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放學鈴聲響起,小豆丁兒們一個個都背著小書包歡欣的跑出了教室。對於這些更愛玩的孩子們來說,學校裡最讓他們喜歡的就是放學。
“王老師再見。”
“誒,再見。都慢點走,不許跑……”
站在一群孩子的中間,王真細心的提醒著他們。看著這些天真爛漫的小團子,王真似乎也掃去了一天的疲憊。
跟著孩子們出了教學樓,目送著自己的學生被家長接走後,王真這才又把幾個孩子攏到自己的身邊。
這幾個孩子的家就住在馬路對面的小區,他們的家長有時候來不及接孩子就由王真送他們過馬路。
“一個拉著一個的手,在老師的左邊走。”
二百米外的街口處此時正是紅燈,現在是行人過馬路的時間,王真小心的呵護著孩子們走過斑馬線。
可就在斑馬線剛走過一半之時,王真右眼的余光突然掃到了一個疾馳的黑影,那是一輛黑色的轎車,它在馬路上橫行無忌,高速撞了一輛出租車之後闖過紅燈朝著他們這裡衝了過來!
“開車的是個瘋子!”
瘋狂的轎車轉眼就到他們的面前,王真這時腦子裡隻閃過這樣一個念頭,來不及做任何其他反應,抄起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孩子就護在了懷中。
……
“砰!!!”
那份疼痛徹心扉,王真感覺自己的後背都已經被撞爛了,等他睜開眼睛之後看到的卻是雲靄繚繞的天庭。這時他意識到自己此時應該是身處於陷仙台之上,受那兩千錘的責罰。
“原來這疼痛是金錘打的……”
王真歎了口氣,繼續承受著那沒有打完的五百錘。
“一千五百零一錘!”
隨著監刑官高聲唱著錘數,兩名黃巾力士手持千鈞重的金錘,一左一右的打在王真的背上,王真的後背此時已經被打的血肉模糊幾可見骨。但王真緊咬牙關的忍受著,莫說痛呼,就連哼一聲都沒有。
“二位力士請暫住手。”
就在打的還剩三百錘的時候,在這陷仙台之外傳來了一聲佛號,接著那大慈大悲觀音大士帶著惠岸行者來到了陷仙台上。
觀音菩薩名播三界,便是並未受觀音菩薩管轄,那台上監刑官和兩個黃巾力士也都立即停下了手,又恭敬的對菩薩施禮參拜。押在台上的王真勉強的抬起頭看了觀音菩薩一眼,蒼白的臉上扯出了一抹笑容。
“見過菩薩,不知菩薩為何突然叫停了對元存的刑罰?”
站在菩薩身邊的惠岸行者木吒突然怒叱王真說到。
“好一個不識好歹之徒,菩薩慈悲叫住責罰,你不知謝恩反而語言輕慢!”
聽著惠岸行者對自己的叱罵,王真沒有去理會,甚至都懶得去問清楚這罵他的人是誰,只是淡淡的看了木吒一眼後笑了一下。
“你笑什麽?!”
王真這一笑可是把木吒也惹到了,從王真的笑裡面他能感覺出來對方似乎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
王真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他,倒不是說他有多看不起木吒。只是剛才瞬間就聯想到了自己要是被呂天龍罵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景象,故此才會突然笑出了聲,而這種無聊的事他怎麽好意思明說出來。
“惠岸,退下。”
惠岸行者再想說什麽,卻被觀音菩薩給打住了。菩薩目視王真,妙音輕吐。
“王天官,想不到長安一別不過數日,你我再見面之時就是在這陷仙台之上了。
” 王真苦笑著搖了搖頭。
“王真一時不查竟犯了大錯,遭受這金錘之罰也尚在情理之中,只是倒叫菩薩見笑了。”
王真這話有些出乎觀音菩薩的意料,菩薩口宣佛號笑著說到。
“天官好豁達的胸懷,只是天官為了天下蒼生差點丟了性命卻反遭貶謫。貧僧這裡願意為天官求情,免去天官處罰,再送天官一個造化。”
觀音菩薩的話說完,王真就已經猜到了幾分菩薩究竟要說什麽,不過王真並沒有急著表態。
“菩薩說笑了,犯了錯就該遭受懲罰。況且王某這兩千錘已經打完了一千七百錘,菩薩現在說免去我的懲罰豈不是在說笑?難道免去之後我還能再把受過的一千七百錘打回去?
不過既然菩薩好心救我,王真也願意聽聽菩薩要送元存一個什麽造化?”
