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確定,地府絕對是在泄當年鬧地府之憤。
知道了王真並非胡言消遣他們,那判官反而開始處處刁難,層層設卡,目的就是為王真出難題。
倒不是說這地府鬼仙就真的是為鬼身輕賤生靈,只是他們就想在這上面拿著王真一手,好好的殺一殺王真的威風。
“判官說的是哪裡話,王某雖說非地府之人,當初卻也不是沒領教過地府的威能。
只要地府願意,這世間無論人鬼,不管是生辰死忌,還是功過得失,哪一樣不查的清清楚楚?
以地府鬼差勾魂攝魄的本領,休說是億萬鬼魂,便是億億鬼魂要查出幾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王真自然是不可能直說地府在刁難他,只能捧人說好話的商量著,誰知那判官還不吃王真的捧。
“不成不成,天官有所不知,那枉死城就是一筆爛帳,古今枉死之鬼一旦入了枉死城除了守在城樓等報應便再無所求。
地府鬼差平日裡輕易都不會碰那枉死城,年深日久枉死城也就成了一筆爛帳。要想算的清楚,沒有十年光景根本不可能。”
看著判官那副裝糊塗的勁,王真無奈只能再次搬出東嶽大帝的面子。
“判官,就不能看在大帝的面子上多多幫忙?”
又提了一次黃飛虎的面子,王真想再怎麽說那判官的心裡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判官的心裡確實是掂量了兩下,自忖應該給東嶽大帝的面子,可王真的面子卻不能給,一定要他服軟。
“東嶽大帝的面子我地府自然是要給的。這樣吧,我現在就安排鬼差去枉死城找天官要的人。
只是這一找不知道要費多少光景,不如天官您先回去等候?我們這裡一有消息就派人通知天官,絕不耽誤天官的功夫。”
王真算是明白了,判官話說的好聽,卻給了他個軟刀子,叫他先回去等候通知,那就說不準要耽誤多少時日。判官就是要王真賠情告饒,可惜判官算是錯翻眼皮了。
當初王真入地府本就是玉帝考驗,後來大鬧森羅殿也是誤會,而且還有太白金星在中間說和。現在地府還揪著這個事不放,王真憑什麽要服軟?!
大半天左說不成,右說不成,嘴皮子就快要磨破了,這讓王真是終於失去了耐心。
就在王真將要狠下心腸,悍然翻臉威逼地府之時。突然從殿外卷進來一道狂風,原來是有一青袍鬼差狂跑了進來,看他那身上的官服還是一個文職的鬼差。
“砰!!!”
見那鬼差卷著風跑進來,判官氣的是狠摔了一下驚堂木。
“啊嘟!!!下方清風是哪裡的悲王?!森羅殿內狂奔成何體統?!還不快快報上名來?!”
那鬼差急忙告罪,又對那判官奏明道。
“大人明鑒,下官乃是枉死城法曹,今有南瞻部洲青州東海人氏陳祥攜冤上告,令下官實在是不堪其擾,隻好求助於大人。
碰巧又有王天官欲尋青州東海人文案,依下官看不如就把那陳祥帶上殿來,由諸位大人問上一問。”
王真被那鬼差說的一愣,完全想不明白哪裡就出來這麽一位鬼差要幫自己。只可惜那鬼差跪在那裡低頭回話王真看不清臉,倒是那說話聲和身影讓他感覺似曾相識。
判官坐在椅子上,那屁股不自覺的就左右的蹭,這突然闖進來的鬼差真是落他的面皮,他方說那枉死城治理不明,就跑過來一個鬼差報有東海人申冤,
叫他如何應對? “哼!!!”
就在大殿上氣氛凝固之時,一聲冷哼自頭頂傳來,叫下方的眾人心頭俱是一顫,卻原來是十殿閻君中的卞城王。
“小小法曹,森羅殿上焉有你說話的份?!那枉死城乃是枉死人盼報仇之地,一進枉死城豈有再向外申冤之理?你在我殿上胡言亂語,罪該萬死!來人!叉下去!!!”
枉死城便是為卞城王所轄,枉死城出現了他所不能掌控之事,他如何不惱?
說了一聲叉下去,左右大小鬼都擁了上來就要抓那法曹。可還沒等他們靠上近前,王真一揮手摒退眾鬼。
“我看誰敢動?!”
王真一聲利喝,嚇得眾鬼全都噤若寒蟬,縮在一旁不敢亂動。底下的鬼都心思單純,對於恐懼往往記憶格外深刻。似那些身居高位的鬼,卻往往會用各種方式讓自己淡忘恐懼。
“王天官,你莫不是要插手我地府之事?!”
卞城王的聲音猛地嘶啞刺耳了起來,地府閻王之威也跟著壓上了王真的肩頭。
“這鬼差說的話我很感興趣,我想聽他接著說,卞城王不給王某人這個面子嗎?”
王真神目如電,仰著頭與卞城王對視著毫不退縮。就這麽對視了數息,卞城王最後只能無奈妥協。
“好吧,那就聽聽這廝能說出什麽,只要你不怕一無所獲就好。”
卞城王的語氣格外的不善,王真毫不在意的抬手扶起了那鬼差,看著那鬼差的臉熟悉感更加強烈。
不過此刻顯然沒功夫細問,王真笑著拍了拍那法曹肩膀。
“你可得說出些有用的東西來,不然本天官的面子可就掉地上了。”
鬼差對王真亦回了個微笑,又輕點了下頭。
“稟眾位陛下、判官還有天官,那上訴冤情隻陳祥乃是東海城縣令。
他攜冤上告皆因為心鳴不平,他在八月與其他冤魂共五十七個入了枉死城。
可就在昨日,與他一同枉死的五十六人竟全都得到超度往生。偏留下這陳祥自己。
為此那陳祥怨氣不息, 心憤難平,才會攜冤上告。”
那十殿閻君與判官聽那法曹說罷,更加認定他是胡說,又暗怪似這等亂語妄言之鬼是怎麽當上鬼差的。
“你這就又不對了,入枉死城之鬼不受祭拜香火經文超度,只有陽間仇人受了報應才會重入輪回往生,何來那五十六冤魂得超度之說?!”
卞城王高高在上的諷刺著,王真卻是心中不停的祝告上天暗道僥幸,真可謂是一飲一啄自有天數,如果不是他一念之差動了惻隱,此刻也就不會有破局之機了。
放聲大笑了幾聲,王真對那卞城王朗言說到。
“卞城王,那凡間香火超度自然是無法解脫枉死城之鬼,可若是有神仙為他們誦經超度呢?”
卞城王面沉似水,嘴唇輕輕彈動。
“那是自然。怎麽?難不成天官你……”
王真臉上終於洋溢出了得意的笑。
“閻君所料不錯,昨日正是我在桓山看這些枉死屍體的時候心生惻隱,故而為他們誦了一段《滅罪真經》,想我以正神之資親念真經超度,那些枉死鬼自然也就得到超脫。
唯有那東海縣令,因為燕兵心裡端不平:隻將縣令好生埋葬,其余百姓卻草草掩埋。
故而一切都是定數,縣令好生安葬,卻無有真經超度。我如今入地府問案,得了他的助力,卻也能送他一場造化。”
王真話說的明白,十殿閻君也只是能無可奈何,判官狠狠瞪了那鬼差一點,心內糾結的再次摔下了驚堂木。
“來人啊!帶枉死城陳祥上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