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清晗笑了笑，避開林楚楚的目光:“我有什麽不習慣的，不去加訓更舒服，可以早睡一會兒了。”

林楚楚精明的湊近她:“真的，不想去加訓麽?”

關清晗睨了她一眼:“你到底想說什麽?怪裡怪氣的。”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你們倆吵架了?”林楚楚托著下巴，小聲猜測道。

關清晗深褐色的眸微微一暗，強裝鎮定:“沒有啊。”

看她這樣子，林楚楚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寬慰道:“行了，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啊?冷戰了這麽久，也可以稍微服軟一點了，他畢竟是隊長又是教官，肯定死要面子，不會主動妥協的……”

“你別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關清晗打斷了她的話。

“那是什麽樣的?他凶你了?打你了?還是……”

關清晗搖搖頭否定了她的所有猜測。

“那你到底是怎麽了?你得跟我說啊，咱們倆不是好朋友麽?你連我都瞞著，是打算憋出病來，才肯說嘛?”林楚楚有些急了，板著她的雙肩，質問著。

“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我很快就會好了，我……”嘴上這樣說著，心裡卻已經崩潰，關清晗聲音一哽，眼圈瞬間就紅了。

林楚楚看一向堅強的像個女超人似得關清晗都要哭了，忽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你們倆，他……跟你說了什麽是麽?”

關清晗咬著嘴唇，抑製住眼淚，低聲道:“以前我去加訓是為了能夠多看他兩眼，只要能看見他，我就會覺得安心，現在嘛，什麽念想都沒了。”

“什麽意思?”林楚楚一緊張，聲音都提高了，怕驚動別的同學，趕緊又壓低聲音:“是不是他說了什麽，讓你失望了?你對他死心了?”

關清晗淒涼的一笑:“惦記了那麽多年，哪會這麽輕易就死心?我只是，不想再讓他為難。”

“為難?他為難什麽?”林楚楚不明白，關清晗這樣優秀，對他更是百分百的真心，他還在為難什麽?

關清晗不說話了，眉心間緊緊的蹙著。

林楚楚沒再追問下去，而是問她:“那你有什麽打算?”

軍訓就快結束了，到時候雷政退役，她們返校，再見面恐怕就難了。

想起那天池荊寒和雷政喝酒，聊起雷政退役之後的打算，貌似他還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家裡在催婚。

難道是因為雷政家裡不接受關清晗，所以關清晗不想讓雷政為難，才不再見他，默默的一個人忍受著痛苦?

“雷政家裡的人，見過你麽?”林楚楚試探著問道。

關清晗驚愕的看著林楚楚:“他跟你說了什麽?還是池先生跟你說了什麽?”

“沒有，他們倆什麽都沒說，我瞎猜的，我猜對了?”

關清晗深吸了一口氣，無奈的點了下頭，但很快又搖頭:“他們沒有見我，可應該是知道我的存在，那天我聽到了雷政跟他家裡人在通話，雷政他……說，對我從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有的只是對我爸爸當年的承諾。”

那天夜裡，也就這麽巧，她剛到達操場，就看到雷政站在樹下打電話，聽語氣是跟他家裡什麽人。

雷政背對著她，所以並不知道她過來了。

等她走近，就聽到雷政暴躁的說:“怎麽會扯到關清晗身上?她是我隊長的女兒，當年隊長為了保護我而死，我答應他好好照顧他的女兒，對，僅僅是因為承諾，根本沒有什麽男女之間的感情，我已經答應爺爺了，退役之後會聽從他的意思，找個門當戶對的人……”

後面的話關清晗都聽不清了，腦海中只有一片空白。

這時雷政察覺到身後有人，猛的回過頭來。

兩人四目相對，關清晗的眼淚忽然決堤，她抬手抹了一把，轉身逃似得跑回了宿舍。

那天之後，關清晗一直不敢面對雷政，同時她心裡也是備受煎熬。

忍無可忍之時，她偷偷打電話給池荊寒，希望池荊寒能告訴她，雷政的那番話是為了應付家裡人，還是真心就是那麽想的。

如果只是為了應付，那關清晗寧願一輩子沒有名分，只要能陪著他就好。

可如果是他的真心話，那她就是再難受，也不會再見他。

這件事池荊寒還一直瞞著關清晗呢，斟酌著該找個什麽機會告訴她，沒想到雷政自己那邊出了紕漏，那他也不能再瞞著。

善意的謊言只會讓關清晗繼續痛苦，長痛不如短痛。

索性池荊寒就實話實說了:“那天在第九營，我也問過他了，他很明確的告訴我，他對你沒有男女之情。”

這一句話，像是一盆冷水，把關清晗所有的希望都澆滅了。

她一直以來的努力，從小到如今的幻想，全都沒了。

眼淚終於奪眶而出，關清晗壓抑已久的情緒如同黃河水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楚楚，你知道麽，這些天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心裡好難受，難受的我都想去死了，我試過讓自己死心，可這麽多年我都是靠著想嫁給他的信念活著，這會兒讓我放棄，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啊。”

頭一次， 林楚楚看到關清晗哭的跟個孩子一樣，無助的全身顫抖。

也是頭一次，她體會到，愛一個人，可以這樣的刻骨銘心，表面上灑脫的放手，實則背地裡，錐心刺骨，千瘡百孔，也無法可解。

熄燈之後，林楚楚哄了關清晗去休息，偷偷給池荊寒發微信:“雷政怎麽那麽可惡！傷害了關清晗，一句話都沒有，他就不會內疚麽?”

池荊寒回答:“你知道了?這件事你還是不要管了，讓她自己慢慢想開吧，雷政說多了只會造成更多的傷害。”

林楚楚還是很糾結:“我就不明白了，關清晗有什麽不好的?雷政就看不到她的好麽?”

“要看到早就看到了，看不到就是看不到。”

這種回答很生硬，很可恨，但林楚楚明白，這就是現實。

愛你就是愛，不愛你，強拉硬拽，也是不愛。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勸關清晗，只能多陪伴她，尊重她的決定。

而她的決定就是，沉默，瀟灑下去。

原因很簡單，她說:“我那麽愛他，真的不想讓他因為我為難，所以，知道了他不喜歡我，我哪怕再割舍不下這份感情，也要割舍。”

這就是她愛他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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