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命的生活圈很小,小到沒有一個朋友。他有時會這樣想,要是有一天自己死在這屋裡,恐怕能發現的隻有那一個月上來一次收房租的阿姨。
從小在拓木鎮的愛心孤兒院長大。孤兒院名字起的不錯,愛心。可顧命在十六歲離開之後,就再也不想回到那個地方看看。
他覺得,自己在那個地方生活了十六年,沒有變成一個罪犯真是件奇跡。
十六歲正好高中畢業,顧命成績好,跳了幾級,終於靠著孤兒院的福利免費完成了高中學業。
這不算佔國家便宜,實際上,畢業之後顧命每打一份工,都會拿出一半的工資寄回孤兒院。
邊遠山區的孤兒院,能不死人已是天大的功勞,顧命沒有怨言。
他隻是沒辦法,才提前完成高中學業。學費是上面直給學校的,不用孤兒院出。
他的決定很明智,這個小鎮太偏遠了,跟本沒機會讓他賺到足夠的上高中的學費。
後來在魔都轉悠了一圈,複品大學沒去上,學費太貴。
打工也是最苦、最累的還錢少。最難受的,是沒少受白眼。
見識了大城市的繁華和陌生,終於,一身疲憊的顧命回到小鎮當了個協警。
結果,協警這安穩的職業變沒了。以後,自己做什麽好呢?
七天后,顧命坐在床前二米處,看著依舊在昏迷中的女人,默默地想著自己的未來。
讓這女人出一筆錢,找個地方做點小生意,這是他想出的一個安穩的選擇。
因為有玉片,可以知道命運的安排,當個算命的似乎也可以。
如果,能當個警察就好了。顧命最傾向於這個選擇。當了一年的協警,至少沒人會明著給白眼,都是表面上客客氣氣的。這一點,對顧命來說,能感覺到點尊嚴。
按理說算命也不錯,神秘,又能賺錢還輕松,玉片照照就行。可顧命顧慮到會被人當騙子,或者掛上個封建迷信的帽子送到局子裡去。至少,他就看到過一位被送進去過。
最重要的,玉片的閃爍實在是太古怪了些,常用的話要是被別人發現,還不知道會怎麽對付他,顧命隻想安穩的過下半生。
當警察,這個女人能幫上忙嗎?
應該能吧?顧命看向床邊的桌子,上面放了些從女人身上拿出來的東西,不太肯定地想。
一把打空子彈的手槍,黑暗的槍身,很小,以顧命的手能完全握在手心中而不被人發現。
這女人全身上下,除了這把槍,沒有任何能證明她身份的東西。
這槍並不是他常見的五四,顯得小巧而凶焊。顧命這幾天上網查過,唯一對得上的,是某個國外網站上的一張圖片。
圖片的解說中,說這槍是限量定製版的,全世界隻有兩把。隻要沾到限量定製這字眼的東西,都是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的東西。
這表明這把槍的主人,身份和錢都不會缺。也就是說,顧命當個警察的想法,實現的機率非常的高。
他是這麽認為的,心中踏實不少。救了她一命,要點不過份的報酬,應該可以。
隻是,顧命現在擔心一個問題,這七天她對女人做了不少奇怪的事,他應該怎麽解釋才能讓女人不暴走?
其實,他也沒做啥天怒人怨的事。
隻是剪爛件皮衣,現在皮衣還象爛泥一樣扔在垃圾堆裡。
這些以救她和方便照顧她為理由,或許還說的過去,還有一些顧命都覺得過份的事。
比如,他取出子彈是用嘴吸出來的。第二天女人突然死了過去,顧命用玉片的方法,拿本書用小錘錘她胸口來救她。女人在昏迷中會大小便失禁,顧命隻能親自上陣,每天為她擦洗身體。
想到這,顧命真不知道玉片是不是對女人恨意滿滿,或者說玉片是故意的在折磨他。香豔嗎?是香豔,可總是在關鍵的時刻女人都會醒來,然後冰冷地吐點冰塊,接著顧命不得不一拳擊暈。
“唉,在這位冰雪女王的眼中,我這肯定就一壞人的形象,還是心理特別扭曲的專對弱女子的那種,那種在監獄裡都要被天天小揍、三天一大揍的最渣渣子。”
顧命無奈地揉揉眼睛,想這麽多做什麽,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在手機上看了下時間,凌晨三點十五分整。
女人應該已經醒了有十幾秒,正好聽到我的自言自語了吧。
他再揉揉臉,讓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輕咳一聲,繼續自言自語:“我也沒辦法啊,想要救你,隻能這樣做。如果你有所怨言,我也沒辦法。”
顧命努力讓語氣顯得無奈一點,卻因為他沒看過“演員的誕生”,演得不到位,在某一剛醒過來女人的心底,純粹就是一渣子在推卸責任。
想起這幾天這個男人對她的所做所為,什麽拖、摸、剪、磕、擦……,等等不可言表的事,她心中的火就噌噌地往上冒。我不是美女麽?你這麽粗魯的對待!
放棄了在清醒後首先要先觀察所處的環境這個經驗,忽略了她現在虛弱的都打不過顧命一根手指,憤然道:
“這麽說,我秦霜還要感謝你了?”
“啊,你醒了?”顧命驚訝地道,驚訝的表情很真實。他站起來,做出要到床前的樣子。
果然,那位秦霜女王突然如弱女子一般,大叫了一聲,“別過來。”
那頭,已是縮到了被子裡。
顧命心中暗樂,口中尷尬地說著‘別叫別叫,我不過去,不過去。’,屁股又坐回凳子上。
屋內一時間安靜下來,詭異的氣氛在空氣中亂轉。
顧命心中有了底, 隻要這秦霜不暴起傷人就行。
當然,做為男人,他還是要主動承擔打破尷尬氣氛的責任。
“這個,這個你一星期沒吃東西了,我在廚房熬了點粥,給你來點吧。”
沒人回應,顧命咳咳兩聲,起身出屋。裝滿一碗米粥,敲過門後才進去,將粥放在桌上。
“嗯,這個,啊,”他搓搓手道,“粥我放桌上了,你方便的時候吃一點。我先出去了哈,就在外面,有事叫我,別客氣哈。”
期期艾艾地說完就出了門,在客廳的電腦前坐下,看起“演員的誕生”這綜藝來。
秦霜冒出頭,見屋裡真的沒了那惡魔,頓時抓起床上的衣服胡亂地穿上,兩步跑到桌前,端起粥就喝。
粥的溫度正好,很香很糯還很濃。
喝著喝著,秦霜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
掉落一顆眼淚,這眼淚就再也止不住。
喝完粥,秦霜跑回被窩,捂著頭哭。初始還壓抑著聲音,起哭越委屈和後怕,這哭的就放開了。
哭著哭著,就這麽含淚睡著了。
屋外的顧命在哭聲消失後放了心,關了電腦,自己躺到沙發上,蓋了件厚衣睡下。
模糊間,他想到,這女人哭起來可真實,比綜藝上那演啞女的女明星演的好,真實。自己,應該過關了吧?
帶著對未來美好的期待,他美美地睡著了。夢中,他當了警察,成為警界的CEO,娶到了個白富美,踏上了人生的巔峰。
夢想總是美好的,可現實,是讓人不能理解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