對於王真的輕慢觀音菩薩不以為忤,依舊是好脾氣的說到。
“天官此番被貶至小卒,若想要官複原職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那南瞻部洲日後將有取經人出世,前往西天求取三藏真經,貧僧願度天官入我沙門,只需在西天路上等候取經人到來,扶保取經人成功取得真經,那時天官自可受佛祖摩頂,修成正果指日可待。”
王真心說果然如此,看來當初西方教傳道一事被鬥姆元君駁斥之後如今又舊事重提了,當即笑著回應菩薩到。
“菩薩抬愛,欲送我機緣,元存銘感五內。只可惜王真頑劣隻知賞善罰惡,不懂恕人也難為慈悲,如此這般怎堪教化?叫菩薩失望了。”
回絕了觀音菩薩之後,王真複又開口唱出了幾句讖語來表明心跡。
“大道只在我眼前,緣何苦求到西天?曰慈曰簡曰不爭,三寶可修萬萬年。”
王真幾句讖語唱罷,菩薩眼瞼低垂,惠岸行者的臉色變了幾分。畢竟他們都曾經是身處道門修行,可如今卻都是持西方教的三寶而舍道家三寶。現在王真當著他們的面唱出這樣的讖語,定然會叫他們有些不舒服。
“放肆!!!”
惠岸行者當時氣的眉毛倒數就要發作。
“惠岸!”
菩薩冷清的聲音再次叫住了他,可這回惠岸行者卻沒有聽從師命,與菩薩爭辯了起來。
“菩薩,這廝真是不識抬舉,您這般好意度他,不止不心懷感激,反而還口出不遜……”
惠岸再想說什麽,菩薩玉手微按。
“算了,醫治不死病,佛度有緣人。既然天官無隨水之意,那我等若再多言便是犯了嗔癡。天官有緣再會,貧僧這便離去。”
菩薩雙手合十唱了聲陀佛,這便是覺者與凡夫俗子之不同,哪怕被拒仍能面不改色禮數周全。
王真動了動身上的鎖鏈對菩薩說到。
“那菩薩就恕元存無法相送了。”
雙方微笑示意,觀音菩薩帶著惠岸行者下了陷仙台。
“菩薩,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
惠岸有些著急的說到,盡管心中不情願,但他很清楚觀音有多麽看重王真。菩薩輕歎一聲。
“佛度有緣人,這王真與我佛門有緣,自然是要度他,只是現在看來這時機還未到。”
說罷,觀音不再理會惠岸,徑直朝著靈霄殿方向走去。
……
觀音走後,王真抬頭看了看那監刑官和力士。他們此時全都有些手足無措的對視著,被觀音菩薩這麽一攪,他們已經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再繼續行刑了。
王真自然是沒心思去為難這些尋常小吏,他還沒有這麽小家子氣。
“你們發什麽愣呢?還差三百錘,繼續行刑。”
被王真這麽一喝,那監刑官和力士當即精神一振, 鄭重的向王真施了一禮。
“多謝天官體諒。”
“好了,無妨,快些行刑吧,休要耽誤了老爺養傷。”
王真淡淡的說著,監刑官索性也就不再囉嗦,高聲的唱著錘數。
“一千七百零一錘!”
“砰!”
金錘砸下,之前已經開始凝血的傷口再一次被翻開,這樣比之前打的時候還要疼上幾分,可王真仍舊是如前一樣一聲不吭。
……
“一千九百九十九錘!”
“砰!”
“兩千錘!”
“砰!”
兩千錘打完之後,兩個黃巾力士急忙將錘扔到了一邊,將王真攙扶了起來。
“天官,您可還好?”
王真此時已經是面無血色唇如靛青幾乎都站立不穩,王真也不逞強任由這兩個力士攙扶自己,同時又對這些力士和氣的說到。
“謝二位力士手下留情。”
聽王真這麽一說,那兩個黃巾力士趕忙正色撇清。
“天官說的是什麽話?!我兄弟二人恪盡職守,可沒有什麽手下留情。”
王真笑著點頭表示了然。
“那也謝過了,不管怎樣王真承二位的情。還有,我現在已經不是什麽天官了,王某和你們一樣不過是尋常天兵。”
兩個黃巾力士笑著應和,心裡卻沒有當真,他們可是看的明白,堂堂金仙怎麽可能會當一輩子的小兵?
就這樣,王真任由力士攙著自己下了陷仙台,在台下早有呂天龍和一眾天官府兵在等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