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楚毫不猶豫的回答:“因為他對我的好,像是一種馴服,也像是一種施舍,他可能是喜歡我的,是那種高高在上的豪門公子對一件趁手玩具那般的喜歡,不是像我對他這樣傾盡心力的愛。”
愛,與喜歡,在林楚楚的眼裡,分的特別清楚。
她也當著池荊寒的面這樣說過,池荊寒也還記得,她那時候的情緒有多激動,那瑩瑩清澈的眸子,閃爍著本不該屬於她的憤怒與戾氣。
可池荊寒反覆思量,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做得不對,讓她有這樣的誤解。
他表現的已經那麽明顯,他們身邊的人都看得出來,邢月山,雷政那倆貨,都不知道因為他這種改變,對他嘲諷過多少次了。
池安娜也因為他的改變,而對林楚楚改觀,尤克更是不用說,從一開始看得最明白的就是他。
現在,就連她身邊的伍昕蕊和關清晗都願意幫著他,去挽回這段感情,唯獨她這個小傻子,像是鴕鳥似得,一味的回避,還曲解他的意思。
真是可恨至極了。
池荊寒憤然回復道:“這是你從你的視角做出的理解和判斷,你就沒有想過,或許他的想法不是這樣的呢?你問過他麽?”
“當然,我也不是只顧自己感受的自私鬼,我問過他,愛不愛我,但他沒有給我答案,甚至還跟我生氣,好像覺得我不自量力,不該這樣問似得。X先生,你也是男人,你愛你妻子的時候,會怎麽樣?如果這個問題是你妻子問你的,你會怎麽回答?”
林楚楚也挺好奇,既然聊到這裡,她也想聽聽別的男人對待自己的女朋友或者妻子時,會怎麽樣。
池荊寒端起床頭櫃的濃茶喝了一口,又重重的放到桌上,卷起襯衫的衣袖來,開始打字,頗有那種老子一定要給你上一課的架勢。
“如果是她問我這樣的問題,我是不會直接說我愛你的,因為這三字讓我覺得很難開口,相信很多男人都和我一樣,是不喜歡直接說這種肉麻的話,但我會用我的方式表達對她的愛,
比如我會全心全意的待她,寵她,把我一切最好的都給她,她想要的,我就幫她達到,她不喜歡的,我就統統為她掃除。”
真浪漫。
林楚楚有點羨慕他的妻子了。
但她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
“看來你是個行動派啊,那你妻子一定很幸福,不過我還是覺得,愛就要說出來,管它肉麻不肉麻,談戀愛這件事本來就是肉麻兮兮的啊,你不說對方怎麽知道呢?”
池荊寒:“……”
難道他是在和一根木頭談戀愛麽?
不說,身體和眼睛就不能去感受,去體會嘛?
越想越生氣,池荊寒快速的打字質問:“我對她的好,難道都不足以代表我愛她麽?她都感受不到?”
林楚楚眉峰一挑,她從X先生的字裡行間看出他的大男子主義。
保持著僅存不多的禮貌,她糾正道:“X先生,如果你和你妻子現在很幸福的話,那我恭喜你,你找到了適合你這種戀愛方式的人,
但如果是站在我的立場,我會告訴你,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你覺得你不用說對方就懂,但人家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哪來的全方位無死角的了解你的心思啊?
萬一沒懂,你以為她懂了,不直說了,她誤會成了別的意思,你們倆之間可能就會產生一道裂痕,時間久了,裂痕多了,就會變成懸崖,你們就永遠都無法再回到原來的起點了。”
懸崖?
池荊寒被她這個說法嚇到了。
他們倆已經到了永遠無法回到原來的地步了?
他都做了什麽啊?
池荊寒開始努力的回想,越想越心虛,貌似有很多次,他都以為,他不說出來,林楚楚都會懂的,難道,她都沒懂?
媽的,說好的彼此信任呢?
見X先生半天不回,林楚楚覺得自己說的有點過分了,她憑什麽要求人家照顧到她的想法呢?
林楚楚自責的道歉,說:“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太激動了,這個是我個人的問題,不代表所有女人都這樣,我的性格不太好,很懦弱,很自卑,很容易沒有安全感,所以對感情上的需求,我也會特別的苛刻,如果對你造成了什麽不愉快的影響,我很抱歉。”
“難道你就沒有考慮信任的問題麽?”
池荊寒咬牙切齒的發過來一句話,想了想覺得表達的不夠細致,又補充道:“誤會往往都是因為不夠信任而產生的,要是你足夠信任他,即便他沒有明說,你最起碼也該相信他,沒有做出傷害你的事。”
林楚楚深惡痛絕的回答:“X先生,信任也是分情況的,而且也要建立在安全感的基礎上,你會和認識一天的朋友談信任麽?那簡直是天方夜譚對吧?除非你和他有共同的目標,共同的敵人,或者其他聯系,才能建立安全感基礎,才會有信任。
感情上也是這樣,他不能給我所需要的安全感,誤會一旦產生,我拿什麽信任他?這時代渣男,渣女難道還少麽?要是都像你說的,彼此堅定的信任,你不說我就懂,那就不會有分手和離婚了。”
池荊寒看著她那一堆大道理,不得不說,很有道理。
至少,把他給繞進去了。
話說他一個能把微積分和各種方程式, 各種語言商業合同倒背如流的人,怎麽會敗在感情問題的辯論上?
到底是術業有專攻,他長這麽大頭一次談戀愛,失敗一點,不算丟人。
不過,林楚楚這不也是頭一次麽?
池荊寒深深的蹙起了眉,她從哪領悟來的這些大道理?
林楚楚被他勾起了強烈的傾訴欲,不管他回復不回復,就繼續打字。
“我和他最開始的時候,完全沒有信任可言,雖然他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伸出了援手,後來,又有了紙面上的約定,但我們之間就是隔著一條鴻溝,誰都無法跨越,他看我不順眼,我看他,就當他是個紈絝,腦回路清奇的紈絝。”
當時,林楚楚對池荊寒是怕,是敬,是不得已。
而池荊寒對她,是一味的想要掌控,像對手下那樣,但林楚楚總不按套路出牌,無法達到他滿意的效果,所以他總是惱羞成怒的毒舌,一副很可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