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縣,尊弘樓二樓。
寅生和李恪從二樓窗戶上看到樓下原本較為冷清的街道,
今日裡卻是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不時地有被抽調前來維護秩序縣衙的衙役和守城的官兵,
將人群分離出一條通道,以供今日前來赴宴之人通過。
“嗬……寅縣令,你這招計策簡直堪比再世諸葛啊,你口中所說的廣告宣傳,簡直有如神助啊,
記得咱們當日前來扶風,街上人丁稀薄,今日裡怎麽冒出來這麽多百姓前來圍觀!”
蜀王李恪手拿蒲扇,邊扇著風,盯著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說道。
“是啊,蜀王殿下,下官也不知曉為何會來如此之多的人,
這也就像下官所講過的那羊群效應,人們就喜歡人多熱鬧的地方,
由此可見,下官三日前的計策還算比較成功,
有了這三日的時間,咱們的宣傳把整個扶風縣城和周邊幾個村子都覆蓋完畢,
今日可能這周邊地區的鄉親們都來觀看了!”寅生回道。
其實寅生內心也有點震驚,三日前還咂舌說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平日裡街上連個畜力馬車牛車之類的都沒有,人也是三三兩兩的,
經過他們“扶風四人宣傳組”一通全網全方位信息轟炸覆蓋,炸出來了這麽多“潛水”的百姓!
“是呀,本王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來圍觀,那你說經過這樣一宣傳,這些個鄉紳大戶會不會心生膽怯,不敢前來?”李恪擔心的問道。
“怎麽會,殿下您多慮了!正是因為有了這次宣傳信息覆蓋後,咱們已經佔領了仁義這個製高點,
咱們可是以陛下心系災區心系百姓作為宣傳的,雖說咱們是前來征糧,
但是擺這麽一道“鴻門宴”,這些個鄉紳富豪大戶們想不來都不行了!”
寅生望著底下越來越多的百姓和陸陸續續進城的幾輛馬車,笑著說道。
……
“不能不來啊,盧兄,你也知道小弟前日內接到這蜀王的請柬,根本沒當一回事,
來咱們扶風請我們吃飯?這蜀王殿下來扶風的緣由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就以之前那些借口說不在不就得了,大不了出門躲幾天,讓這個倒霉皇子再吃幾回閉門羹就是了!
但是這次可不一樣啊,你瞅瞅這門外的這些百姓!”
已經到位的兩個身著不凡的鄉紳已經坐在布置好的大堂裡面,閑聊著望著四周隔得幾人遠,不停地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的百姓們!
“孫兄,你說著哪裡是吃飯啊,這幫泥腿子簡直把咱們當猴兒看啊,
這蜀王殿下也是,沒事搞這什麽名堂,吃飯就吃飯,讓這幫泥腿子圍觀什麽!”
姓盧的鄉紳看著這些對著他們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的百姓十分惱怒,但又無可奈何,
畢竟這大堂裡面五步一崗,都是身著甲胄腰挎長刀的侍衛。
“人怎麽還沒來齊啊,這幫老家夥,要來趕緊來,吃完了好走人,
這可真是鴻門宴啊,還不能不來,你說出這招的人怎麽這麽陰損!”
姓孫的鄉紳十分惱怒這種嘈雜的環境,更何況自己被當做猴子來圍觀。
“是啊,孫兄,老弟也剛到,平日裡咱們在醉仙居煮酒論詩,絲竹聲聲好不文雅,哪像這種鬧市場景,這哪能吃得下飯啊!”
一名姓劉的鄉紳也坐了過來,他的位置比較靠近人群,實在是受不了這些百姓嘰嘰喳喳的聲音,
過來抱團取暖吐槽。 正吐槽著,大堂內周邊的鄉紳大戶們也陸陸續續到來……
這一乾人等看著這十分惡劣的吃食環境,紛紛皺著眉頭,敢怒不敢言!
樓上的李恪見到這些個鄉紳富豪們來的差不多了,正準備要下樓宣,卻被寅生拉住了。
“蜀王殿下,且慢,不急!”寅生說道。
“為何?本王見到這些鄉紳大戶們基本上到來的差不多了,該來的都來了!”
