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武從王長貴家出來,在街上問了三個人,先確認好洪州府的方向,然後回到客棧,吃了頓飽飯,買了點饅頭作為乾糧,頭天所賺錢就所剩無幾了。
從余豐縣到洪州府,如果只靠雙腿,得走三天。
龍武頂著烈陽,一個人行走在荒野山間,走了兩個時辰,活人沒遇到一個,路邊屍骨倒遇到一些,山間時有怪鳥鳴叫,聽起來真特麽嚇人。
走到天快黑,也沒見到人家戶。
這是什麽路啊?!
幸好,轉個一個口後,居然看見了一個茅草屋,屋門前還飄著一面旗子,上面寫著:梅嶺酒店。
太好了,有酒店,可以開房了,哈哈哈哈!
這“酒店”,當然不是現在以開房為主的宿店,而是本義――賣酒的店。
不過,深山野嶺的,居然有獨家酒店,這是鬼店還是黑店?
黑店?!都說宋朝黑店多!
龍武立馬想起了菜園子張青,想起了母夜叉孫二娘,還有他倆開的夫妻店――人肉叉燒包店!
一想起那個人肉叉燒包店,就想起了張青帶武松去參觀他們家店的“人肉作坊”:壁上繃著幾張人皮,梁上吊著五七條人腿。
天都快黑了,“梅嶺酒店”已經亮起了燈火,龍武雖然膽大,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寒噤,那溫暖的燈火竟似冥火一般。
住?還是不住?
不住的話,走是不可能走的,烏漆麻黑的,不摔死,也被嚇死,走也走得沒有效率。
找棵大樹爬上去睡著喝西北風?
住的話......
敢在這荒山野嶺開店,沒點手段誰敢啊,想去獵狼,槍不準備好,不但獵不到狼,還會成為狼的點心。
萬一一個不小心,也就變成人肉叉燒包了。
龍武經過一番掙扎後,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住!
先去歇息下,管他NND。
“請問,有人嗎?”龍武走到門前,問道。
看樣子,這茅屋應該有四間左右。
隨著轉動聲,門開了,龍武差點想把眼睛閉上,怕看到辣眼睛的東西。
但面前竟然是個慈眉善目的大娘,只見她掌著燈,問道:“小官人,你是住宿還是吃飯?”
龍武很想說,給我來三碗飯,兩斤牛肉,一壺好酒,再給我準備一間上房,吃飽了好睡大覺,嘴上卻說道:“住宿。請問大娘,多少錢一晚?”
聲音似乎還有點顫抖的樣子,飯是不敢吃的,雖然面前這位老婆婆慈眉善目,但誰知道會不會在裡面放了蒙汗藥啊人肉啊之類的。
“20文錢。”那老婆婆答道。
居然沒有坐地起價,在這種荒山野嶺,1兩銀子我也住啊......雖然沒這麽多錢。
“好,我住了。”
“小官人不來點饅頭包子米飯麽?”
一聽到包子,龍武嚇得差點跳了起來。
哎,住這種店,特麽的玩的就是心跳啊!
“不吃了,我自己帶了乾娘,還吃不完呢!”一邊說一邊捏了捏包袱,還剩四五個饅頭。
“酒呢,喝兩杯暖暖身子。”
“不了。”龍武還是搖搖頭。
“好吧,隨便你。”
然後大娘掌著燈帶龍武去隔壁一間房。
龍武放下包袱,坐在床上,好奇道:“大娘,就您一個人住在這裡嗎?”
“我兒子和我一起的,不過他今天去趕集了,要晚點才回來,
小官人你累就先歇息吧,有什麽需要的話,就喊老身。” “好的好的。”龍武忙不迭的答應,然後將大娘送出門。
這兒子也真是心大,荒山野嶺留下自己老娘一個人看店。
大娘臨走的時候給他點燃了豆油燈,燈光昏暗。
龍武躺在床上,有點硬,將就了,吹了燈,準備睡覺。
不過翻來覆去,覆去翻來,折騰了好久都睡不著,偶然一聲夜鳥叫,嚇得他垂死驚坐起。
倘若是明刀明槍喊打喊殺,龍武並不懼怕,偏偏這種環境,這種氛圍,尤其不清楚到底會不會把自己做成人皮燈籠的時候,越是怕人,自己都能把自己給嚇死。
那邊大娘似乎已經睡著了,已經沒什麽動靜,他的兒子似乎也一直沒有來,因為沒有聽到門的響動聲。
折騰到後半夜,龍武終於著不住,昏昏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突然聽到一陣細微的響動,似乎是輕聲起蓋的聲音......多年的苦練,終於派上用場。
這時屋內漆黑一片,龍武一邊打著人工鼾聲,一邊瞪大眼睛觀察,終於發現是床腳處有影冒起來,在眼看那個影子要撲上來的時候,龍武迅速將蓋在身上的被子往那個黑影罩去,同時騰空而起,一個飛腳將那個黑影踢個扎實,隻聽到那個黑影“哎喲”一聲喊疼,是個男人的聲音,年紀不像老人,估計就是大娘那個所謂的“兒子”!
尼瑪的,知道疼了啊?!
果然是家黑店!
