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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五尺道,百年路行人。
有著令官帶來的十幾個軍士,回程顯得很輕松。
路過滇南澤時翟長孫甚至送給侯老爺子二十匹馬用作換乘,遺憾是公孫武達忙著籌劃東征,沒能見到本尊。
王家跟侯大寶打的交道多,路過堂狼時,礦監居然送上兩尊大銅爐,差點把馱馬壓死,只能換成一套小香爐作罷。
石門關現在屯駐了更多士兵,侯大寶知道這是在為征伐東爨做準備,如果公孫武達不想冒大風險,驅虎吞狼這種事他一定會乾,黔中可不止東爨一個勢力。
狹小的關門使交通變得很擁堵,有回程的客商已經在關外排了一整天,人困馬乏的怨念不小。
侯老爺子是離任上官,被聽到消息的守將請到城門樓歇息,免得被雨水淋壞身子。
石門關往北就是戎州,西爨還在時,這裡屬於三面受敵,政令最遠只能到石門關,現在西邊有竇軌,南面有公孫武達,只剩東面麻州播州這些蠻夷,壓力輕了七成都不止。
東爨一直歸戎州轄製,面對公孫武達咄咄逼人的態勢,東爨立馬派人到戎州活動,期望得到大唐饒恕。
“都是些瓜慫,還沒開打就忙著請和,連爨宏達都不如。”路懷看不起東爨。
“這是習慣,當初史萬歲就上過這當,可惜他們這次求錯了人,東爨三個羈縻州已經劃到寧州都督府製下,這些禮送也是白送,戎州刺史指不定正蒙在被窩裡偷樂呢!”侯大寶笑的很開心。
在姚州待久了,滿耳朵聽的都是蠻話,徒然來到蜀中,仿佛置身夢境,連打尖的農戶都是說唐話,讓侯大寶倍感親切。
路懷很想老婆,每日天不亮就催著啟程,硬是把行程縮短了十天,一個多月就乾到長安,站在明德門外嚎啕大哭。
長安城每天進進出出的官員多了去,侯家歸來並沒引起轟動,侯大寶還要陪著爺爺先到吏部辦離職手續,只能讓路懷先回昭行坊安排。
肚撩撩沒見過這麽大的城,更沒見過這麽多的人,二傻子一般抬著眼東張西望,要不是穿著軍鎧,巡街武侯早把他拿大牢裡拷問,
有盯著胡姬專看人肚皮的麽。
吏部在皇城,肚撩撩這幫人連軍籍都沒有,算是護衛,只能站在朱雀門外等候。
見鬼了,吏部居然是李世民坐鎮,難道儲君之事還懸而未決?
李世民看到侯家爺倆更為吃驚,尤其是侯大寶,他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交割手續而已,有秦王在場,小吏辦得飛快,一炷香功夫就填好文書,請侯老爺子畫押。
“小子,九江這幾日正發脾氣,陛下勸都沒用,你最好出城躲幾天,我也幫不了,自求多福吧。”李世民的話讓侯大寶迷糊,卻不方便在公堂詢問,只能耐著性子先回昭行坊。
朱伯已經派人通知了侯君集,侯方正站坊門口迎候,遠遠看到侯老爺子就趕忙跑上前行禮。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在接收完一眾下人的祝福後,侯老爺子率先跨入大門。
侯方拉著侯大寶在後邊,示意自己有話說,小侯隻好陪著他到照壁。
“你在南邊娶了個女人?”侯方小聲詢問。
“胡說八道,哪王八嚼舌根的,一會就去拆他家,是不是蘇慶節,這小子怕是不想活了。”侯大寶隱隱有種不祥的感覺。
