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長的小道,叢生著雜草,幾人穿梭在林木間,沒有任何停歇的意思。
折舞雙手展開著一副紙圖長卷,卻隻標了些方位,和零星的幾處朱砂紅點。那些紅點串起的路線,歪歪曲曲,卻是經歷幾代人不顧生命得來的經驗,也是家族的象征。
那些路線的通往之地,也是家族的信仰,一個家族的活墓群。
“咱們已經過了最後一個安全點。”折舞收起圖紙,指著前方的路,說道:“前面不遠就是聖地出口了。”
“真是不知道你們怎麽想的,進了聖地直接挖個坑,埋了木偶不就行了,非得跑這麽遠。”頭上頂著離休蝶,北裡時不時地朝上翻著白眼朝上看:“也不怕耽擱久了,被強大生物給吃了。”
“吃也先吃你!”子扇瞅了下離休蝶,緊忙又閃了個身位:“估計也隻有你才把強大生物放頭頂。你……你這樣,沒朋友!”
“切――”裝出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北裡用手指從頭頂將離休蝶引了下來,對視著的眼神有些迷離:“小可愛,你就是我北裡的朋友……”
“是挺可愛……”折舞頓了下腳步,話鋒一轉,道:“不過,它是出不了聖地的。因為它始終是聖地的生物,即便它再小,對我們再友好。”
話很直接,卻說的是實話。能存在於聖地的物種,是受到了聖地的某種強大的束縛力,無論它是強大生物,還是小蟲飛蝶,同時它們也具有了分外神奇的力量。
天,有剝奪,必定有賜予。
折舞等人沒再多言,扭身朝著前方走去,而前方正有著一道似有似無的屏障,那裡便是出口。
“唉……他們說的對,小可愛,你還是走吧……”說著,北裡抬起手臂,欲要讓離休蝶送走,可換來的竟是駭然的一幕:“我居然……被定住了!小可愛,你……翅膀!怎麽……這,怎麽會這樣……”
抬起的手背,已然不能放下。
站立的身體,已然邁不開腳步。
微微抬起的頭,脖子隻能保持著那個弧度。
驚駭的眼神,本是盯著離休蝶的眼球也不能再動,隻能眼睜睜看著眼前的一切發生。
白色的翅膀,微微一振,仿佛攜著一股強大的力量。
哢――
兩隻翅膀,從根部雙雙斷裂,飄然離體,飛向兩側,又盤旋於空,最後竟匯聚一起。
重聚的翅膀,仿佛在凌空又形成一隻離休蝶,隻不過顯得有些木訥,閃著虛幻之光,奪目耀眼,擁有著異樣的靈性。
“啊――”
棄翅的離休蝶,已然化作一隻蟲蛹,忽然在北裡指尖咬了一口。
本能的撤回手臂,將手掌移至眼前,北裡能動了。
緩緩從皮膚浸出的鮮血,似乎還騰著些熱氣,本以為那蝶化蛹會貪婪的吞食,卻意外的發現它竟在鮮血上翻滾了一周,徑直活生生鑽了進去!
指尖瞬間鼓起的皮膚,仿佛隆起的血脈,隻不過太短。
兀地,動了!
那微微隆起的皮膚,開始極速蔓延開去,順著手臂直至胸膛,北裡甚至來不及反應。
“尼瑪!怎麽進去了!我說,小可愛,你餓了,也不是這麽個吃法啊……”
皺著眉頭,北裡本欲拍打胸膛,把那隻蝶化蛹震出來,可手剛揮到一半,眼角余光的一幕竟再次令人震驚。
啪――
空中凝結的異翅,轟然破碎,形成漫天光點。
隻是不待北裡去反映,
那無數光點開始極速匯集,緩緩地,一個輪廓漸漸清晰。 木偶!
泛著白光的木偶,逐漸凝實,直到光束莫名地消失,一下墜了下去。
大地,仿佛張開著雙臂,時刻準備著,待木偶墜地的刹那,瞬間將其擁抱,融了進去,卻沒有泛起丁點的塵沙。
突如其來的事情,發生地太過詭異,北裡不解,注視著那木偶消失的位置發起了呆。
“喂,北裡你走不走啦!”看到北裡停滯不前,子扇回頭喊著:“那兒,就是出口啦!想休息出去再說!”
“來啦!”應了一聲,北裡快步趕去,隻是不時地回頭望一下那個木偶消失的地方,輕輕用手撫著胸膛:“或許……你是想以這種方式離開聖地吧……”
一行人,穿過那層光幕,淡去的身影,消失在聖地。
聖地的另一處地方,被定住的那些武盟之人,也不知何種原因,竟也變的活動自如了。
而在人群之後,傳來一個極為不甘的聲音:“等著,出了聖地,擁有了木合,定會讓你在我的木合火中生不如死……”
……
聖地出口,站滿了人,有已經從聖地出來的少年,但更多的是等待他們出來的家族代表。
“快看!又一批人出來了!”
“是皇室華碩和柳門沐洋……”
“看,藥齋的人也出來了。”
……
頓時熱鬧了起來,議論聲四起,紛紛投來讚許的目光,不為什麽,因為出來的人,象征了家族血脈的延續,更代表著崛起的可能。
“皇子殿下,沐洋妹妹,恭喜!”微微躬身,面前二人地位不低, 折舞自然要謙禮相待。
“同喜,日後折舞小姐自當能撐起藥齋的一片天。”華碩道。
“是呢,折舞姐姐,同喜同喜。”以笑還禮,沐洋卻看到了身旁的北裡:“你……是你。”
“你們認識?”折舞看了下北裡,又回神問道。
“余生樓,能住四層的人,不想認識也不行啊。”沐洋話中有著莫大的好奇感,伸出了纖纖細手:“柳門,沐洋。”
“北裡。不值一提。”北裡回報家門,卻是轉身離去:“柳家小姐莫怪,我手太髒,下次。”
看著離去的背影,沐洋也是尷尬一笑,撤了回來。
“北裡?我東華國,似乎沒聽過這號人。”沐洋,柳門千金,不說身份,就單憑相貌,想和她握手的人,說不清有多少,眼下卻造人拒絕,華碩微微皺起了眉頭。
“殿下,沐洋妹妹,莫怪。”折舞微微一笑,連忙解釋道:“此人乃是我路途中所遇,為人還算正――”
“正什麽正!這混帳,沒完。”折舞話未說完,便被打斷,原來是緊隨其後出聖地的江生。
“總比那以多欺少的奸惡之輩好多了。哼!”微笑的折舞,瞬間拉下臉:“我藥齋自然也會和你奉陪到底!”
“這是……”華碩驚訝道。
“殿下,沒什麽。我先走一步,咱們下次再敘。”
……
莫名的怒氣,引來諸多尷尬,終是散了。
再看不遠處,一個黑白布衣的少年,意氣風發,走到了風朔的面前:“風朔大人,我要再看看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