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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宋漢》第二章 護寨之策
  邪王寨有兩千人眾,大寨主人稱大胡鷹,兩個副寨主,一個叫韓猛,一個叫竇大義,副寨主各管5個頭目,頭目則均管相應數目的寨兵。

  龍武這會已砍好了柴,捆了一大捆放在肩上扛回來,還沒下到平地,有一個年輕人在坡上攔住了他。

  陳小六!

  陳小六才20歲,是邪王寨最年輕的頭目,其他頭目的年紀,最起碼都是三十開外,這是他很引以為傲的事情。

  龍武來了之後,對他最不爽的人就是陳小六。

  就因為胡寨主做的那個什麽蝴蝶夢,讓這個來歷不明的小子不但好吃好喝,還睡單間,要知道陳小六從小在邪王寨長大,還是當上頭目之後,才有自己的單獨房屋呢。

  “龍武,你力氣還真不小嘛,這麽大一捆柴扛起來也不費力,真像一頭.......嗯......踏實的牛!”陳小六盡量將話說得很客氣。

  “小六哥過獎了,我也就這一點蠻力......”龍武並不想招惹他,應該說,龍武並不想招惹任何人。

  誰知陳小六見他認慫,更來勁了,嘴上說道:“聽說你很厲害,趁現在方便,不如,讓你小六哥我來試試你的武功吧!”一邊伸出腳去絆龍武的腿。

  陳小六倒是方便了,不用扛柴嘛,所謂“聽說”,無非也就是找一個揍龍武的由頭,畢竟龍武是胡寨主的“夢中人”,他也不敢太過放肆。

  龍武此刻卻一點激怒他的興趣都沒有,見他伸腳過來,就輕描淡寫不著痕跡的跨過去了。

  陳小六絆腿不著,龍武的謙讓在他看來更像是對他的不屑,於是伸起手來就往龍武推去。

  龍武右手掌住柴,左手一把捉住了陳小六的手,問道:“小六哥,這會特地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陳小六沒推到龍武,手被他捏著,似乎沒覺得他用力,但又像被一個大鐵鉗鉗住,使勁不得,聽到他這話,不由答道:“沒錯,胡寨主和副寨主以及所有頭目在開會,讓我來喊你去。”

  龍武放開陳小六的手,答應道:“知道了,小六哥,你先去吧,我把柴放好後,就來議事廳。”

  陳小六哼了一聲走了。

  議事廳就是那間最高大氣派的屋子,前廳議事,後堂則是大胡鷹寨主和他的夫人江月兒居住。

  大胡鷹年紀五十好幾的樣子,身材高大,鼻子就像鷹鉤一樣勾得很明顯,滿面大胡子,怪不得人家要叫他“大胡鷹”,此刻他正坐在首領席位上,下面兩邊的首位,左邊坐著的是韓猛,右邊的竇大義,再往後的位子,就是各自統屬的頭目依次而坐。

  陳小六的老大,是竇大義。

  看到龍武進來,大胡鷹招了招手,拍拍旁邊的副位,招呼龍武過去坐。

  龍武心裡卻是踟躕,平白無故掉進賊窩,稀裡糊塗變成“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樣子,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別人肯定有各種想法。

  “胡寨主,我還是坐在這裡吧。”龍武指了指頭目後面的空位。

  “我讓你上來就上來......還有,劈柴這種粗活,你以後不用做了。”大胡鷹嘴上的倒八字胡一翹一翹的,語氣不容分說。

  龍武隻好在眾人羨慕嫉妒恨的眼光中走過去,坐下。

  “一個月前,洪州知府薛道衡率廂軍四千,前來攻打我寨,被眾兄弟打得落花流水,不過,我們邪王寨損傷也不少,好多防禦工事被破壞,大家動動腦子,看有什麽好的辦法,加強山寨的實力?”大胡鷹說完,躺攤在靠背椅上,等著大家提供意見。

  這山大王也會玩頭腦風暴!

  過了一會,見沒人吭聲,身子瘦小的副寨主竇大義欠了欠身,說道:“目前山寨人手有點少,才兩千不到點,但老王山山頂平闊廣大,即便容納萬人也是綽綽有余,所以,我的建議,是擴招人馬。”

  大胡鷹點點頭,“嗯”了一聲,轉向韓猛,問道:“韓兄弟,你的意見呢?”

  韓猛卻是個高大個,和竇大義差不多年紀,四十歲左右的樣子,他咳嗽了一聲,說道:“擴招人馬,沒那麽容易啊,光這余豐縣附近,就有五六處山頭,咱們邪王寨雖然地勢好,但沒什麽名氣,人家要投奔,也只會往孟良寨那種大寨去投奔。”

  大胡鷹聽到這話,臉上閃過一絲不快,喊道:“各位兄弟不要做悶嘴葫蘆,有話就說,有屁趕緊放。”不待眾人反應,就向著龍武問道:“龍兄弟,你的意見呢?你可是上天派來拯救我們邪王寨的,要多貢獻點意見啊!”