李恪不解地問道。
“蜀王殿下,下官也知曉這些鄉紳來的差不多了!
但是您想,之前這些鄉紳大戶們讓咱們吃了多少閉門羹,跑了多少冤枉路,
此次正好借此機會,殺殺他們的士氣,滅滅他們威風,
讓這讓些個平日裡錦衣玉食,作威作福慣了的人也嘗嘗這種被他們眼中所看不起的這些鄉親百姓指指點點圍觀的感覺!”寅生笑著說道。
“晤……這樣不好吧,此番目的是要這些鄉紳大戶們出糧賑災,這樣做惹惱了他們不願意出糧怎麽辦?”李恪有些擔心的問道。
“無妨無妨,此次目的雖說是征糧,但是主動權在於我們!
您放心,等下在堂內您在後方坐鎮,我在台前等下咱們這樣說……”
寅生則是賣了個關子,在蜀王李恪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寅縣令,這樣能行嗎?”蜀王李恪聽完後略有猶豫,有些擔憂的問道。
“放心吧,蜀王殿下,此次效果包您滿意!”寅生笑著說道。
……
樓上蜀王李恪和寅生則是依舊坐在桌前,品著香茗,看著窗外熙攘的人群。
而一樓大堂等候的這些個鄉紳們則快要炸鍋了!
“蜀王殿下人呢?你們此番將我等請來赴宴,那麽宴呢?
光給咱們這些劣等的茶水,連口吃食都沒有,到底什麽意思?”
一名穿藍色衣服的鄉紳脾氣暴躁的說道。
“是呀是呀……我和盧兄最早到來,在這髒亂不已的廳堂之內已經坐了快半個時辰了,你們到底是什麽個意思?”
方才那位孫姓的鄉紳更是惱怒,被晾了快半個時辰,腦袋都快要被這些個泥腿子吵爆了。
“是啊,你們這些個侍衛怎麽一個個的像個木頭一樣,倒是吭聲啊?
蜀王殿下再不出現我們可要走了……”
其他的一乾鄉紳等見有人帶頭了,紛紛起身附和道。
見這些護衛依然不吭聲,冷冷地盯著他們看,而身後方的那些個百姓依然對著他們指指點點,不時地傳來陣陣嘲笑地聲音,
讓這些平日裡養尊處優的鄉紳們肺都要氣炸了,
那位姓孫的這位鄉紳氣憤不過,起身便要向門口走去準備離開,
“錚……”地一聲,
一柄亮閃閃地寶刀從一名面色冷酷的侍衛腰間拔出,橫在了這位孫姓鄉紳的面前,
孫姓鄉紳面色驟變,嚇得倒退了兩步,坑坑巴巴地說道:
“你們什麽意思?為何要拔刀?”
“我們聽從蜀王殿下命令,爾等赴宴之人,不得提前離開,必須宴後方可離去!”
這名拔刀的侍衛冷冰冰地說道。
“豈有此理,我們提前離去又何妨?唐律並沒有規定宴前離開違背唐律,
我們可是有封賞之人,你等區區侍衛敢真動手?”
這名孫姓鄉紳面露怯意仍舊嘴硬地說道。
“你大可一試!”
這位侍衛刀口依舊架在這名孫姓鄉紳面前一動不動。
見這名侍衛並沒有把刀放下的意思,
這位孫姓鄉紳才想起來這些侍衛並不是這些扶風縣城的守衛和縣府內的衙役,
而是蜀王李恪殿下身邊的皇家侍衛,
當然不會鳥這些個鄉紳大戶。
咧咧嘴,嘟囔了幾句當地的土語,便後退坐到了原處,不敢再炸刺。
眾人見這位跳彈地最凶的孫姓鄉紳吃癟,看著這些依然冷酷無比的皇家侍衛,
便不再多言,老老實實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不吭聲,喝著悶茶!
寅生從樓上也知曉了此事,見把這幫鄉紳們晾的差不多了,再晾下去就會適得其反,便笑著是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