對付這種人,龍武是絕對心安理得的心狠手辣。
他之所以先扔被子罩住,主要是擔心那家夥有刀啊鉤啊叉啊之類的利器,黑暗中可不好對付。
龍武的風格,是一動手就不會給對方喘氣的機會,摟住就往死裡揍。
以前在學校和同學打拳皇的時候,他就是一出招就不會停,也不放什麽大招,直接把同學的角色按在角落裡密不透風毫不停歇的暴揍,結果,同學們都不跟他玩了,說他像條瘋狗。
這時,龍武趁那家夥棉被還沒掀開,左一腳右一腳把那家夥踢得喊爹叫娘。
有棉被捂著,壞處就是不好下力,棉花卸了不少力。
過了好一會,那家夥終於把棉被掀開,龍武立馬就停了下來,蓄勢以待,太黑了,不知道對方有沒有什麽兵器,有可能還是很厲害的兵器。
敵不動,我不動!
“嚓”的一聲,龍武趁隙用火折子點亮了豆燈,終於看見了那個家夥,三十五六歲的年紀,兩撇奸官胡,看見特別想抽那種,身材倒是很壯實,不高不矮,手裡果然拿著一把刀,樸刀。
那家夥看見燈亮了,見龍武這麽年輕,也是有點意外,不過被踢了數十腳,更是意外中的意外,他本來在地道中聽了龍武好久鼾聲才冒上來的,結果被這小夥踢成豬頭。
這時,他也不再忍耐,提著樸刀就撲了上來,龍武順手撿起面前的小木凳,使勁往那家夥身上砸,屋子本來就沒多寬,那家夥避讓不及,被砸個正著,凳子碎得四分五裂。
龍武又發動了,迅速旋身,趨近,擰住了那家夥拿刀的手,準備將刀奪下。
誰知道那家夥竟然力大無窮,龍武一奪沒奪下,倒被他掙脫,反手一刀就朝龍武劈來,龍武趕忙閃開。
這家夥果然有點門道,力氣特別大,怪不得敢在這種地方開黑店。
屋子空間狹小,龍武很少跟人過招,尤其是帶刀的,這時被逼得有點狼狽,貼著地上滾了幾回。
當他滾到門邊的時候,突然使勁拉開門,然後閃到一邊,那人正衝過來,閃避不及,被門似乎撞到了鼻子,“嗷”的一聲大叫,鮮血隨即流了下來。
龍武頓時施展出“龍氏絕技”――趁你病,要你命,節奏很分明。一個腿將那家夥掃倒,立馬又撲騰上去,抓住那家夥的手,使出殺拳招法,立馬就將那家夥拿刀的右手給擰斷了。
再一抖折,又廢掉了那家夥的右腿。
那家夥痛得“嗷嗷”慘叫,荒野裡能傳幾座山。
那個大娘終於出現了,臉上掛著驚惶,掌著燈的手在發抖,指著龍武道:“你...你.....”
“這就是你教的好兒子?”龍武開始教育那個大娘:“你都快裝土了,還有這種閑心和你兒子開黑店?!你的良心是什麽長的?”
“你們到底害了多少人?說!”龍武大聲道。
“30...個吧.....”那大娘顫巍巍的回答道。
“對客人是不是殺死後做成人肉包子?”
“沒有,都扔下面懸崖了,人肉包子不好吃。”那老婆婆不再驚嚇,緩過氣來了。
“......”
“特麽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你說,你們該當何罪?!”龍武還在為科考報名發愁呢,不過這時候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於是開起了官腔。
“隨便你吧,小官人。”那大娘看來是看得開了,做這行,早晚得栽。
“......”
龍武反倒有點沒轍的感覺, 他之所以隻廢掉那家夥半邊手腳,就是想到他還有眼前這個大娘要贍養,否則肯定將他全廢了。
至於這個大娘,實在有點下不了手。
“說,個子高,力氣又大,幹什麽不好,為什麽要乾這行?”龍武重重踏了那家夥一腳,問道。
“力氣大沒有用,我也有一身好武藝的,但去從軍,沒人看得起,做別的,又不會,所以才......”那家夥哼哼唧唧的說道。
宋朝重文抑武,真是害人不淺,難道自己這一身所學,也是要白費?!
“明早帶上你老娘,找個地方伺候她安享晚年,如果還敢為非作歹,我在你娘面前把你做成人肉叉燒包!”
“是是,小的明天就帶著娘親返鄉安度余年,再不敢胡作非為!如有違言,一定不得好死!”
龍武感覺這樣處理不是很到位,但此時此地,也不知道怎樣處理才算“善之善者”。
經過審訊一番後,他走進裡屋,按照那家夥的說明,打開錢櫃,發現錢還真不少,有銀票,有銀子,最多的是銅錢,有一小半櫃,龍武將所有銀票全部笑納,銀子拿了幾錠,銅錢包了一大包。
要不是已經拿不動,他能再多拿點!這種不義之財,不要白不要!
然後,龍武提著個燈籠,走出了屋子,往荒山走去,一想到這娘倆的凶殘,一刻也待不下去。
溝溝坎坎的走了好一會,終於發現一棵大樹,龍武將燈籠滅火扔掉,爬上大樹,找到個枝丫伸展能睡的地方,一覺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