hellokitty啊,爺的姓氏都是老虎,怕不怕?
更何況還要為黃侍郎大人報仇!
那麽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沒什麽好說的,先在周至縣城把官糧倉放空,
一來為的就是等這個蜀王李恪,借著李恪這個皇子的這身虎皮再加上背後李世民的征糧詔書,去會會這個魯王李元昌;
二來是為了自己剛上任,點個三把火,把這幫官員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再周至縣城的民心先籠絡一下。畢竟得民心者得天下;
三來就是利用後世的一些思想和理念,迅速的將周至縣城的工藝水平和商業理念提高,至少在自己大乾一番事業的時候不拖後腿;
那麽正好有了此次蜀王李恪來這裡征糧,那麽就一舉多得,
雖然並未跟蜀王李恪有過多的交集,並不知曉蜀王李恪這人的性格和脾性,
但是聽聞李靖和李昔所講的那些征糧舊事兒,對這個李恪也有了一知半解,
有一股子楞勁和混勁,平日裡喜好舞刀弄槍,跟一幫軍老爺廝混,
這個蜀王在宮內可能並不討喜,性格可能比較混,也就是二!
對一些官場上或者皇室之間的宮鬥可能並不擅長,
但也不能小覷,畢竟皇室成員,後世的宮鬥劇那麽多,
雖說大多數都是編造, 但是皇家成員有幾個是傻子?
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天塌下來有這個他老子李世民頂著,自己怕個鳥,
爺還嫌事兒不夠大呢,跟著這皇子搞事什麽的,爺最喜歡了……
……
正想著,另一名戶部姓鄧的郎中跑到李恪面前說道:
“蜀王殿下,臣看您此次真想為關中百姓謀福,為百姓解決災情,避免百姓逃往潼關衝關給山東增加負擔,
但是此次這些個封王勳爵和鄉紳都有了準備了,不像去年那麽好糊弄了,這怎麽辦呢!”
“本王曉得的,此次也是考慮了這些事情,咱們先去!”李恪說道。
“那此次征糧並沒說具體的標準,還是按照去年的來?”戶部鄧郎中說道。
“那是,此次父皇並沒有給我們具體的征糧標準,
是因為已經有了去年按照每戶的多少田地,征多少石糧食,參照之前的就行!”李恪懶洋洋地說道。
“這……”戶部郎中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了?怎麽吞吞吐吐地!有什麽話就直說!”李恪問道。
“這按照去年標準征糧,那這些鄉紳勳爵豈不是鬧的更凶?
而且這才隔不到一年,這讓下官很難辦啊……”戶部郎中說道。
“本王知道難辦,好辦還用得到你?你們戶部一個二個收繳稅糧那麽積極。
征糧跟要命一樣!放心,本王知道你們擔憂什麽,天塌下來有本王頂著,怕什麽!”
李恪瞥了一眼這個戶部郎中,不屑的說道。
“是,那下官就先行去挨個縣傳達……”
說罷,姓鄧的戶部郎中便告退了。
“這蜀王,真是不知好歹,自己是什麽樣的菜心裡還不知曉,真當自己是東宮和嫡出皇子啊?
去年鬧的顏面掃地,成了笑柄,今年又來,不長記性啊!
哎,爺怎麽這麽命苦啊,這苦差事又攤自己頭上了!這次回去得好好再走動走動了!”這個姓鄧的戶部郎中心內暗想道。
“哼,這幫兩面三刀的家夥,各個都不把本王放在眼裡!”
李恪看著離去的戶部鄧郎中憤憤道。
“是啊,戶部一直是魏王殿下的勢力范圍,很難插手進去,
基本上戶部的錢糧這塊都是魏王囊中之物,很難安插親信進去。”權萬紀在邊上說道。
“此次如果事兒能能辦成,也要向父皇稟報執掌一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李恪暗道。
“蜀王殿下……”
李恪的思路被打斷了,正覺得不爽,
但眼前過來的卻是朝內的紅人,剛剛上任的周至縣縣令寅生,
雖說寅生只是七品縣令,但是此人的名號卻是在朝堂之上多數人都知曉的,
上至父皇,下至各個五品官員,都有耳聞。
整個大唐縣令至少上千,但是像他這樣“紅”的縣令僅此一人。
李恪也不敢怠慢,問道:“寅縣令,什麽事?”
“蜀王殿下,下官有些許疑問,煩請蜀王殿下解惑。”寅生問道。
“寅縣令但說無妨!”李恪回道。
“此次蜀王殿下從長安過來,下官也知曉此次征糧經過並不如意,那此次從長安路過長安縣,在長安縣征了多少糧呢?”寅生問道。
“呃……此次從長安縣經過,並未能夠直接征收道多少糧食,僅僅征了不到五百石!”李恪也有些面紅的說道。
“那此次確實很難像去年征收糧食在普通的鄉紳這裡征了,
可能我們的目標得放在那些封王和勳爵身上了,要不然這今年的十五萬石糧食可就難辦了!”寅生說道。
“晤……寅縣令跟我想的也是一樣的,我們要專門挑這些大戶來征,那些個小的鄉紳就先不用去了,畢竟去年也讓他們有些傷筋動骨!”李恪回道。
正說著,李恪和寅生一行人便來到了周至縣西北邊東鄉的一院高門大戶人家。
陪同一起前來的湯師爺看著這個高院大戶,臉色微微一變說道:
“蜀王殿下, 縣令大人,這個可是雲騎尉秦甚的院宅!”
“雲騎尉秦甚?這貨是誰?”寅生問道
“雲騎尉秦甚,可是當朝吳國公秦叔寶秦瓊的侄子!”湯師爺回道。
湯師爺的言外之意就是說這樣的開國勳爵國公的親戚宅子就免了吧!
秦叔寶……秦瓊?
有意思……
寅生想起了後世每逢過年門口貼的對聯中間的兩個門神,
一個尉遲敬德,一個秦叔寶!
寅生見李恪臉上面帶猶豫,有可能隱隱約約要退,換另一家大戶去征糧。
畢竟他整日裡跟軍隊中的那些將領些廝混,還是要給這秦叔寶一些顏面的。
但是寅生自己可不虛啊,秦瓊怎麽了,怕條毛啊……
寅生上前說道:“此次征糧陛下的親自授意,又有征糧詔書,那麽不管是勳爵也好。開國封王也好,
既然陛下心系百姓,心系黎明蒼生,為受苦受難的災民撐腰,那麽我們做下官的一定要為陛下排憂解難,我來敲門!
別說是吳國公的侄子,就是吳國公秦叔寶大人宅門,我也要撬開了征糧!”
先給你戴一頂高帽子,讓你爽爽先!
寅生瞥了一眼看了一下李恪,
發現李克神情中並沒有過多的怒意,反而神色中還隱約間還有一種一種興奮和蠢蠢欲動的意思。
寅生暗道賭對了,看來這個蜀王李恪也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
那麽此行就好辦了!
話說完畢,寅生便帶頭就走到這個高門大戶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