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點四十分,大都市的夜生活接近尾聲,街頭巷尾的霓虹燈關閉了些,天上的星河才變得明顯起來。
華庭酒店頂樓套房,號稱有能夠俯視全市最美景色的窗口。
池荊寒此時就坐在那扇大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神色鬱鬱的看著外面的景色,手裡拿著一瓶千禧年限量款紅酒,當水喝。
邢月山看得那叫一個心疼。
想要和池安娜抱怨兩句,又怕她在開車,不敢打擾。
過了好大一會兒,池安娜給他發過來信息問:“房間號?”
邢月山很快的回復她:“你弟弟這個家夥要的是至尊VIP景觀套房,他倒不傻,知道這裡的酒最貴最好,刷的是我的卡啊。
安娜,你快回來吧,他這瓶千禧年就要被乾掉了,我看冰箱裡還有更貴的酒,我萬一待會兒攔不住他,可能就要被他喝破產了。”
抱怨一堆後,池安娜又不回了。
邢月山等了五分鍾左右,納悶的看著手機,心裡忐忑不安。
這姐姐不會是因為白跑一趟醫大,還聽不了他抱怨她弟弟,所以生悶氣,準備和他冷戰了吧?
邢月山大驚失色,好不容易兩個人熬出頭,甜蜜的小日子還沒滿月呢,這就開始冷戰啦?
冷戰倒是不怕,他就怕池安娜不吃回頭草,一去不複返啊,那他就真的是追悔莫及了。
正準備再說點什麽彌補一下,套房門外響起了急促敲門聲。
邢月山拿著手機正頭疼,又以為是送酒上來的服務生,所以不打算理會。
“咣咣咣……”敲門聲越來越急,頗有那種催命的節奏。
邢月山不耐煩的跑過去,粗暴的拉開門:“誰啊,煩死了。”
看著門外的人,邢月山驚訝的愣住了:“我靠,你們倆這是幹什麽啊?”
池安娜一把推開他:“走開,別擋著道。”
她和關清晗架著林楚楚進了屋。
關清晗停在門邊,騰出一隻手來,把邢月山推了出去:“你先出去。”
“咣”大門緊閉。
邢月山:“……”
這兩個人也太膽大了吧?
就這麽把人弄來了?
下面的經理看見沒有,不會報警了吧?
“哎……今天真是光替人善後了。”邢月山無奈的下樓去,敲打敲打那前台和經理,可別真的報了警。
套房裡沒有開燈,池荊寒在窗邊盤膝而坐,赤著腳,襯衫的衣扣解開了大半,靜靜的喝著酒。
那雙深邃的眸子,看著外面熒光閃耀的城市和寧靜的夜空,不見了往日比這些更加璀璨的光芒,一看就是個為情所困的可憐模樣。
“小四。”池安娜拍拍他的肩。
他毫無反應。
關清晗扶著林楚楚,停在他身後的沙發那,探著頭打量著池荊寒,小聲問:“大姐,池先生這是……”
池安娜埋怨的掃了一眼林楚楚:“還不都是因為她,以前在國外,我弟弟那是風流倜儻,瀟灑出眾,這回國才多久,就變成了這樣,我看他,早晚得死在小楚楚手上。”
這話,關清晗就不愛聽了,她護著好朋友,反駁道:“感情這事都是你情我願的,楚楚又不是打著愛情旗號坑蒙拐騙的女賊,她這不也彌足深陷了麽?從開學到現在,都不到半年,她都深陷危機,病倒過多少回了?哪次不是和池先生有關?”
池安娜一聽,好像也是這麽回事,就改了口:“行了,不管誰對誰錯吧,咱們這些旁觀者,總希望他們倆好的,來來來,就差最後一步了。”
她走上前,把林楚楚外面穿著的羽絨服和家居褲脫掉,只剩了那件格外感性的黑色睡裙。
“嘶……”一接觸到冷空氣,林楚楚忍不住抖了一下,靠在關清晗懷裡,雙手抱著肩:“清晗,冷。”
池安娜將她拉過來,捏著她的下巴,說:“忍著點,你不是要見我弟弟麽?你睜開眼睛看看,你看看他,好好一個高冷總裁變成了失戀小野狗,這個責任你要負,懂麽?”
林楚楚皺著眉頭,想要睜眼卻覺得很費力,神志都是迷迷糊糊的。
“媽的,邢月山這藥都能和黑市的迷,藥有的一拚了,折騰這麽半天,藥勁兒一點沒退,反而越來越重了。”
關清晗把林楚楚的衣服收拾了一下,折在沙發上,抬起頭問:“那現在怎麽辦?一個迷迷糊糊,一個醉的沒有知覺,這樣把他們倆放在一起有用麽?”
“有用,你要相信愛情的力量是很偉大的,一定能把他們倆喚醒,你先出去。”
池安娜擺擺手讓關清晗先走,她則一咬牙抱起林楚楚挪到了池荊寒身邊。
也不管池荊寒看沒看見她,把這軟軟的小女人往他懷裡一丟,池安娜撒腿就跑。
“咣!”門再一次關閉。
屋裡安靜又漆黑,氛圍恰到好處。
池安娜在外面揉著手腕:“小楚楚長胖了啊,以前沒覺得她這麽沉呢?”
關清晗盯著那扇緊閉的門,心裡充滿了罪惡感:“大姐,你這招和愛情不搭邊吧?這完全是……生理需求嘛。”
池安娜白了她一眼,一本正經道:“這就是愛情,沒有愛,哪來的生理需求,你信不信我要是扔進去個別的女人,過不了五分鍾就得讓我弟弟打一頓丟出來?程初夏不就是個鮮明的例子麽?”
“程初夏怎麽了?”關清晗還不知道池荊寒他們來酒店之前發生了什麽。
池安娜輕描淡寫的說:“沒什麽,在酒吧差點被我弟弟掐死而已。”
關清晗:“……”
差點掐死, 而已?
她控制不住恐慌,胡思亂想道:“那,他要是認不出楚楚了,楚楚會不會也被掐死?”
池安娜想了想,心裡頭也是“咯噔”一下:“應該,不會吧……”
邢月山從走廊那頭轉過來,正好看到她們倆貼在門上使勁兒的聽動靜。
他詫異的指著房門,道:“你就這麽把一個病人丟給你那六親不認的弟弟了啊?你就不怕楚楚死在裡面?”
“不會的,我弟弟心疼她都來不及呢,這不這麽半天都沒有大動靜出來,肯定沒事。”池安娜篤定的說。
“拜托,我那藥勁兒可大,萬一是楚楚喊不出來呢?”
關清晗倒抽一口涼氣,心急的全身發抖:“卡呢,門卡呢?快點開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