“金齒部的阿香你知道吧,她在納降表的時候說的,滿朝文武全聽到了。”侯方皺著眉頭說。
妹的,果然是那頭母老虎,侯大寶覺得這事有些棘手,還沒等想出辦法,侯老爺子憤怒的聲音就從正屋裡傳來。
侯家有沒有家法侯大寶不知道,但他的確被揍了三十棍子,屁股已經成為染坊,青紅相接很是豔麗。
侯君集做為見證人說出當日情形。
金齒部作為滇西大族,很受朝堂待見,又會來事,玉石象牙的沒少送人,博得重臣們一致好評,於是李淵親自在朝會時接納降表,開始冊封。
阿香做為金齒部頭人的女兒被封個縣主誥命,問及她的婚配時,這女人居然說自己嫁給了侯大寶。九江和侯大寶的事早就被傳開,可畢竟沒定親,侯大寶在外邊另娶他人也沒犯什麽律法,李淵對這事也無可奈何,只能勸九江等小侯回到長安再說。
“路懷,拿上飛刀,現在就去驛館乾掉這瘋婆子。”侯大寶很憤怒,覺得阿香不要臉。
“真殺?驛館我沒腰牌進不去的,你只能把她叫出來,在城外動手才成。”胖子有些猶豫。
侯君集朝著花屁股就是一下,責罵道:“殺誰呢,人家是陛下親封的縣主,又是金齒部的使節,你敢動手就等著被砍腦袋,滾去敷藥,這事我回去找秦王商議。”
侯大寶不想把事情鬧大,趕忙縮回自己屋裡,聽著侯方講述宮裡情況。
“公主沒發脾氣,只是藏了把刀在袖口裡,準備到驛館找阿香。”侯方敘述的輕描淡寫,侯大寶冷汗直冒。
“回姚州,我的恭桶忘帶了,得去拿回來,沒那個恭桶我拉不出來。”小侯著急的爬起身,準備逃跑。
“敢回去你就試試!”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侯方立馬跑了出去。
三年不見,九江已經長成了大姑娘,瓜子小臉上帶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小胸脯已經有了個弧度,臉上的傷疤也變得清淡,用後世話說叫美的冒泡。
“呵呵,賺了,沒想到長這麽俊,我那錢花的不冤。”侯大寶在傻笑。
九江面色微紅,立馬又變成寒氣逼人,扯著侯大寶耳朵質問:“那個蠻女是怎麽回事,千萬別說你不認識。”
“都是他爹那老混蛋乾的!”侯大寶疼的直咧嘴,立馬把當日的情形說出來,博取同情。
權益之事放誰身上都不當回事,可阿香是個鑽牛角尖的,非要把這事當真,連九江也覺著奇怪。
“她不會是真看上你了吧?”九江一臉狐疑。
“胡說八道,我那時連頭髮都沒長長,頂的是個胡人發式,你能看上?”侯大寶把髮型扯開給九江看。
被叛賊一刀差點砍掉腦袋的事已經被尉遲猛傳出, 九江心疼的趕緊翻找,怕還有傷痕。
“好了,又不是翻虱子,這事陛下是怎麽看的?”侯大寶怕的是皇帝。
九江拿起桌上的兩片果乾放嘴裡,嚼出甜味才開心的笑,眼睛如同兩枚彎月,對侯大寶的話置之不理。
“想吃就多吃,你看你瘦的,一會讓桃子再拿幾袋給你。”侯大寶趴床上樂呵呵地說。
“我瘦?是不是因為那個蠻女胖你才看上的。”九江在耍小脾氣。
侯大寶頭都炸了,這事要再不解決,遲早會鬧出大麻煩,只能先穩住九江,對於熱戀中的女人而言,沒有什麽是親嘴哄不乖的,如果有那就再親一次。
接吻這種事很簡單,摟住口對口就行,可侯大寶剛爬起來就觸到屁股上的傷。頓時一聲悲呼,又趴在了床上。
“還疼吧,你好好躺著養傷,我去跟阿耶說,還有不許見那個蠻女。”九江把錐帽戴上,急匆匆的走了出去。