  龍武起身,向著大胡鷹,再向眾人,深深鞠了一躬:“胡寨主真會開玩笑,我年輕識淺,要不是胡寨主以及各位兄弟‘拯救’了我,我恐怕早就死了,不過,承蒙胡寨主抬愛,那麽我也有什麽說什麽,說得不對的,請大家多多指正。”

  之前大家問起他怎麽從天上“叭”的一聲掉下來的,他就推說自己也稀裡糊塗,不知道是哪個家夥把他扔下來的,事實上他也的確不知道,隻有大胡鷹因為托夢的緣故,深信他就是上天派來的救兵。

  “有一句話說得好,‘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雖然我們佔山為王的目的,隻是為了過好日子,並不為稱霸天下,但這句話總還是很有道理的......”龍武說道。

  “什麽‘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這句話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是誰說的,我怎麽沒聽說過?”大胡鷹打斷道。

  龍武心裡想,你當然沒聽過啦,這句話是300年後軍事家楓林先生朱升說的,嘴上卻胡亂道:“這是我們家鄉一位智者告訴我的。”

  大胡鷹“唔”了一聲,做個手勢讓龍武繼續說。

  “剛才竇寨主說擴招人馬,也很有道理,不過......可能得再過一段時間更合適,因為招兵買馬,就像生娃一樣,生得出來,不一定養得起,更何況,如果這時候進行大動作,不僅會受到其他山寨猜忌,更會引起官府注意.......”

  還是太年輕啊,龍武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把兩大副寨主都得罪了,尤其是竇大義,建議是他提出來的,聽到龍武這句話,臉都綠了。

  但大胡鷹卻聽得很有興趣。

  “官府上次派廂軍來打,其實根本微不足道,廂軍是胡‘編’亂‘造’的雜牌軍,沒什麽戰鬥力,所以他們打輸了並不足為奇,但如果我們搞大動作,洪州知州上報京師,到時派戰鬥力強悍的禁軍過來,那形勢就不一樣了。”

  廂軍是宋朝駐守州郡的常備軍,州府能夠調動,兵源主要來自招募,以及收編無業遊民、罪犯等,薪俸低,老弱病殘的多,平時也無訓練,說是胡‘編’亂‘造’,倒也貼切。禁軍則是中央軍,人員都是優中選優,待遇高,戰鬥力極強,也有駐守州郡的,但宋朝為了防止將領擁兵自重,再來一個“陳橋兵變,黃袍加身”什麽的,所以軍隊的領導權在樞密院,指揮權在“三衙”,統帥權則是臨時指派的將領,調配起來相當麻煩。

  “想不到龍兄弟年紀輕輕,居然對各種情況了如指掌,很有三國臥龍風范。”大胡鷹朗聲大笑,心裡更加堅信龍武就是上天派來的救兵。

  龍武心裡也笑了,心想我連你們這個王朝什麽時候滅亡都知道,就問你怕不怕。

  “所以,我們要做的,一是加固防禦工事,二是‘廣積糧’,想方設法將糧草準備豐足,時機成熟了,再行擴招。”龍武繼續說道。

  大胡鷹道:“具體的防禦工事上,龍兄弟有什麽好建議?”

  “我這兩天砍柴,發現我們的飲用水源是在北邊的山崖下,裡面是一個巨大的陰洞,蓄有很深的水,這可以說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水庫,但水流出來之後,都是往懸崖下變成瀑布了,沒有發揮用途。”

  “哦?那該如何利用呢?”大胡鷹興趣更濃了,覺得龍武說得很有意思。

  “我們可以在洞外築壩,控制水流量,然後通過挖溝引渠,將水引到山腳,走一圈,形成護山河,最後流入旁邊的拇掐河裡。”

  “有了護山河,相當於多了一個天然屏障,外面的人想攻進來,就難上加難,而且,因為我們可以控制水流量大小,當有戰事時,如果敵軍正在護山河上,我們就開水閘,放大水衝死他們。”

  龍武說得頭頭是道,大胡鷹聽得頻頻點頭。

  這時,沉默多時的竇大義說道:“那不是很費功夫?要花費很多勞力?”

  龍武道:“時間、勞力肯定都要花不少的,但這個是長遠之計,而且,也不急在一時,值得考慮。”

  大胡鷹道:“各位兄弟還有什麽意見嗎?”

  “說起來倒輕松, 做個防壩哪有那麽容易,如果用石灰來砌,大水衝幾下,全散了。”陳小六終於找到一個懟龍武的機會。

  龍武翹起大拇指,給陳小六點了個讚,說道:“陳大哥說得不錯,如果用石灰砌,確實不夠牢固,經不起衝涮,所以我們隻有換一種更可靠的辦法。”

  “什麽辦法?”陳小六滿臉不信。

  龍武心想以古代的條件,人造水泥太費勁,說不得隻有用古代最善的法子了。

  “我們可以用木樁做基礎,條石做主體,條石之間用石錠(dìng)做連接,然後用用石灰、糯米、桐油等混合勾縫,這樣就相當牢固了。材料方面,應該還比較容易找吧?”

  龍武這話倒不是瞎說,晚清名臣,堪稱吃貨,“宮保雞丁”菜的發明者,四川總督丁寶楨,在大修都江堰時,用的就是這個法子。

  “老王山上石頭多,采石容易,桐油、糯米這些也是常用之物,至於石灰,燒製就是了。”大胡鷹對龍武的話深信不疑,接下來就安排人手,參照龍武的意見,去進行各種動工準備。

  眾人見龍武深得大胡鷹倚仗,又見他的主張確是為了山寨好,也很有道理的樣子,疑忌之心倒是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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